第53章 孙绰也想当官了(1/1)

首发：~第53章 孙绰也想当官了

得到周顗的抬举，王羲之的名声果然比以前响多了。

再加上他的书法造诣日益登峰造极，屁股后面又跟着个“江左风流宰相”。

在江南一带，提到王羲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不过，尽管这样，郗鉴在一开始却并不是直奔王羲之而去的。他只是想在江南望族琅琊王家诸多年轻人中间，为自己女儿挑选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婿。当然了，郗鉴刚把家安在建康城就这么做，不免让人联想到，他是为了拉拢江南望族，好让自己尽快站稳脚跟。

不管怎么说，这个刚刚在建康城赴任的尚书令，要在王家年轻人中间选女婿了。

郗鉴出身汉末望族高平郗氏，太爷爷郗虑曾任东汉御史大夫，家族繁盛至今，虽然还是赶不上琅琊王家，可也是天下有名的家族。王导这人向来“以和为贵”，又盼着儿孙们早成家，因此，一听说郗鉴想在王家子弟中选择一名女婿，便帮着张罗了起来。

为了让郗鉴挑个痛快，选个彻底，王导琢磨来琢磨去，竟要在王家举办一场择婿宴。并要求王家所有未婚男子，不管是在家赋闲的，还是在外做官的全部都得按时赴宴，配合择婿。

“弄得跟皇帝选妃子似的，可笑，可笑，哈哈哈……”

听说了这件事，大白鹅接连笑了三四天。

到了第五天早上，它突然不笑了。

因为它终于意识到，这对王羲之其实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

“今天天气不错啊，我们可有些日子没去山上转转了。”

大白鹅先溜到了王羲之跟前，然后，像是不经意似的说：“你叔父家的王胡子，不对，是王胡之可又升官了，听说人家还因为长得风流倜傥，又俘获了一大群追随者。”

王羲之正在临写钟繇的《常患帖》，听到这些话，稍稍停下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你笑什么？这事很好笑吗？”大白鹅有些莫名其妙。

“我那堂兄可有头疼的毛病，他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还能升官？真是笑话！”

提到自己那位人品还不错，就是动不动“哎吆，我头疼”的堂兄，王羲之一脸的不屑。

“那咱们就说你最看不上的王述，这家伙可快要当官了，据说他直接把礼送到了皇帝跟前，皇帝已经在考虑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了。”大白鹅眼珠子一转，又说起了王述。

“从永嘉元年（307年）九月，安东将军和我大堂伯父携手渡江至建邺（注：今南京建邺区）开始，这江南就不归皇帝管了，他王述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去走皇帝的门路，看着吧，那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又要倒霉了！”王羲之笑笑，继续临帖。

这时候谢安已经听出了大白鹅的意思，于是走到王羲之跟前说：“师傅，你跟我不一样，我闲云野鹤惯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而且你如今已经二十了，也到了该出仕的年纪了。”

“他怎么出仕？去向自己堂伯父王敦低头认错吗？”

孙绰捧着茶碗，转头看了谢安一眼，摇着头说：“按照常理，作为琅琊王家的青年才俊，即使你没什么本事，过了二十岁，成了年了，家族里、朝堂中总有人会主动提出来要为你保举个功名的，可是，你们也瞧见了，谁找咱家逸少谈过这事啊？没有！”

“说不定那人正准备来保举呢。”大白鹅嘀咕了一句。

“不可能！”孙绰摆摆手，激动地说：“王家官位最高的人是王吏部，可他到现在都没跟逸少提出仕的事，就说明他在这事上，已然选择了牺牲逸少的前途，避免和大将军王敦起冲突！而王敦，哼，他可是想杀逸少的人，怎么可能举荐逸少当官呢？至于琅琊王家其他人，以及朝中大小官员，哎……他们哪一个不是看着这两人的眼色行事呢？”

孙绰这番话说完，不管有没有道理，首先让王羲之三个感到很震惊。孙绰作为方外高人，向来热衷求仙问道，对朝政俗事兴趣不大，可是没想到他今天竟能鞭辟入里地发出这番议论。

“兴公，你莫非也起了出仕之心？”谢安望着相识了八年的孙绰问。

“是啊，你们别忘了我孙绰可是承袭了父亲的爵位，长乐侯。”

孙绰点点头，感慨万千，微微闭上了眼睛：“世人都说我孙兴公寄情山水，一心修道，其实，我是看不惯贪官横行，鱼肉百姓，不愿意与他们为伍，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也要像你谢安石一样，秉承着“为百姓迎来太平盛世”的理想，搏它一回！”

“这，这也是受到我们家老王影响了？”大白鹅顿时惊呆了。

“对，搏他一回！”谢安热泪盈眶，胸脯起起伏伏。

随后，两个人同时望向了王羲之。

王羲之放下手中笔，望着他们拱拱手，真诚地表示祝贺。

这八年中，他和谢安谈论世事，点评朝政时，孙绰总是表现出兴味索然的模样，没想到他竟受到他们的感染，也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了。同样承袭了祖上的爵位，孙绰和王述可不同，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只要他心思活了，想当官了，就一定会有官做。至于谢安，过去八年里，朝廷对他的征辟就没断过，可以说，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出仕做官。

“只是，逸少你，你怎么办？胸怀鸿鹄之志，却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哎……”

谢安说完，孙绰跟着他同时叹息了一声。

“叹什么气啊！眼前就有个机会，你们不想帮我们家老王把握吗？”

大白鹅白了两人一眼。

“你是说，我们去找找周长史？让他举荐逸少？”孙绰问，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门路。事实上，在当时当官基本上除了征辟就是举荐。以王羲之的年纪、资历、名望，要想让朝廷征辟根本就不可能，唯一能走的路子就是被举荐。可是，孙绰自己刚才也分析了，愿意举荐王羲之的人几乎没有，如果真要为举荐这事求人，也就这位抬举过王羲之的“三日仆射”了。

“兴公说的不对，是郗鉴啊，逸少要是成了他的女婿，他会不举荐？”谢安问。

这就是他从大白鹅拐弯抹角的话里，听出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