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9章 神化相争
蓝血王子打着响鼻,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你可没有抱怨的余地,我才是应该……”
“啊,我不是在抱怨,”瑞瑞眼睛威胁地眯成了一条缝,“我是在发牢骚。我要是抱怨的话,也只能说明这儿有一个比我更高的权威供我去抱怨,但这里没有,我才是这个部门内的最高当权者,监视着一切。”
瑞瑞走回桌边,用蹄子按下一个按钮,“噢,警卫!”
她转头给了独角兽雄驹一个微笑。房间另一端的双开门突然被打开,两个警卫出现了。蓝血王子吃惊地退了一步。“请把这位王子送出大楼。要是企图抵抗,就逮捕他。”
要是我的宿主没有退后几步,心跳突然加速的话,我肯定能好好欣赏这幕场景。她把头转了过去,我能感到我的牙咬住了绑在体侧的什么东西。是一把尚在鞘中的利刃,这只斑马正静静把它拔出来。
警卫像部长要求的那样做了。蓝血王子也学乖了,并没有抵抗。我本来希望他们离开后,我宿主会把刀收回鞘中,但这只斑马显然另有企图。
我们孤零零地陪着瑞瑞站在她办公室里,而她还看不见我们。
“难以置信!”她大笑说,应了我刚才的想法。年长的独角兽背对着我们,专心低头捣鼓她桌子下面的什么东西。我宿主也开始偷偷摸摸向她靠近。
不要!我徒劳地试着大喊一声,想警告她。
斑马稍稍转了一下脑袋,用刀刃瞄准了瑞瑞的颈部,正好是她鬃毛最浓密的地方。我能感到我的宿主全身紧绷,准备行刺。瑞瑞稍微闪开了一下,独角也亮了起来。她桌子前一块宝石向一旁滑开,露出了一把隐藏的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要!
我感到斑马鞍袋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多了一点重量。我宿主猛得向后一退,紧接着我就听到了爆破声,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压迫感和剧烈的灼痛,然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的宿主倒下了,一动也不能动,在原地抽搐,就好像整个身体都被麻醉了一样。
“真难以置信,”瑞瑞优雅地转了个身,又重新说了一句,盯着倒在地上依然处于隐形状态的我们。
我感到斗篷被包在了一个蓝色的悬浮力场里,被从我宿主身上扯了下去,发出响亮的呼呼声,反射着瑞瑞角上螺旋散发出的柔和的光。斗篷被拿走的一瞬间,我宿主便和它一起显了形。瑞瑞直接无视了我们,把斗篷飘到身边,翻着它粗糙的纤维表面,最后发现了那个宝石搭扣。
“你在这里呀,我的小可爱,”她说,用念力把那颗魔法宝石拽了下去,还把搭扣弄坏了,“噢,你们也有一些有趣的魔法,不是吗?”她欣赏着那颗宝石,把剩下的斗篷拧成一团,扔到了一边去。“如果暮暮也能近距离观察一下你,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我突然知道了,我现在看到的场面就是发明隐形小马的起源。
我想起自己在招募中心听到的讯息:有情报显示斑马们已经研发出了魔法隐身设备。但这个设备很像是由魔法部研发出来的东西。在偏执遍布的战时小马国,小马们时刻害怕发生最糟的情况,反而忽视了暮光闪闪都已经知道了什么。并不是斑马从我们这里拿到了魔法,而是我们从他们那里拿来的。
那个又长又罪恶的利刃就静静躺在掉落的地毯上。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我宿主尝试挪动身子,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向你鞍袋里扔了一颗眩晕蹄雷,”瑞瑞告诉我们,把宝石移出了我们的视野,“操纵布料这方面我是个专家,即使看不见布料也一样。”
斑马拖着身子,艰难地向刀爬去。
“真的?”瑞瑞用贵妇般的语气嘲讽,把那把刀飘了起来,一脸轻蔑地看着我们,“一个斑马刺客,潜进了我的办公室,还打算谋杀我,就凭一件有附魔宝石的破斗篷?”
她又把身子探得更近了一点:“看来我得解释一下我是怎么得到可爱标记的,不过,那些对你将要去的地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桌子上的耳麦被一层蓝色光晕包住,戴在了她头上,轻轻滑到了她的耳朵和嘴边。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计划杀掉‘梦魇之月’的一个政要高官,”她问,转身打开了桌子那个隐藏的隔层,“还是说,你是为这个东西而来的?”
瑞瑞走了过来,和我们面对面,飘着一本被歪七扭八的黑色兽皮包住的深色大册子。
一看到那本书,我就知道里面肯定装满了秘密。要是我能翻一翻,肯定有很多秘密等着我去破解。
“嗯,我觉得我们肯定能知道,不是吗?”瑞瑞保证。
她一只蹄子举到耳麦旁边,神色立刻变得无忧无虑:“噢噢噢噢萍———琪!我是瑞瑞,我有个小礼物想送给你!”她笑着说,“你会爱死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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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灾厄棚屋里一张破旧、散发着霉味的小床上。薇薇趴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灾厄直挺挺站在我面前,挡住了身后工作台上的小窗里射出的光。
“发生什么了,小皮?”
“哪儿?”我眨了眨眼,环顾四周,“什么……?”
“你自己已经成功飞到了上面,”灾厄明确地说,“咱都看见你做到了,正当咱们向上飞到一大半时,你突然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尖叫起来,然后就从门廊那里跳下去了!”
“我掉下去了?”我瞪大了眼睛,转身环顾:小屋的门大开着。我眨了眨眼,那本黑皮书的映像还漂浮在眼前——就像你盯着一个光点看了一会儿后再移开目光,眼前还能看到那个光点的形状一样。我还从来没有看完哪颗记忆球后,还能对里面的经历留下这么深的印象的。
我又眨了眨眼,清理了一下视野。我能看见自己刚刚躺着的那个门廊,但记忆球却不见了。
“你他妈掉下去了!”灾厄驳斥,“咱们把你弄上来费了天大的力气,累得差点都瘫倒。天杀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我重新望向空空如也的门廊,本能地想撒谎,但编不出让伙伴们不用为我担心的谎言。“我犯了个错,我等你们的时候,碰了一颗记忆球,没想到是受损的……”
“你干了啥?”灾厄厉声问,“就在门廊旁边?小皮呀,咱差点就没接住你!”
我盯着我的天马朋友,向后直缩,蹄子抵着他小床上的床单,后背轻轻靠在了墙上。
“你知道,光带着一只小马飞就够困难了,带着两只根本就飞不起来,更何况第二只还在乱蹬乱叫,就好像正被由内到外吃掉一样!”灾厄严厉斥责,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关于肉食灵的可怕噩梦。“你差点把我们所有马都给坠下去了!薇薇也不得不用自己魔法抓住你。但是提醒一下,她可没有你用得那么好!”
我不安地朝薇薇看了看,她累得都没有力气回应我的目光了。
“你不觉得在她经历昨晚后,可能再也受不起被你吓个半死了吗?你刚刚听上去就像被烟雾里的东西毒到了一样。”
公主在上,我的冒失给他们带来的后果重重压在心头,我开始颤抖起来。羞耻心给我带来的伤痛、以及灾厄动真格的怒气一下子冲破了感情的闸门,半个星期以来堆积的感情洪流一下子冲垮了我的防线。吠城奴役的惨状、“陷坑”竞技场、对敬心的威胁、二号避难厩的大屠杀、我的母亲……
“对不起!”我叫了出来,嚎啕大哭,“我就是个大傻逼!太恐怖了!对不起!!”
“他妈的,小皮!”灾厄气愤地吼道,“这几天,你的好奇心已经差点杀掉你一回了,今天还差点把我们全给害死!”
“对不起!!”
灾厄打着响鼻,满脸怒容,我抽泣着。薇薇颤抖着站了起来,向我这边走来,痛苦地趴在小床上。
“算了,”灾厄坚决地命令,“定一条基本的规则:现在起,除非老老实实待在地面上,处于非战斗的场合,而且得是安全的环境,否则永远都不许动那些东西一下,你还得在我们哪个的监督下观看。”
定下规则后,灾厄终于把语气放轻了些,他自己的疲倦也终于从眼神中表现了出来。他轻轻展开一只翅膀,把我包了起来。
他们两个一直陪着我,直到这阵情绪的风暴结束。
“振作起来,小皮,”灾厄终于说,用翅膀戳了戳我,“还打不打算去看看地板上的那个保险箱了?”
我点点头,第一次对满足自己好奇心感到了不适。我慢慢从小床上蹭了下去,看了看下方的地板。
这顶多只能算得上一个中等水平的锁。即使我现在依旧沉浸在痛苦中,也能轻而易举打开它,甚至都用不着工具。保险箱“咔哒”一声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装满破败物品的鞍包,装着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物件,没因时间流逝而污浊。一个云宝黛茜的小雕像,身姿矫健、伸展双翼、满脸笑容。
“可以,”灾厄轻声说,“拿走吧,咱知道你正收集这些小玩意儿。”
“你……不想要吗?”我吃惊地问。
“咱早就把她的可爱标记烙到大腿上了,她已经离咱够近了。”
我点点头,小心地用魔法包住小雕像。一刹那,我感到了一股魔法波动。我……感觉更好了,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做得更好,不管做什么都是。我感到机敏、优雅……还不止这些。简而言之,我感觉自己比以前更酷了。
雕像下的铭文正如云宝黛茜该有的模样:
“酷炫(be awes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