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24章 消失的黑蛇
嘲讽何其之盛,胜过他所遇一切傲慢,杀意如何之郁,浓过他遭遇的所有恶意。
灰与白的剑锋交织最终还是粉碎了无辜的围观建筑,红莲剑斩与无形焰切为这片区域刻画了难以磨灭的痕迹,空气剧震,被抓住一线破绽的凌等闲被塔露拉一剑斩飞撞入建筑群,被灼热的空气包裹着穿透三重后墙贯穿房屋,他一剑插进地面双腿抵住想要稳住身形,然而在双脚在钢铁般的道路面上犁出两道长长的痕迹片刻他便被难以平衡的外力摧垮重心重重摔砸在地面上。
脸颊上好像撕出了很难看的伤口,凌等闲已经变化了许多了,遭遇这样的剧烈创击剑也没有脱手而出,血淋淋的伤口牵扯出毒辣辣的疼痛。白焰染上脸颊,眼眸中映出明亮的炎芒,他顶住周身多处烧伤迅速翻身而起,虽然因为剧痛动作有些变形,但他再次做好了挥剑的准备。
“召出你的冠冕吧,我正巧好奇,会给你这个机会。”
自氧气迅速被消耗的领域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穿过如同群臣般为她让开道路的火焰,逐渐清醒的不止表面的容貌,还有渐渐显露的獠牙。
“……真以为,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了吗?科西切,或者说,黑蛇?”少年克制住倾泄黑暗的欲望,他察觉到黑蛇用将这片空间用无形之火与外面隔绝了开来,并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其间的氧气,可谓不留破绽。
“塔露拉”露出一个轻笑,只是止步不再靠近他,而是转而围绕着他踱步施压,面对他的话,她也不再掩饰真面目:
“魔王可真是神奇的生物啊,究竟是怎么发觉我的存在的?还是说此时此刻,你也在探察不可见的情感?”
“坦诚地说,如此千载难逢的研究魔王机会,我不该浪费,但很可惜,你没有给自己留有余地。”
黑蛇眸子微眯,导致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根本原因其实还是因为通过塔露拉这具躯体,想在技巧方面完全控制住白鸽是很难实现的,在方才的交锋之中,白鸽在有白焰作掩护的情况下承受住了起手的攻势之后便渐渐熟悉了节奏,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又会将这份节奏纳入自己手中。
而黑蛇则是在每一次失去绝对掌控之后果断以强大力量挫败他的气势,而所需要的力量也已经从最开始的得心应手渐渐变得费劲。
不能再犹豫了。
然而事实是,凌等闲已经快撑不住了,白色王冠在一点一点地抽干他的体力,左手的感染原本只到手背,此刻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往手臂上的蔓延暂且减缓了,正在逐渐覆盖整个手背,漆黑的结晶中暗红色的纹路慢慢清晰了起来。
可是……要拔双剑自保吗?
有效控制的双剑齐出……只有一次成功的案例。而这份力量结合已经在衰退的白色王冠带来的增幅击退乃至击败塔露拉完全没有问题,但……要怎么找回塔露拉?阻止这份厄运?
他不是陈,也不是阿米娅,魔王应有的窥视情感的能力他没有,论对她了解他远不如阿丽娜,哪怕他知晓她的过往履历也一样。
他只是竭尽全力想要折断一柄投掷向这片苦难大地的厄运之枪。
他只是一个孤独的“王冠持有者”,一位不曾存在的魔王,一个隐藏性格阴暗的叛逆者,一个遇见过风笛被感动的穿越者,一个失去了妹妹的离丧者,一个一腔热血向上位者挥剑的担保者,一个……努力地“好好活着”的等闲。
拾一把月辉,饮一片风雪。
意欲更换红莲为白剑的手停了下来,少年的愤怒与憎恨忽然尽数潜没,他冷静了下来,以黑蛇的性格,如果有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因为一点“兴趣”和“好奇”放弃速战速决消灭一切可能威胁的机会,他很肯定直到此刻这混蛋嘴里都没有几句实话。
而占据着塔露拉的躯体,黑蛇要想一开始就击溃他也不是不能尝试,而黑蛇却没有这么做。那么,这是为什么?
黑蛇早就察觉到了他的特殊,而对于他的弱点也针对性地安排他和霜星一起行动,却没能想到叶莲娜在一系列生死危机之后对于行迹奇怪的塔露拉和暂时失去联系的白鸽之间居然选择了相信后者,这让黑蛇感到可笑,在并肩作战如此之长时间的同胞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个体之间她居然选了后者。
“那个叫霜星的感染者,居然能背弃自己的领袖,感染者的理想与纪律,果然也只是个笑话。”黑蛇轻笑着,谨慎而不失威胁地缩小着最后的距离,“魔王,一个失去故土的王,和一个背弃者,抛开感染者的身份,离开这片不容玷污的土地,也许你们能写出更有趣的故事。”
“背弃?抱歉,我们只是不傻不瞎。”
在我的一系列干预下你作出与原世界线相比如此突兀的行动,除却那些被煽动的暴徒,是个有心思考的人都不会中招!
“爱国者……”没错,等到爱国者的到来阴谋一样可以破灭——
“不,你是旗帜……”凌等闲忽然意识到爱国者不能直接拿下塔露拉,因为他想起了爱国者在原世界线里不肯后退的理由。
感染者的第一把火,不能易帜。
一旦出现这种行为,那么它最初的纯粹性便不复存在,性质便会向那些罪恶的权力斗争靠近转化。
他本身摘下臂章便是为了杜绝这个可能,但他错估了实力,没能拿下塔露拉。
寄望爱国者是不行的,只能从找到黑蛇忌惮的弱点入手!
“魔王”不对,“赤霄剑法”不对,“大炎背景”不对……白焰。
他再次想起,这朵人畜无害的洁白火焰,曾点燃焚烧了漫天诡谲的景象。
“还有邪魔的反应……这白焰……到底什么情况?”
那么,成败在此一举。
凌等闲再次看向了“塔露拉”的眸,如他所想,谨慎的黑蛇果断停步选择降下漫天火雨,而也是同一时刻,第二轮天灾轰然降临!
执握红莲的手猛然将剑归鞘!
星辉千河动,月是人间明。
冻原的雪,洁白无瑕,悄霜凝结敌刃,与虚妄一同碎于剑下!
黑蛇输在一手犹疑,白鸽的这一剑从未见过,黑蛇很肯定魏彦吾也没见过,那是白鸽在那次寒冷风雪行军之后见到无比清亮的双月与洁白如梦的雪原之后蕴养、打磨出的剑意。
一番瑰景人皆见,风雨起伏各不同。
“很好,你,顶着火雨和天灾,给我留下了一个伤口。”黑蛇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看手背上鲜红狰狞的剑伤,轻轻松手,被斩开一半的名剑坠下,插入地面,流下了红色的剑泪。
“孤注一掷落空的感觉如何?”黑蛇的话仿佛被具象化为一条蛇嘶嘶吐信,被剑风撕碎一半的裙摆如同胜利的旗帜。
凌等闲看向手中的噬孽,看来单手剑他也不是不会,只是它这次居然没有掉链子,没碎,和接魏彦吾云裂一剑时的表现判若两剑。
独角猛兽的虚影随同噬孽的归鞘而消失,白色王冠早已消失,此刻凌等闲方才回应一步一步靠近的黑蛇,他抬头,轻笑:“抱歉,其实赢了。”
一朵白焰终于触及黑蛇的本质,也是同时黑蛇终于意识到自己中招,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果断舍弃塔露拉这具躯体,连再次潜伏的念头也没有,立刻断尾求生。
失去意识的塔露拉的身体被凌等闲眼疾手快接住,他完成了此行的目的,他找回了这个女孩。
而黑蛇……的确很果断,他以为以黑蛇的野心也许还会犹豫挣扎一下的。
只是白焰找上的是黑蛇的本质,脱离了塔露拉的肉身并不是消除危机的办法。
“我早说了……你黑成死蛇,才是最好的结局。”
凌等闲立刻张开了洁白的火羽撑起一方区域护住自己和怀里的银发龙女,此刻,地面收翼的洁白与空中嘶吼挣扎的漆黑构成了一幅难以重现的奇画。
黑蛇的气息消散了,但凌等闲却皱起了眉,他隐隐有不安的感觉……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就……感觉黑蛇好像还没死。
“算了……还得揪出队伍里的叛徒……不对,我好像回不去了……”
摘下臂章,公然斩下塔露拉的威信,哪怕塔露拉了解事实为他解释允许他回归,他也不能开这个视身份立场为儿戏的先河。
当然,更多的恐怕还是他折断了这场厄运,想要开启下一段旅途的想法要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