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凶(1/1)

首发：~第9章 追凶

东阳市人民医院。

沈铭拎着一筐水果，轻轻敲了敲3302号病房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干脆的回应。

沈铭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见身穿病服的廖婷婷捧着笔记本埋头工作，头上缠着纱布，齐肩短发有些凌乱，面容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时不时敲击键盘；旁边的桌上摆放着果盘，里面有一些新鲜的苹果、香蕉，显然自己的老朋友已经来探望过了。

“受伤了就多休息。”沈铭提醒道，将果篮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廖婷婷的电脑上，12寸的电脑屏幕被分成六个画面，分别是东阳市几处较复杂的交通路口的监控视频，上午八点过后，来往的车辆几乎络绎不绝。

“铭哥！”廖婷婷回过神来，沈铭的到来让她有些喜出望外，不禁想起车里的情景，沈铭细心地为自己止血、包扎伤口，在寒冷的雨夜里，脱下外套给自己披上，而她轻轻地依偎在沈铭怀里，特别有安全感。

“有什么发现吗？”沈铭问道。

“噢。”廖婷婷白皙的脸蛋漾起一阵潮红，连忙切换屏幕，将自己整理的线索展现给沈铭。

小街口镇工业区共有六家工厂，其中有三家工厂是在早上出货，分别是红联服装厂、大宇玻璃厂、庆缘汽车配件，出货时间为六点、七点、七点半，它们将货物运到省城里，经过海关批准后直接运往东阳港口，警方在货物抵达港口之前设置关卡拦截，可惜在货车里并没有发现疑犯，但在七点班次的大宇玻璃厂的货车里发现了相关血迹，可以断定凶手曾搭载过该货车。

货车司机小张和老李今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就把货车开到了大宇玻璃厂的门口等待放行，因为当时时间还早，外面又湿又冷，两人打算在车里小憩片刻，雨已经停了，为了防止货车篷布被人偷走，两人便把它收起来放在车厢里。

事后，警察询问他们收好篷布后是否把车门锁好，两人面面相觑，显然忘记锁门了。凶手很有可能利用这个缝隙溜进车里，由于车厢和驾驶室是互通的，凶手可以趁他们装货的时候藏在驾驶室，装完货后再躲进车厢里实现瞒天过海。

尽管如此，车里还是留下明显的痕迹，车厢内侧角落墙壁上留下一道不起眼的暗红色血迹，凶手当时的动作应该是小心翼翼地蹲伏在那里，手臂处的伤口刮蹭到墙壁，地上干涸的液体沉淀出少量的泥沙和浮萍，皆是河里的东西。

“邵队当时是安排人过去拦截的，但在绿源养猪场发现了第二具尸体，不得已又把警力调了回去。”廖婷婷无奈地说道，继续补充，“想必凶手肯定会搭载货车返回城里，不过警力有限，只能通过交警的力量加强对各地货车进出状况的控制，在市区外环发现了可疑车辆，但凶手已经跑了。”

“据小张和老李所述，货车中途共停下来四次，中途服务站，小张闹肚子去了一趟厕所；东阳海关，老李去办理通行签证的手续；垃圾回收站，老李顺道给别人寄点东西；最后就是在外环公路，货车被交警拦了下来。”

“这么说的话，只有这个垃圾回收站最可疑了，凶手可能是在这里下的车。”沈铭分析道，相较于其他三个地方，这里的监控最少，也是风险最小的地方。

“嗯。”廖婷婷附和地点点头，随后苦恼地努努嘴，“但…这是一家连锁公司，一个上午就进进出出几十辆车，跑遍十几处不同的地方，怎么找嘛？而且很多地方连监控都没有。”

“只要看城市地区就行了。”沈铭接过她的电脑，面容平静地看着监控录像，默默加快速度；他坚信，凶手一定会重返城市，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没有感受到这座城市对自己伟大行为的歌颂。

廖婷婷饶有兴趣地凑过来，只见画面里的车辆来回穿梭，只剩一个模糊的虚影，廖婷婷顿感头晕目眩，识相地闪到一旁，自己看监控最多16倍速，他这起码32倍速了。

“新海嘉园、河滨花苑、金色湾、名人府、碧水佳苑。”沈铭念叨，排除学校和饭店，这五处中高档住宅区是最可疑的地方，凶手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绝对不可能再回到先前的住处；另外，沈铭早有预感凶手并非单独作案，凶手每次掌握的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在整个谋杀计划里，他都有一个特别强大的内应，而这个内应就隐藏在死者身边。

“廖婷婷，我给你买了鲫鱼汤，你趁热喝了。”陈宇旁若无人地走进来，抬头看见沈铭也在屋里，表情有些生硬，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进行手里的动作，陈宇轻轻将保温杯打开，舀了一碗鱼汤端到廖婷婷的面前。

“行了，我还没到需要别人伺候的地步。”廖婷婷顿感受宠若惊，莫名想到昨晚陈宇不要命地追赶凶手的场景，至今都还感到后怕，心想以后再也不会坐他的车了。

“确认死者身份了吗？”沈铭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他的判断是否正确，尽管心里默认是对的，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别人依旧不会相信他。

“没有。”陈宇语气失落，死者面目全非，即使是技术再高超的法医做容貌修复也需要一段时间；按照沈铭的说法，死者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上层人士，但至今为止整个东阳市没有接到一个相关情况的报案。

“或许，刚开始就错了。”陈宇淡淡地说道，言外之意是在质疑沈铭。

廖婷婷小口咀嚼着鱼肉，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沈铭，对方弓着单薄的背脊，全神贯注地看着监控，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宇无奈地摊摊手，为这家伙的固执感到可悲。

“碧水佳苑！”沈铭笃定道，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之前在调查颜童跳楼案的时候，他曾了解到颜童有一个关系密切的同事就住在碧水佳苑，她的名字叫阮竹。

“陈宇，走。”沈铭说道，急匆匆地离开房间。

“啊？”陈宇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所以，一路赶到楼下，原来这家伙是想搭自己的顺风车。

“你当时为什么要放走他？”两人坐在车上，陈宇冷不丁地开口问道，这次的语气平和了很多，更像是一次正常的交谈。

“我怕你开枪打死他。”沈铭试探性地回答。

“呵。”陈宇冷笑一声，无视对方深邃的目光，面容愠怒，想要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来抽，但自己是警察而且还在开车，想想还是算了，不过沈铭这家伙有时候真的令人讨厌，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半点人情味都没有，“你当时都快死了！”

“或许吧。”沈铭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就像邵队说的，我们之间缺少一点默契。”

“当初被赶出专案组的人是你。”陈宇不屑地撂下一句话，意思是他的立场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