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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6章 退隐之心
木兰眼见太子被抬走,挂念的心,一直忐忑不安。
但那些跟随进城的难民,云中城粮仓的那些杂工,全都来找她了。
数百人的安排,不是那么容易,还好在太子侍卫李洪的帮助下,全都安置好了。
而时间,也已经到了第二天了。
疲惫的木兰这才回到家里。
“爹!”
木兰平静如水的一声称呼,包含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故事。
花弧看着已经大变样的女儿,眼里饱含热泪,心中无限感慨。
走时,还是个刁蛮任性,白净秀丽,一股傲气的英华姑娘。
而这时,已经蜕变成一个经历过巨大打击,灰头土脸,但眼中还留有一丝光芒的英武少年将军。
“木兰,你的变化很大,爹都不敢认你了!”
花弧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此时他不想落泪,因为他强烈感觉到,木兰此去从军,已经把战争的真谛,带了回来,她要找他讨论一些成年人的大问题,他不能像个孩子。
深夜,父女俩登上房顶,把酒谈人生。
“孩子,你的家书里提到的,最后的问题,你找到答案了嘛?”
木兰没有说话,望着明月沉思。
花弧见状没有继续追问,他能感觉到木兰有了答案,但却为答案纠结,还有失望,这时候他也不知道如何劝解自己的女儿。
“木兰,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喜欢在房顶待着,而且经常还要喝酒,就不怕喝醉了摔下去吗?”
木兰的身体一动不动,但嘴动了。
“是大师兄喜欢上房顶喝酒,我问了他原因,后来也跟他学,也爱上了上房顶待着!”
“还有原因吗?我还以为你们纯粹是淘气调皮,准备揭瓦,才喜欢上房的,这可不是父母喜欢的事!”
花弧话中尝试让木兰笑一笑。
但木兰并没有。
“师兄说,上房顶是为了长得高,看得远,还有空气好!”
“哈哈哈哈!你大师兄真这么说?”
“师兄说的没错,他个子很高,我也不差,大家都比同龄人要高,而且老话不是也这么说的吗,站得高看得远,最后空气确实比下面更好。”
“歪理,对了,刚才和你大师兄谈话,你有问他,你的问题了吗?”
“问了,只是他什么也没说,最后,他说,他支持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
“我想,等到这一战之后,如果我还活着,从此以后不再动武,好好待在后宫,做太子贤惠的妃子,为他生很多孩子。”
话音一落,花弧差点摔下去。
“爹,你的腿,你还是下去休息吧,女儿已经长大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木兰的平静,让花弧毛骨悚然,他不敢相信,女儿变化如此巨大,似乎任何事,都让她无动于衷,不起波澜,心如止水,就像一个心死的灵魂。
他爱自己的女儿,他很心疼,当父母的,见到女儿如此心灰意冷的样子,自然是非常担心。
“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场血战,就对你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吗?”
“爹,我没事,我真的是长大了。”
木兰转头认真地说道。
但花弧直摇头,不敢相信她的话。
木兰又说道:“从军之前,我跟着爹从小练武,因为我实在不喜欢习文弄墨,长大了,就一直梦想着像哥哥那样,但英雄要有用武之地,那时的我很幼稚,那时的我,渴望战争,渴望替爹上阵杀敌,尤其是和太子定情之后,更加渴望和他并肩作战,奋勇杀敌,建功立业,荣耀天下,那时我脑子里只有令人兴奋的胜利情景,和小伙伴们,同门师兄弟们,和家人们,和太子殿下,一同接受万民的欢呼拥戴!”
说着说着,木兰开始哽咽了起来。
“然而那一战,我的同门小伙伴们,还有花祥,还有我带去的众多将士,就在我面前,被昆仑,仅仅一刀”
木兰又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情绪才好了些。
“我也以为经历过那一次,我会好的,但是后来,遇到那些难民,他们跟我说,他们同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孩子,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然后失去一切,到处逃难。”
木兰这一回停下来,直接喝了口酒。
“我是练武之人,看到血腥的杀戮,都有如此糟糕的反应,而那些平民百姓,却早已经见惯不怪了;我受伤了还有去处,有吃有住,那些难民却连一口吃的都没有,甚至都没有一处遮风挡雨的地方,那时,我才发现,他们那么多人,却承受了战争带来的最多最大的伤害,就在那时,我迷茫了,我竟然会渴望战争,也就是那时,我就有了疑问,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平民百姓是最大的受害者?”
花弧听后,知道自己也没有答案,只能默默地听着。
“我想要答案,但是就算太子,也没有给我,令我信服的答案,直到一个柔然敌人,他的答案,解释了一切,但却让我震惊、汗颜!”
“他说什么?”
木兰摇了摇头,“不说也罢,因为我无法接受,他就好像在说,战争根本无法避免,平民百姓的苦难,也是无法避免,而我们这些人,也包括敌人那边的人,上到皇帝,下到王侯将相,文武百官,达官贵人,这些人,才是战争的受益者,才是真正的,苦难与杀戮的始作俑者!”
花弧一听,也立刻感到震惊和汗颜,大脑顿时也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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