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保语嫣，杨言理被擒(2/2)

首发：~第4章 保语嫣，杨言理被擒

此时忍受着寒冷的夜风，看着天空中点点繁星，杨言理心头无限伤感，他不由得回忆起，他即将结束的短暂人生。

他出生于衡阳大族王氏，年少时随父迁于长沙，跟随长他二十于岁的表兄王夫之学习，然其资质平庸，直到十八岁时才得了童生，此后乡试不中，便于岳麓书院专心治学。

崇祯十五年1642年，他与表兄王夫之等人同赴武昌参与湖广乡试，名列末等，同年便赴京准备葵未年会试，然表兄王夫之与诸多匡社同人，却因为贼军阻断道路未能赴京赶考。

崇祯十六年1643年，葵未试杨言理不中，南反之路又被李自成大军阻断，他便滞留京师，拜刘顺理为师。

然其后局势迅恶化，朝中多是尸位素餐之辈，他顿感报国无门，随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更险些跌入水中淹死，幸得一青楼女子所救，酒醒后便奇梦连连，做了不少齐词齐曲，一时间名扬京师。

甲申年1644年，李自成破京师，刘顺理一家十二口投环俱死。杨言理本欲同死，却听刘顺理言：“唔本庸才，能中状元，皆皇帝之恩。今山河破碎，天子殉国，吾乃大臣，不得不死！吾花甲老朽，死则死已，于国无碍，然士彦弱冠，却有辅国之才，有用之躯，岂可轻言生死。今旧都尚存，国有半壁，尚有可为，当南去，力王狂澜，了为师之愿。”

随后便是一路南逃，直到现在。

这一晚，诸多人物，诸多画面，在他脑海中犹如浮光月影，直到天空中泛起一丝朝霞，他才慢慢收回思绪。

天亮了，杨言理见的第一个人是老火头李麻子。当他端着一碗白饭出现在杨言理面前时，杨言理心中居然是欣喜的，看来逃走的事，并没有影响到这位老人家，于是杨言理笑了。

可李麻子看着他却是满脸的哀伤，他将那碗白饭在杨言理面前放好，伤感的道：“将就吃了吧！本想给你做顿好的，可是闯王在山海关外吃了败仗，现在已经退出北京往山西撤了，河南山东诸地官绅又都动叛乱，大军已经得不到粮草，老头我就只能给你做了这一碗白饭。”

“唉一路走好吧！”

李麻子不禁一声长叹，不知道是惋惜杨言理，还是担心赵军的未来。

山海关外吃了败仗，吴三桂不是已经降顺了吗？听了李麻子的话，杨言理不由的一呆，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李麻子见此，以为他被这碗断头饭吓住，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便索性多留些时间给他，于是便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而此时杨言理原本平静待死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涛拍岸的震撼。

他虽然不知道山海关外生了什么，可细想之下，已然明了。

崇祯朝以来两线开战，但是却有这样一个现象，凡是剿贼有功，表现出色的人才，多会被派去征伐建奴，而后又败于建奴之手。

击败高迎祥的卢象升，打得李自成只剩十八骑遁于商洛山中的洪承畴俱是如此。

这时杨言理脑海中一幅幅尸山血海的画面不断浮现，他终于相信了梦境中的预言，脸色顿时煞白，整个人也如疯了般，满是恐惧的自言自语道：“披左衽，不从者斩！”

上天给了他这么多启示，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过。在京师时，以报国无门为借口，整日纵情于青楼之所，不思国危若累卵，致使君父殉国。如今想要为改变大汉族之命运，不使历史重演蒙元之祸，奈何已是将死之人，有心无力。

一时间，杨言理心中满是懊悔，断头饭又怎么吃得下去呢？

大半个时辰后，杨言理便被士卒架着拖到营外，

这里已经集结了数千赵军，李自成兵败的消息不胫而走，军中流言飞起，士气低落，军卒们你一言我一语，场面着实混乱。

赵军如今可谓身陷死地，北直隶为建奴所占，山东河南官绅又动叛乱，已经重新打起明旗，四处抓捕大顺委派的官员，追杀大顺的军队。

环顾四方，赵军已是方圆数百里内唯一的一只大顺军，已是被抛弃的孤军，可谓四面皆敌。

此等时刻，大军要重整士气，正好可借杨言理头颅一用。

“开始吧！”

一脸寒霜的赵应元对身边小校道。

架着杨言理的士卒见了小校眼色，便将他丢在大军之前。

昨日箭伤并未处理，杨言理如今已经失血过多，一丢便倒在地上，但身为堂堂举人，怎么能如此死去。他咬着牙坐了起来，却见一名武士握着一把大刀走来，他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也好，那就与这个世界告别吧！

杨言理忍着疼痛，找准了方向，便由坐变跪，先是向南而拜，而后便坐等饮刃。

杨言理的表现让赵应元愣了愣，不禁皱了皱眉，而他身后一身着官袍男子亦是眼前一亮，能有此气度，必然是我儒家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