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63章 该立你为后了,蝉蝉
大半年来,子嗣一事几乎是二人心照不宣回避的话题。
祝思嘉本就不易受孕,又在徐州受过这么重的伤,能留下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同样,没有一个大夫敢告诉她子嗣之事,默契地闭口不提,叮嘱她先耐心养好身子再是。
今日晏修无意一提,两个人脸上的笑意渐渐被冲散了去。
祝思嘉松开他的脖子,那个藏在她心底的疑问又涌现心头——
晏修他,当真喜欢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吗?
如若是,为何当初要对她用药?如若不是,为何又只和她一个人好?
可她不也一边确确实实地喜欢他,一边给他用计下药吗?
祝思嘉心烦意乱,脑子里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左右互搏,晏修见状急忙认错:“蝉蝉,我说错什么话了?”
他说的是实话,祝思嘉伤得厉害,甚至柳太医断言她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可这些不都一一被她挺过来了吗?
他的蝉蝉柔而不弱,似一株能默默扛过严冬的野草般坚毅,还有何事是难得倒她的。
祝思嘉强颜笑了笑:“没有,我不难过的,就是中毒受伤以来月信也跟着来得不稳,这回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来过,白高兴一场。”
晏修放松了几分:“笨,你中毒后我都没碰过你,怎么还能白高兴一场的?咬咬牙停过这段时间,待你身子大好,我们再慢慢生。”
他小心翼翼抱着祝思嘉,叹了口气:“再说,你调养身子辛苦,我同样忍得辛苦。”
祝思嘉在他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无表情:“知道了。”
……
来到东都后,日日都过得安稳,倒和从前在西京时无异。
晏修找了许多贵女进行宫陪她,换言之,她现在等同一国之母,也算是她陪着她们,度过战时这些不安的时光。
她和这些贵女并不相熟,待在一块时,无非是一起做女红、听朱雅讲故事打发过去。
只是偶尔会听闻燕王军要转向进攻东都,且不是说着玩的。
好几回,天未亮,晏修早起就亲自披甲上阵,到傍晚黄昏才带着一身血腥味归来。
在此期间,东都虽城门紧闭,隐隐约约也能听到城外交战之音。
晏修回行宫时,身上会添点新伤,没等祝思嘉皱着眉头、流着泪替他清理,很快就被他自行利落地处理干净。
沐浴净身后,他更是对前线战事绝口不提。
此战他们只守不攻,他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祝思嘉,让她无需担心。
燕王那处似乎还有过夜袭的计划,但一一都被识破,被稳稳阻挠在东都城外,好几次落空而返,灰溜溜地跑回函谷关休整补给。
两方僵持不下。
就在众人皆以为,晏修所言的三月内必平战乱只是戏言时,一个月后,孙天禅带来一则好消息,让东都上下振奋不已,更有甚者已经在收拾回京的行李。
有几人已生出背主之心,正是祝元存信上提到的几位燕王部将。
叛军本以为自己截获了朝廷大多军资粮草,哪怕被围困函谷剑门二关,也够他们和秦军相抗衡几载。
燕王甚至放言,拿下西京,不过探囊取物般简单,让其麾下将士安心作战。
毕竟进京的所有关卡都由他们把守,东都、益州二地的援助进不去,西京城的人也出不来,就算城内粮草再充盈,可终究是会坐吃山空,届时李卧云只能束手就擒。
这场美梦,结束于叛军之中负责炊事的小兵们身上。
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日,他们却在晨起给大军做饭时,赫然发现,截获的粮草居然都是些烂谷。
此事还没在叛军之中传开,这些负责炊事的兵就连同负责粮草的将领,被燕王眼疾手快斩杀,迅速换了波新人选接管。
他欲屠戮两关、两城之间的县乡村镇作补给。
可率兵赶到时,周遭百姓早被迁入城中,竟无一物可用,害他接连扑空。
粮草有问题一事,到底在燕王麾下高阶将领之间流传开。
大多都认为这并无大碍,西京和东都只敢死守不出,定都是些无能之辈;但明眼人一眼就瞧出,他们中了晏修的计,晏修就是想打攻围战,硬生生将他们耗得杀马做食才肯罢休。
很快,叛军粮草告急,果真发展成杀马充军粮的局面。
再下一步,待到战马吃完,恐怕就是要杀人做军饷了。
燕王果断选择向北进西凉补给粮草,可就在他们将时间都耗费在二都时期,晏修已经下令,命袁浩宇袁恒率军收复失地,他们连北上的路都断于此。
大片失地被收复,叛军无法经西凉而回北地休养生息,无法攻西京而补给军饷,无法过剑门败杜老将军取益州为根据,更别提东都还有晏修亲自坐镇。
一时间,叛军人心惶惶,但他们到底跟了燕王多年,此次堵上全家老小的性命跟着他举兵起事,士气仍高涨不下。
直到那几名将领留在北地的家小,送去亲笔书信到这几人手上。
祝元存已经一一将他们的家人抓做人质,他们顾得了这头,顾不了北地那头,家人性命危在旦夕,他们怎可有心思作战?
一边是出生入死的主子,一边是全家老小,这场仗,晏修方做足了充足准备,叛军必败无疑。
孙天禅趁势乔装,孤身入敌营以游说,当真策反了这几名将领。
他与几名将领约定,后日丑时,他们会从内接应东都军,火攻叛军大营。
无需耗费多少兵卒,北地这二十万叛军,就将永远魂断函谷关。
事情都顺着晏修意料之中发展,他心情颇好,悠悠传令:
“做好准备,后日丑时按时行动。北地军自古最为精锐,叛军大可不必一网打尽,愿受降者一律放过其身及家小性命。”
有人问道:“那……燕王该当如何?”
燕王可是祝昭仪的亲生父亲,即使关系闹得再难看,到底也曾是大秦一代功臣。
晏修略顿道:“务必生擒之,待战乱平定后再做定夺。”
当夜,晏修沐浴后去找祝思嘉。
他犹犹豫豫,似有话要说。
祝思嘉早猜出他的心思,主动问他:“玄之可是在纠结如何处置燕王?”
晏修:“嗯,依蝉蝉之见,朕当如何。”
祝思嘉笑了笑:“那玄之可有想过,要如何处置太后?”
晏修愣道:“自然……自然是让她到东都颐养天年,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