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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章 韩采薇自卖自身
“乌头，别怕，娘来了！”王氏哭得撕心裂肺，飞奔而来，身上有灰，膝盖处也磕破了，应该摔了跟头，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上挎着药箱，背上有个包袱。
韩采薇抱住扑向乌头的王氏，“ 娘小心着，乌头摔了，不好动他的。”王氏望着儿子，哀求道：“贾郎中，您老快给乌头看看。”
贾郎中仔细检查一番，问了乌头几句话，断定骨折了。“大郎媳妇，放宽心，没啥大事，得回是年纪小，骨头软，这要是大人，这一摔下半辈子就得在床上瘫着了。”知道病人是摔着了，包袱里装了竹片，取了出来，固定好腿，缠了三道，“我再给乌头开五付止痛汤，再吃上二十付四物汤，躺上三个月，就又生龙活虎了。”
听到儿子没事，王氏放下心来，“谢谢贾郎中了，烦您老给开药了。”
“乡里乡亲的出诊费就不要了，承惠十两银子。”知道韩大郎家困难，贾郎中主动算了便宜。
大丫的卖身银子八两，还完欠债还剩个三两多，加上韩大郎近日里挣的银钱，满打满算家里有四两银子，人穷气短，王氏矮了身，语带哀求，“贾郎中，俺家实在拿不出这老些银子，先赊欠六两银子，您老看中不中？”
贾郎中叹了口气，“大郎媳妇，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按说你张回嘴，欠个二三百钱，老夫还能负担得起，可六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也赊欠不起，实在对不住了。”看着王氏和乌头那可怜的样子，贾郎中摇摇头，咬了回牙，“我再让半两，九两半，再不能少了的。”
进药材也需要本钱，郎中也要生活，王氏无法，只能说道：“您老先给开止痛汤吧！待我当家的掂兑着银钱，再开四物汤。”
二蛋子娘卸了一块门板，几个人合力抬着乌头回到韩家。
“招娣，你看着乌头，娘去村长家一趟。”让村长帮着卖了地，好给乌头抓药，王氏风风火火的去了。
招娣喂了乌头一碗清泉水，乌头冷汗直冒，嘴唇发青，紧咬着牙，显然很疼，却半点也不哭闹，“二姐，你刚才说，乌头要是不乱动，就给我做好吃的，乌头想吃，二姐别忘了。”得！疼成这样还不忘了吃！“二姐没忘，娘回来，二姐就给你做去。”
小豆丁羞涩一笑，“二姐你真好！”韩采薇心头酸痛，小乌头才五岁，没吃过啥好吃的，这段时间更饿得皮包着骨头，叹了口气，这回骨头是接上了，后续不保养好，再落下个终身残疾，就算不残疾，以后也干不得重活计，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天天照顾自己，围前围后叫着二姐，娘想卖地估计是不成的，这样的年景，傻子才入手田地。
要实在没法子了 只能学大丫姐自卖自身，大丫姐十岁了，长的也可人，自己这小豆芽菜，模样只能说是中上，估计卖不了八两银子，二十斤糙米。
果然，如韩采薇所料一样，王氏失魂落魄的回来了，坐在乌头身边抹眼泪。小乌头懂事的拉了娘的手，“娘莫哭了，乌头不疼，二姐，娘回来了。”
韩采薇心酸道：“娘，你守着乌头，我去给他做点吃的。”王氏只顾着难过，根本没听清见招娣在说什么，点头道：“嗯，你去吧！”
韩采薇去了外屋地，翻出油罐子，还有一罐底猪油，家里省着用盐，还有小半罐。空间里留白菜种时，掰下的半颗白菜叶子还鲜嫩着，一点没变化，拿了出来，切成细丝，起火烧锅，放进一小勺子猪油，放入白菜丝翻炒，添汤放盐，抓了两把苞米面，熬成一小盆白菜苞米面糊糊。
“娘，你喂乌头吃饭，我去贾郎中家拿药，给我些银钱。”王氏打开柜门，在柜角处扣了几下，最后拿出一块银子，“这是一两半，先买几付止痛汤。”韩采薇点点头，接过银子，回身从外屋地端过苞米面糊糊。
家里苞米面还有个一斤多，可这白菜哪来的？心里想着，嘴上问了出来，“招娣呀！白菜哪来的！”“我借的！”村上哪家还有白菜，未待王氏问出这话，韩采薇已经走出房门。
没去村里贾郎中家，一路小跑去往隔村的钱婆子家，站在门口，听到屋内“嘤嘤！”有人在低声哭泣，一个着灰麻布衣服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走出院子，脸上带着喜色，一边走一边数着手上的银子。
韩采薇从门外头进到屋里，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嘤嘤”哭着，钱婆子软声劝慰着，“春草莫哭了，在你叔家有甚个好，没吃没喝的，隔天还得挨顿打，婆婆这回的买卖是京城里的忠勇侯府，吃香的喝辣的，比你以往强上百套。”见招娣进来打招呼道：“小丫头，你咋一个人来的，要卖身得大人领了来。”
韩采薇咬了唇，冲着钱婆子跪下来，给她磕了一个头，“婆婆，我是韩大郎家的招娣，我弟弟乌头摔断了腿，急着用银钱救命呢，爹娘必不肯卖了我，我自卖自身。”两个月前刚有一个韩大丫，今个儿又来了一个韩招娣，都是韩大郎家的，这老韩家是倒了什么霉运。
韩采薇见钱婆子皱眉，忙说：“婆婆别看我年纪小，啥活计都会干，灶上屋外一把抓，针线也使得。”
见过爹娘卖女儿，拼命求饶的，像韩采薇这样的，钱婆子大半辈子就见着两个，还有一个是她姐韩大丫。可怜见的，钱婆子摸了摸她的头，“招娣，你一个人上门，你爹娘且不知道，上次签下你大丫姐，我心里头好顿愧疚，再私自签了你，你爹娘不得掘了俺们家坟头？”
听她拒绝，韩采薇咬了嘴唇又磕了一个头，“婆婆，那不能的，家里撑不住了，没有银钱，我家乌头就得硬挺着，爹娘也是不愿意的，卖了我，我弟治好了腿，待年景好了，再把我赎出来。”
钱婆子眼睛毒，多看了韩采几眼，心下满意，韩家姐妹都是好模样，白皮肤，大眼睛，养好了日后定是个美人坯子，更勿论行事稳重，懂事孝顺，重情重义，是个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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