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死而无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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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夫人的禅房，她屏退了左右，就连姜欣也不得留下，而且看老夫人面容一本正经，便可知晓，这绝对是件大事。夜晚，烛火摇曳着身姿，可以见得这批蜡烛质量应是上乘，并无黑烟。不同于早晨那抹金光，夜里的烛光一点儿温暖的感觉都没有。“你母亲当年曾被外人掳了过去。”

姜老夫人淡淡开口，只一句话，却让姜织一震，她右眼皮此刻一直在抽动，这估计是件极不好的事情。姜老夫人娓娓道来。安陵八年，春三月，白氏被一伙来历不明之人掳走了，那时姜渊刚好领兵出征，姜老夫人着急吩咐不少人去寻找白氏，却都无果。后来即便去报官，也无一线索。三个月后，白氏却失魂落魄的被人送到了姜家门口。起初门房看见白氏还有些大吃一惊，连忙差人去禀报给老夫人，又连忙将白氏给迎了进去，据老夫人回忆，那日白氏的面色是极不好看的，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一般，就连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白氏在路上一言不发，便是贴身服侍她的嬷嬷丫鬟，她也不与她们交流。无人知晓，白氏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见她脸色不大好看也都不敢问。最后还是老夫人亲自去了白氏的房间，与白氏聊了很多，白氏这才堪堪缓了过来。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说了出来。说完，她抱着姜老夫人恸哭：“婆母，儿媳对你不起！对姜家不起！”

姜老夫人耐心替白氏顺着气，说道：“不必这般苛责自己，你何错之有？你放心，不仅是我，就连渊儿也是不会说你的。”

原来，白氏回来之时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这胎儿，显然不是姜渊的。这是一件极大的丑事，白氏本就想着自己不若就这般死了，甚至连白绫都已准备就绪，却不曾想，姜老夫人竟然主动来看自己，并且与自己说了很多的话。白氏摸着小腹，美丽的面庞上闪过犹豫及不忍：“婆母，这腹中胎儿已经三月有余，不知此时喝药，能否将其除去……”这个时代，于女子而言，若是被人掳了去，便是万万没有脸皮再回婆家的，可白氏与姜渊的感情，外人不知，姜老夫人最是清楚，渊儿十分喜欢这个温柔如水一般的女子，甚至已经喜爱到了骨子。姜老夫人摇了摇头，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嫌恶，她伸出温暖的手掌，抚上白氏略微鼓起来的小腹：“既然来了，何必除去？月份也有这么大了，除去岂不伤身？况且也是一条生命。”

一番话说下来，只让白氏更觉得羞愧万分，再不敢看姜老夫人一眼，姜老夫人只是伸出温柔的手掌，反握白氏柔荑，只道：“阿瑾，你何必羞愧？女子贞洁是靠什么来评断的？难道单单只靠女子清白，清白与否，外人又从何而知？你与渊儿自幼相识，少年夫妻行至今日，已是万难，你待渊儿如何，我一直看在眼里。”

“阿瑾，你自己受了委屈，怎么反倒如今你却成了罪人？于我而言，阿瑾你，实属世间无双干净女子。你待渊儿极好，待我也极为敬重，对待稚子更是极有耐心，悉心教导。所以，单从哪一方面而言，你都是一个极好的女人。”

白氏再也忍不住，扑进姜老夫人的怀中，像极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婆母，你待我至此，我……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