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鹞子（五）(1/1)

首发：~第56章 鹞子（五）

此时的小娥依然倚坐在椅子上，脸上虽然挂着病态，但她神色语气颇具盛气，反而愈加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赵小娥突如其来的发问过后，整个会议室便安静了下来。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对面程大亮的呼吸声。不知不觉中整个屋子气氛已然降至冰冷。

王福兵：“我记得是炸药吧？”

王福兵一面说着一面把头转向张良。

张良：“没错，我记得韩风这件事。那天主任曾召集我们开会，会上说灭火器里藏着的是炸药。”

炸药？

我看向小娥，想从她的眼里得到答案。

她没有回应我的眼神，直追问着程大亮问道：“程科长？”

反观程大亮，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却说不出一句话。在场几乎每个人都在等他解释，尤其是二叔和小娥。

赵小娥：“张副主任。”

张良：“小赵你说。”

赵小娥：“您刚刚提到韩风在跨海大桥遇险那天，事后魏主任曾召集人员开会？”

张良：“是的，我记得是那天中午魏主任找我们开的会。”

赵小娥：“我们？”

张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想知道当时都有谁参会了吧？我应该记不错，当时除了主任、我和王副主任以外，程科长也在，只是他有些晚到。不过会议全程他都一直在。”

此时黄瑛冷笑一声，把话接了去，说道：“当时我不在，我只是分管后勤工作，所以那天你们开这种会没叫我也正常。不过你们刚刚所说的事我好像看明白了。”

黄科长的话引起了二叔的注意，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黄瑛并伸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黄瑛用手正了正眼镜，说道：“韩风曾在跨海大桥遇到过危险，危险源头是一个灭火器。当时这个灭火器里实际上藏有一枚手雷，魏主任开会时候告诉大家藏的却是炸药。可是程科长刚才说是真实的手雷。这就奇怪了，程科长又不在跨海大桥现场，那他怎么知道那是一枚手雷的呢？所以现在我们在等程科长解释，是这样吧？韩队长？程科长？”

韩骁汉：“黄科长虽然凭空臆想，不过勾勒出的故事已经近乎事实，逻辑清晰，很完美。”

说完二叔还不忘鼓了掌。

黄瑛：“谢谢。”

这期间程大亮眼神一直在躲闪大家的目光，只是事已至此他再拖着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更加深二叔、赵小娥对他的怀疑。

韩骁汉：“程科长没什么想说的吗？”

程大亮：“我……我可以保持沉默，是吧？”

韩骁汉：“当然，但你要明白，你为自己申诉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程大亮：“如果我依旧保持沉默，会怎么样？”

二叔不紧不慢淡定从容，反而更给人一种压迫感，他说道：“那我可以有理由怀疑很多事，我可以大胆地去猜测你，或者说是刻画你会更恰当一点。”

程大亮：“你会猜测什么？”

韩骁汉：“这很容易想，首先我一定会怀疑你和那名杀手有关，就算杀手不是你雇佣的，你们也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所以手雷的事是你从杀手口中得知。”

程大亮：“不是！我怎么可能找杀手？我连杀手…”

程大亮急于辩解二叔的推断，话未说完却被小娥打断，“或者是从柳长风那里得知，当时我把整件跨海大桥遇险的细节都告诉了柳长风，他知道那是手雷。如果你真的从他那里得知，那么你，就是‘鹞子’”。

程大亮：“不！都不是！”

韩骁汉：“既然你说都不是，那么就请你说出实情。”

我在一旁瞧得清楚，能把手雷“换成”炸药的只有两个人——魏老和赵小娥。起初我还在想，到底是魏老欺骗了程大亮他们，还是小娥连魏老也一起骗了。

看着场内二叔、小娥、程大亮三人，我心里也大概有了答案。也对今天会议的目的和二叔为什么选择让我陈述出谁是“鹞子”有了一个大胆推测：二叔、小娥其实并没有确定“鹞子”的身份，只是二人一早设局等着“鹞子”自己钻出来，包括由我来陈述也是这个原因。至于今天的会议是因为二叔能够确定“鹞子”已经在我身边暴露，所以他把目光锁定在了在座的这基地五人身上。

此时二叔很自然地在自己椅子上坐了下来，倒是程大亮面对质询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程大亮：“这件事……”

他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魏老，眼看着是在向自己的姐夫求助。

“太蠢了，这也太蠢了！”

我在心里暗暗嘲讽程大亮。魏老注意到程大亮望向自己，也是面露不快。

程大亮：“我不可能是‘鹞子’，更不可能找杀手去害韩风，你们得相信我。‘鹞子’不是我，你们别被误导利用了。姐夫，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背叛你背叛基地呢？”

程大亮越说越着急。

赵小娥：“程科长你不要太激动了，你想证明清白我们可以理解。但空口无凭，我们想听听你知道那是一枚手雷的真正原因。程科长坚持不说，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程大亮一脸委屈，思忖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知道那是一枚手雷，但我不能说是怎么知道的。”

赵小娥：“我能明白程科长现在的心情，你迫不及待地想让我们相信你。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应该相信我们，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

程大亮：“帮我？你们506就只会问责、抓人，何时帮过我们了？哦，对了，也帮过，帮我们保存了一份实验数据，最后也丢了。”

赵小娥：“程科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我们的存在和能力吗？”

程大亮：“我可没说，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赵小娥：“程大亮你疯了吧，你好像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是吗？”

小娥本就对这位游手好闲凭借裙带关系上任的程科长没甚么好感。这时候他居然还质疑起506的存在和能力，小娥心里那股子火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

“小赵，注意你的情绪。”

“队长，他不说就算了，还用那番言辞数落我们，我怎么忍得住？”

“他说的没错，数据确实在我们手上丢了。你先坐下来吧小赵。”

二叔作为领导在这个时候安抚小娥的情绪我能够理解，但是他认下或者说忍下程大亮言语上的欺辱我实在想不通。程大亮那样说，我在一旁听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二叔的反应再一次使我加深了第二份数据在“506”被盗这件事的疑虑。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保卫科长程大亮同志冒犯了你们。”

魏老出来打起了圆场。自从程大亮被怀疑后，魏老为了避嫌在一旁从未发话。但眼看着程大亮自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更难看的局面，他作为姐夫也不好再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