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学吉他”(2/4)

首发：~第13章 “我要学吉他”

陆斌出门后没几分钟，老板就把琴调好了，放进包里，顺便递上一张名片，说：“送你一个琴包吧，你们要是还有同学想买琴，找我就行啊，肯定比别家便宜。”

于行之和李讴歌道着谢出了门。

“你怎么管陆斌叫‘老高’啊，这是什么外号？”

“嘿嘿，秘密，等你有空找我玩来的时候再告诉你。”

“爱说不说……不过真够巧的，你跟陆斌居然住一个宿舍……哎，他上大学交女朋友了吗？”

“刚开学一个月，哪儿有这么快的？”

于行之坏笑着：“一个月算什么？我们班最快的两三天就搞上了。”

李讴歌：“是不是人家以前就认识啊？”

“不认识，就是现搞的，我跟他们比，我都算慢……”于行之自知失言，忙转变话题，“我都没见过这么快的……哎，你知道吗？陆斌的前女友是我们后来文科班的班长。”

李讴歌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以前有女朋友啊，没听他说过……我们在宿舍夜聊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暴露出来过，我们都以为他一直没交过女朋友呢……你给我说说，她女朋友，不对，前女友长得怎么样？”

于行之：“既然人家没说过，那就算了……”

李讴歌：“你等着，我给你买瓶儿可乐去。”

于行之喝着李讴歌买的可乐，笑嘻嘻地说：“你得先答应我，别回学校瞎他妈说去。”

李讴歌：“我要是胡说八道去就天打五雷轰。”

于行之：“轰谁？”

李讴歌不耐烦地：“轰我，轰我，你快点儿，说不说？”

于行之：“我们班班长长得还可以吧，我不会形容人长什么模样，但是肯定是符合你的口味的那种长相……他们班的事儿，我也是听我们分完文理班之后他们班过来的男生说的，我没亲眼看见啊……听说他跟我们班班长好了大概就高一一年吧，后来就分了，当时他们班应该有两三对儿，后来他们班有个女生因为谈恋爱的事儿还自杀了呢……她没死啊，她后来文理分科之后也跟我一个班……另外还有一对儿是让他们班主任给拆散了……”

李讴歌：“陆斌是怎么分的？”

于行之：“听他们班的男生说是因为陆斌在跟我们班班长好的时候，又跟他初中的一个女同学有事儿，让我们班班长发现了，然后就掰了。”

李讴歌：“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陆斌还有一脚踏两船的时候。”

李讴歌的这话让于行之一阵胆战心惊，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江小鹿和霍晓莹。他强行为陆斌辩解，也是为自己辩解：“也许他真的是两个都喜欢吧，也许他的心里能同时容下两个人，也许，对哪个都难以割舍，也许真的就有这种人，对每一个都是真心的，就像《天龙八部》里段正淳那样……也许吧。”

李讴歌并未察觉到于行之的不安，继而暧昧地一笑：“他刚才是不是去找他那个初中女同学了……你有他前女友的照片吗？”

于行之：“我要人家照片干什么？”

李讴歌：“赶明儿去你们家的时候，你给我看看你们高中毕业照，上面肯定有吧。”

于行之：“嗯，对，毕业照上有她照片。”

李讴歌：“走吧，去你们家看看。”

于行之：“你刚才不是说买完琴之后陪我逛逛琉璃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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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行之喜欢和文化有关的一切东西，所以他特别喜欢琉璃厂这种地方。这也是他愿意和李讴歌来这边买琴的原因之一。

于行之有收藏癖，既有正常的收藏癖，也有怪异的收藏癖。

先说说他正常的收藏癖。他从小就对一切具有时代感的物件感兴趣。当然，以他的辨别水平和经济情况，收藏东西非常有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些东西。他第一次知道收藏这个词，大概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小学数学老师听说毛主席纪念章能够卖出一定价钱，便在班里向同学们许诺，谁要是能从家里拿出毛主席纪念章给她“收藏”，她便会给学生买冰棍，一个像章换一根冰棍。为了那不值钱的冰棍，于行之回家便翻箱倒柜，从一个红木小盒子里翻出了四五个铝制像章，偷偷拿到学校，他自作聪明地每天给数学老师一个，这样就能每天吃一根冰棍了。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等到像章都送完之后，数学老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不再搭理他，而是去和别的能拿出像章的同学亲昵。等再大一岁的时候，他知道了一个像章的经济价值远超一根冰棍，而它的纪念价值是无价的。从这件事上，让于行之知道了利用信息差和知识差是可以获取更大利益的。同时，也让于行之知道了什么叫收藏。在同一年，他的爸爸带他逛了b市的几个博物馆，以他爸在六七十年代上学时的知识水平简略地讲了讲文物的价值和它的意义。这让于行之豁然开朗，无师自通，对古物的喜爱日益渐增。慢慢地，他也学会了用一些非常规获得手段，也就是利用信息差和知识差来“欺骗”周边的同学和朋友。

于行之通过这种手段获得的第一件古物是一枚“道光通宝”。他当时并不懂这类古泉分什么年号钱、记值钱、记局钱等等各个分类，只是盲目地认为这些都是古物，是经过历史车轮碾压之后存世的文物，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寄托，是一种历史的痕迹。这枚“道光通宝”是司雅她奶奶箍住一张包袱皮的“锁”，包袱皮的四个角兜起来之后，缝在四个角的布绳穿过这枚古钱的方眼，恰巧能箍住包袱。于行之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枚古钱，他试过花言巧语和花钱买通，都没能打动司雅帮她偷出来。直至一次手工课上，老师布置作业，让学生们回家自行做毽子。于行之听到司雅念叨之后，便给她出主意，说是用铜钱做毽子下面的坠子，特别好踢。司雅半信半疑，于行之信誓旦旦，终于说服了司雅，她把他奶奶的包袱皮上的“道光通宝”取下来之后，又按照于行之主意，给包袱皮换了一个与铜钱差不多大小的铁质垫片。毽子很快做好了，司雅并没有觉得毽子好踢，于行之拿过毽子，说要给她做示范，结果他故意大力一脚，踢到了排水沟里，司雅不干了，大哭起来，于行之赶紧给了她两块钱，让她去买一个新的毽子，司雅接过钱，笑了，高高兴兴地去买毽子了。于行之则忍着恶心，趴在地上，从排水沟里够出毽子，一把扯掉了上面湿漉漉的鸡毛，拿着铜钱美滋滋地回家了。

他第一次真正的正常收藏是在六年级时，当时男生们之间流行起一款干脆面中附赠的水浒卡片。这种卡片在它风靡期间，成为了男孩子们之间的硬通货。收集这个卡片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和金钱。男孩子们经常是用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去购买干脆面，然后只把其中的卡片拿出，把面饼直接扔掉，造成了极大的浪费。就在他已经收集了快一百张不一样的卡片的时候，忽然觉得这类纸质卡片很无趣，即便攒齐了，也只是纸类印刷品而已。但是他的同学们可不这么想，他们每天都在攀比着谁的卡片更多，谁又从干脆面中获得了一张别人没有的卡，怎样才能跟他换过来这张卡片，有一些起步晚的同学，总是买不到前两批频繁出现在干脆面中的卡片。于行之便动起了歪脑筋，既然能以卡换卡，那么也就能以卡易物了。他便在班里明码标价兜售起来，普通卡售价基本上在一元左右，之后根据卡片的稀有程度，设置了二元到十元不等的区间价格，关系不错的同学，还能砍砍价。就在于行之即将小发一笔的时候，被他妈发现了。于母揪着他的耳朵让他把已经挣到的十元钱，逐个退给了同学，并且不许要回卡片。于行之很郁闷，他第一次做生意，刚刚有点起色，就被他妈扼杀在摇篮里了。于行之想，既然不能用现在的钱，那就用以前的钱。于是，他再次给自己剩余的卡片赋值，从不同的同学处换了各类铜钱十数枚、小件玛瑙器和玉器数件、毛主席像章数款、各类小玩具数个。后来，除了那十数枚铜钱一直还留着，其他的东西均已消失不见了。

再说说于行之的怪异收集癖，可能会有些恶心。下面只说说他的“藏品”吧。

比如：他换牙期掉下的一颗牙齿（他当时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收藏，只是觉得自己的小牙齿捏在手里很舒服，便收了起来）；初中时第一次剃成秃子后，留下的一撮头发；高中第一次和别人打群架后，沾着对方血的白t恤；从左脚大拇指上剪下的一块硕大的指甲；膝盖磕伤后凝结的血痂；牙结石……

【其他东西就不一一列举了，听到于行之说了这些，我莫名有些反胃。】

从琉璃厂出来，于行之倍感满足，李讴歌浑身疲惫。

“我想起来一个事儿，”李讴歌无精打采地说，“昨天我跟王若涵回家上楼的时候，她说江小鹿她妈可能知道你跟江小鹿好上了。”

于行之纳闷：“她怎么知道的？”

李讴歌：“你说的‘她’是谁？是说江小鹿她妈怎么知道的还是说王若涵怎么知道江小鹿她妈怎么知道的？”

于行之：“这俩意思都有吧，她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李讴歌：“江小鹿她妈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王若涵是从江小鹿她妈说的话里猜出来的。”

于行之：“她妈说什么了？”

李讴歌：“王若涵说江小鹿她妈说的那些咱们现在这个年龄段应该还是以学习为主啊，还有什么做事循序渐进啊，还有什么感情之类的话啊，就是点你呢，你没听出来？”

于行之：“我怎么没听出来？”

李讴歌：“当局者迷呗……王若涵还说，她妈说这些话的时候全是对着你说的，不过王若涵没猜出来她妈对你们俩是什么态度。”

于行之想了想，江母确实是一直在和自己说那些话，他不禁紧张起来，打了个寒颤，难道江母真的有所察觉吗？

李讴歌：“王若涵还说，让你别跟江小鹿去说，省得她知道之后反而藏不住心事，在她妈面前暴露出来。”

于行之觉得有道理，他盯着李讴歌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