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所以老方是一个战略家而不是战术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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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是一个人，身后没有庄伦之和许十五。

曹老一到，林叔就让出了主位。

喝了几口茶后，曹老才摆手让方流坐他旁边，拍了拍方流的肩膀说道：“现在，你应该基本上都清楚了当年的事情，来，由你来做一个总结。你是局外人，不带偏见，没有成见，应该更能理智而真实地还原当年的真相。”

方流有点自信不够：“真要我说？我怕我了解得还不够全面？”

“怕什么，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别说你了，就是我们几个一直身在局中的老家伙，看到的都不是全面，而是一部分。”曹老鼓励方流，还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

方流喝了一杯茶，也是，是时候总结过去了，只要深入地了解当年发生过什么，才能知道现在会发生什么，如是因如是果，现在不过是过去的延伸，是过去的种子结下的果子。

那么未来呢？

未来是什么样子，是由现在的一刻就决定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不是独立的三个时间段，而是连续的时间线。

老方当年初来海南时，是单枪匹马。后来遇到了乐水，成为同盟，第二年，又叫来了方山林来到海南，加入创始人团队。随后，是郑金龙和乔帮助的依次加入，最终形成了五个人的合伙人公司。

老方是凭借个人魅力和能力，赢得了其他四人的认可。但由于郑金龙和乔帮助的加入，导致乐水和方山林产生了危机感。二人一致认为郑金龙和乔帮助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就想让老方远离了二人，最好让二人离开公司。

乐水和方山林在许多事情的看法上未必一致，但在联手对付郑金龙和乔帮助的事情上，达成了共识。二人就联手策划了帝王事件，因为郑金龙喜欢去帝王消费，又一向耀武扬威，事事张扬，如果出事，警察带走他的话，肯定会查出他以前的涉黑经历，郑金龙就会被踢出五人组。

结果就是事情闹大了，死人了，然后就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郑金龙是被迫逃亡了，但也深深埋下了乐水与方山林的隐患，迫使二人不得不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来弥补当初的错误决定，还得不断修补证据链中指向他们的部分。

一个人一辈子哪怕只做了一件坏事，却会影响一辈子的心安。

帝王事件后，滚石枪击案的发生，乐水和方山林应该是没有深度参与。但他们也没法向许全得解释帝王杀人案和庄能无关，就算庄能后来被许全得误杀，说到底，也是帝王事件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其中的一块，源头依然是乐水和方山林。

不管乐水和方山林如何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清君侧”，为了让老方走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也只是他们认为的正确，并不是历史的正确。他们可以不接受老方独断专行的决策，也可以自立门户，但采取以上不正当的手法清除了郑金龙，并且在滚石枪击案又拖了乔帮助下水，他们就是公司最终倒闭的关键因素。

公司最终在接手曹启飞的最后一棒时倒闭，其实早在乐水和方山林策划帝王杀人案时就按下了启动键。五个创始人的公司，两个人联手对付另外三个，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内斗了。哪怕乐水和方山林不愿意承认，站在今天回望过去，方流清醒地看到了当时迈出的错误的第一步，是如何深远地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

在公司最后解体时，老方还能拿出郑金龙的产业一分为四，说明他早早就留了后手，并没有将鸡蛋完全放在一个篮子里面。而且他不再留在海南创业，也是清楚不管是各自单独创业，还是再次联合，人心已经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最好的时代机遇错过了，不如就此退出。

退出，也是以退为进的布局。

20多年来，老方始终没有再踏进海南一步，何尝不是在等几人的呼唤？不管是乐水、方山林，还是郑金龙、曹启飞，都没有。只有乔帮助一人一直在苦苦等他，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没能等来就含恨离去。

老方是太有耐心和毅力，也太好面子了，他是想等别人主动兑现当年的承诺。最后，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杀招——让方流来海南搅动当年的浑水。

可以说，老方的思路是对的，策略是正确的，而他也没有辜负老方的期望，一路走来，到现在和曹启飞、林叔面对面，成为最受信任的回顾者、总结者。

“没了？”林叔等方流说完，愣了，“你话没说完。”

“有些话，你是当着我们的面儿，不好意思开口吧？”曹启飞笑得很坦然。

“是，他就是。”元元伸了个懒腰，“我们总是说信心比黄金重要，但是，信用比信心重要。是，乐姨和二叔都没有兑现承诺，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失信了。那么问题来了，曹老和林叔，在方哥来海南之前，你们是不是也没有主动联系方伯伯主动给他钱？”

时小文忙纠正元元：“不是钱，是股份，或者叫资产也行。”

“还不是一样，都得换成现金才能消费。”元元双手叉腰，“我作为价格敏感人群以及待富群体，我对资产、股份不感冒，因为资产和股份很有可能是负债，我只喜欢代表正能量的现金。”

曹老点了点头，认真而严肃：“元元提出的问题，是触动灵魂的一问，也是我和老林惭愧的地方。是，我和老林在方流没来海南之前，也曾经纠结过要主动向老方提出兑现承诺，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里都存了幻想，也许老方早就忘了当年的事情，也许，他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不再追究当年的一切……”

“说到底，还是自私，还是小气，还是人性中的贪婪占了上风。”林叔站了起来，朝方流鞠躬，“谢谢你方流，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还没有办法战胜自己。我主动进去，也是想让自己体会一下被关起来的感觉，如果不是老方，我怕是要坐一辈子牢！”

“我妈不是坏人！”乐洋生气了，站起来要走。

方光溢也是一样：“我爸也不是坏人！”

“我来告诉你们，他们到底算不算是坏人。”曹启飞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