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9章 集中的力量不一定形成合力
林子白听了公安局局长程延林的专题报告，对两起事故的起因、过程、激化及最后的处理做了了解。同时程延林向书记专门讲了自己的疑虑，并汇报了对案子的重新布置。
听完后，半天林子白没有说话，抽着烟想了会后说了两点，一是警察是执法者，要模范守法，更要学会克制，要确保不要因为警察原因引起事件的激化。特别是非常时期要有非常的措施。二是要密切注视案件的动向，并肯定了程延林的做法。看来是有人想破坏对案件的侦破。既然如此，公安更要下功夫，将案件尽早侦破。对于书记的肯定，让程延林还是有信心做好破案工作。
程延林走后，林子白叫来方良，又对这个案件从侧面进行了了解，还问他这一向调查有没有进展。方良说，从目前的情形看，有一个现象极明显，就是我们的很多工作会暴露给别人。不说别的，拿这个案件的侦破来说就很能说明问题。从一开始就处处落在别人下风，当初案发后去马小艳家，她的父母突然不见了，后来抓到了那个知道案情的唐小赞，可又被放了，放了后就出了车祸。再后来，我们抓住了白金虎，交代了两个关键人物，可我们去时又扑空了。现在出了这事，我们两个破案的干将又受到了影响。对这些，我们不得不怀疑。
说到这里，方良停下来，林子白沉吟着了方良一眼，问，你有具体的怀疑对象么？就是说，我们还可以相信谁？
方良说，从我们的调查看，孙书记和程局长还是值得信任的。虽然他们的某些想法，做法不妥，但具体负责此案的刘副局长却疑点颇多。别的不说，他的财产和他的收入对不上。此外，由我们的调查看，我们的好多官员，还是受到了别人的影响，甚至控制，而成了某些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别的不说，目前的两大集团的成立，看似热闹，可背后有很多问题，只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我们的官员们是怎么被别人影响的。那些监视装置，从事发后就一直没有再被启用。
林子白又沉思了会说，这事我想了好久，我们似乎总被一种看不见的力推着走。事情看似是由我们决定的，可我们是被动的，我一直为此百思不解。让你做调查的目的就在此，权力是由人掌握的，别人可以不掌握权力，可控制了掌权的人，就等于掌握了我们的权力。我意思是成立一个由你任组长的调查组，包括公安、法检、纪检等部门，将那案子同这个事情的调查全抓起来。我们不能总是被动，你看行么？
方良见林书记这么说，就说，将各种力量集中起来自然好，可问题是集中后要形成合力却不易。林子白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事我来做工作，你是代表市委的，放手干就行。从人员的选调，案件的侦破，外围的调查由你全权负责。对了，这次可以先把那副局长搁起来，也同老孙和程局长谈谈，只要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我就不信有人能翻了天。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只手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见林书记这般说，方良说，有林书记的全力支持，我一定干好这件事。
林子白说，我会给相关人士打招呼，叫他们同你密切配合，看看从哪里能迅速打开缺口。在工作中，既要坚持原则、守法，又要讲策略。方良说，我明白。林子白说，那好，有事请直接同我联系。
送走方良后，秘书进来说，钱市长和王副市长已等你多时。林子白噢了声，说那现在去，林子白就朝小会议室走去。
对钱均他还是欣赏的。自他接手政府工作以来，关府的各项工作还是很有起色的。不论自己如何看，两大集团的成立在关府还是起到了示范效应，经济的活力也日益显现。
见了面后，林子白说，让你俩等久了。钱均说，不急，我也刚好听王副市长给我汇报了些情况。我们这次来主要为关府下一步的发展，王副市长他们结合前一阵对观音山开发的论证，现在拿出了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就一起来向您汇报下。再有省发改委的同志来了，我接待的，也征求了他们的意见，他们想见见你。
林子白说，好啊，这个事是得有个定见的。这个方案你看了，觉得如何？
钱均说，应该说这个方案很有特色，并不只着眼于对现有问题的解决，还融合了我们关府市的整体规划和布局，又很巧妙把我们的人文特点与地域特色结合在一起，在我们意想不到处为我们找到了一个经济和文化发展亮点。其构想很有创造性，而从具体的实施看，也有很强的操作性。从目前关府以及今后较长一个时期看，是个不错的方案。
听钱均这么说，林子白就说，既是好方案，我们就要着手落实好，将工作做扎实以免留下什么后患。那我先看看，等一切成熟了，我们在常委会上定。
两人见书记这样，就说，那行，林书记先看看。然后就告辞了。
走时，林子白说，钱市长你安排下，晚上我同发改委同志吃个饭，到时你通知我就行。钱均说，那好的，我到时通知你。
两人走后，林子白拿了那个方案回了办公室。
在理性上他不排除有利于关府发展的方案，可在情感上他说不来自己是在抵触什么，对于由外人来的所谓方案，他总有种怀疑。
当然，一个好的领导并不在于他能提出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而在于他能判断与选择。而且只要这些选择是出于自己内心的一种认同，那就没什么。可林子白感到难受的却是很多时候，他的决定更多的只是一种审时度势后的产物，也就是事情总是会变化发展到他只有点头同意的程度。
这是让他很生气的事，心里也总有种莫名的难受。如同这份被钱市长认可的方案，回了办公室后他觉得自己倒要好好地把这个方案看看。
程延林没想到交警队的一个警察粗暴执法，又激起了民愤，居然让人把那辆巡逻车砸了。
事情的起因自然不大，简单的一起违章，当然那司机态度蛮横。
车主可以蛮横，但警察一动粗却就不行，就有人围上来，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同警察对着干。交警报警后，派出所的人又去帮了倒忙，一下子拘留了二十多个。这下可好，一个人后面来三四个家属，就又是一百来人来闹事。
程延林气得让交警支队长自己去处理。可谁去处理，这个调子要自己定。
好不容易把这事放下了，一个片区的民警在执勤过程中，用车把一条狗砸伤了。本是个很小的事，可一吵一闹，又把事给弄大了。那伤狗被放在派出所院内一夜，第二天居然还死了，呼啦一下子派出所又围了好些人。那干警态度也强硬，誓死不向狗低头。而他的哥哥是军分区的一个副司令，所长一说他，他倒还不干了。派出所放不下，就闹到分局，分局向他请示。程延林这个气，说，一条狗都摆不平，还当什么局长。最后，还是让一个副局长去才把事情放下。
为这两件事，孙明亮倒批评了程延林，而那干警的哥哥还把状还告到了林书记那。
林子白听后也叹了口气，他也刚好要同程延林说些事，就叫他去。
在听了程延林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林子白没有接腔，只委婉地给程延林讲，说什么是克制，就是我们有理，别人无理时我们还能忍受别人的胡搅。只要不伤害原则，我们是不可以动粗的。但你也别怕，我们容忍不是因为我们怕而是顾全大局。我们不能总怨百姓不讲理，总怨别人不理解警察，对警察还是要从严治警。这几起事当不是偶然，从刑警到交警到民警，在我们有些警察身上是有些特权意识。干部是公仆，警察更是公仆，不能让百姓平日怕警察，这一怕背后就是恨。不遇事倒还罢了，一遇事，就会把一件小事变成大事，这要吸取教训，不能总怪百姓不对。回去后，对警察中出现的问题还是要深挖思想根源，要标本兼治。
听书记一分析，程延林也觉得是自己没有把队伍带好， 要林书记批评他。
林子白说，可也别因此失了斗志。就说了方良那边的事，说，当初让方良调查此事，实在是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是不信任你。从调查的情况，以及你们公安系统和破案的情看，我们公安系统的问题的确严重。我们的队伍中有一些人受到了别人的影响，不只给共产党干事，也给别人干事，甚至有些人完全被别人控制了，成了别人的工具。程局，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想必你能意识到。所以这不只是个案子，而是一个大阴谋。只是我们现在还找不到明确的证据，甚至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在哪里？但我们能感到他的存在。也因此，市委决定成立以方良同志为组长的调查组，以你们公安，纪检等部门为成员的专案组，专门负责包括马小艳案在内的这一系列事件的调查，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程延林见林书记说得诚恳而又严肃，一种庄严感也油然而生，说，林书记，请你放心，我坚决服从市委的安排，积极配合方良书记做好工作。
林子白说，有程局长这话，就好。具体的如何分工，如何进行布署，将来由方良书记来安排。你是老公安了，同犯罪分子的较量很有经验，这次要协助方良同志打好这一仗。
程延林站起来说，请林书记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调查组的成立搞得很严肃，书记，市长都参加了。
调查组的成员悉数到场，由方良先向大家介绍了情况，由钱均宣布了市委的决定，最后林子白做了重要讲话。林子白的话说的不长，但却斩钉截铁，他说，这天还是共产党的天，有人以为腐蚀一些干部，拉笼一些干部，鼓动一些代表委员，就可以变了天，这是做梦。他们要在我们的干部中培植他们的代言人，要让我们整体成为他们利益的一部分，这只能得逞于一时，绝不能长久。本次调查组的目的就是找到那幕后的黑手，绝不能让一些人一些利益集团的阴谋得逞。
程延林听得格外认真，眼前的一切经林书记一分析，再前后联系着一想，的确问题严重，自己没有将这一系列事件联系起来，提高到这种高度去认识，看来是自己的失职啊。
调查组成立后，办公室就设在市纪委，主任由纪委一名副书记兼任。
成立后，方良同程延林做了一次极严肃的谈话，让程延林更为具体的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以及问题的严重性。
方良对公安的要求有两点，一是组织精兵强将，对案件加强侦破。为了麻痹对手，局里原有的专案组继续存在，以掩人耳目，还要有所行动，不能让别人发觉。而后另外成立专案组，由调查组控制，保持高度机密，具体的人员由程延林负责。对这件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特别是在人员的挑选择上。另一个事就是成立一个技术组专门针对那些监听设备，以及那组密码进行研究，力求打开突破口。
程延林听方良书记如此说，也就越发感到事态的严重。交代完任务后，方良又叮嘱，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从以前的事情可以看出，对方的活动能量极大，我们稍有失忽，就可能造成大的损失。程延林点点头，说他明白。
任务好领，落实起来就难了。
首先是这可靠的人就不易。由方良书记让不撤原来的专案组看，对刘副局长是难有信任的，那么自己如何挑选人员，开展工作，倒是要好好的思谋番。
不过程延林倒底是在警界滚打了一辈子，又是从底层一步步上来的，做事倒也有办法。他很快的不为人知的组建了一个新的专案组，又想法将原来专案组的资料转移过来，顺便将张队和梁永琪调到新的专案组，并对二人私下做了交代。二人也对事情的严重性有了更新的认识，对局长程延林多了份信任。
技术组的建立虽容易，可要做到让人不察觉也不易，不过还是很快组建完成，并由一个自己极为信任的部下担当负责人。
一切安排妥后，程延林倒有些紧张，好久没有这种临战的感觉了。
他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抽着烟，想着大水以来的所有事情。
最使他后怕的其实就是在自己办公室里找到窃听器。这般想时，程延林倒警觉起来，他们能放一个就可以放两个，或者还可以搞个别的什么。别弄得自己以为保密的事，他们其实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莫不是自己的一切布署他们又清楚了？甚至自己坐在这儿的样子，他们都能看得清楚。
这般想时，程延林腾地站了起来，心里一惊，自己是要万般小心的，绝不能再出差错。对后面的工作，自己还是要多长几个心眼，将事情做的绝对安稳，也一定要让自己的对手显出原形，看看他们倒底是些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