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所谓伊人，在粪当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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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眼前肮脏的大粪和令人窒息的气味来，更让去州难以忍受的是胸口剑伤的疼痛。由于落坑时胸口被抻了一下，现在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去州的额头挂满了大颗的汗珠。

赵品叶怕去州站不稳，便用双手扶住他的腰。品叶闭住眼睛不敢看眼前的大粪，屏住呼吸不敢闻大粪的气味，但一想到置身粪坑之中，品叶又开始呕吐起来，她弯着腰将胃里的食物全吐了出来。去州左手扶住品叶的肩膀，右手轻轻拍打品叶的后背。赵品叶吐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现在反而是去州在扶着她。

去州双手抱住品叶的肩膀，将弯着腰的品叶扶了起来。品叶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去州笑了。

品叶感到奇怪，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你笑什么？你为什么不吐呢？”

去州望着品叶的眼睛，声音低沉地说道：“有如此美好的事物，我为什么要吐呢？”

品叶更觉得奇怪了，问道：“大粪美好吗？”

去州摇摇头，道：“我现在眼中只有品叶，没有大粪！我看到了天下最美好的事物，闻到了世间最清香的气息，此刻我感到无比幸福，为什么要吐呢？”

品叶呆住了，品叶感动了，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说道：“你变了。”

去州问道：“哪里？”

品叶道：“说话！”

去州笑了。

品叶用力往外拔右脚，接着用双手抱住右腿往外拔。

去州问道：“你要干什么？”

品叶将拔出的右脚向去州的面前跨了一步。接着她又用力将左脚从粪水中拔出，左脚也转到去州前面。这样，赵品叶便完全站到了去州的面前。

品叶红着脸，昂起头，目视着去州的眼睛，轻声说道：“我要从正面看天下最美好的事物，闻世间最清香的气息，我也要感受无比的幸福！”

两人相互对视，两人相互扶持。这种景象让坑上那个看守的卫士目瞪口呆。

现在是夏季，又是在粪坑里，所以到了傍晚，苍蝇还是特别多。对于苍蝇而言，血液远比大粪更有诱惑力。它们很快便发现了去州的胸口，纷纷飞去。去州的胸口很快便围满了苍蝇。苍蝇会使他的伤口感染，会使他的伤势恶化。品叶用手和袖子驱赶着苍蝇，但是苍蝇越聚越多。品叶真想用双手捂住去州的伤口，可自己的手太脏了。情急之下，品叶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去州的伤口之上。去州感到胸腔一片温暖，品叶听到去州“咚咚”的心跳。

成群的苍蝇“嗡嗡”地围着二人盘旋，却无处可落。

……

“不要推我！啊——”又有一个人被扔进了粪坑。此人落地较惨，四肢张开，趴在了坑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爬了起来。他的脸上和整个身子的前面全粘上了大粪。他把双手在后背上蹭了蹭，然后用手像洗脸一样擦了一把脸。这时，去州和品叶才认出了此人，此人竟是孔鲁。

待孔鲁看清眼前的情景后，便“哇——哇——”地吐了起来。

品叶道：“看来，孔鲁看不到美好的事物啊！”

去州用手转回品叶的头，深情地说道：“不要看他，不然，你也要吐了。”

品叶道：“美好的事物已经装入我的心中，我怎么能吐呢？”

孔鲁听到去州和品叶的说话，觉得耳熟，便抬头望了一眼。

孔鲁趁着呕吐的间歇说道：“我总算弄明白了……我被扔到了这里来，原来是因为你们两个人……”话未说完，又开始呕吐起来。孔鲁快要把胃吐出来了，他强忍着直起身子，然后把额头往墙上一贴。孔鲁落到坑底时离粪坑的东墙很近。

品叶问孔鲁：“孔鲁，你在干什么？”

孔鲁努力将胃里往外冒的东西压了回去，说道：“这样可以让我的眼睛离开大粪，我会好受一些。”

孔鲁又道：“你们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吗？”说完之后，他迅速地朝去州和品叶望了一眼。孔鲁本想看一眼便立刻把视线收回，以免会看到大粪。但是，他望出去的目光没有收回来，而是呆住了。他见到去州和赵品叶正紧紧地抱在一起。

胃里刚刚平静下来的孔鲁“哇”地一下又吐了出来，这次吐出来的全是胃液。

品叶不明白了，向孔鲁问道：“你怎么还吐啊？”

孔鲁边吐边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有毛病啊！”

品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笑了。去州也笑了。

粪坑上的看守拿着三个桃走到坑边，他先对坑下的孔鲁道：“孔鲁狱长，该吃晚饭了。”

孔鲁额头紧贴在墙上，一动不动，生气地说：“我想吐，不想吃！”

孔鲁虽然说了“不吃”，但看守还是将桃子扔了下来。桃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孔鲁的头，然后掉进粪水中。孔鲁头上疼痛，大骂道：“古社，等我出去，一定好好收拾你！”

看守又向去州和赵品叶道：“给你们桃子，接住！”说着，扔过来一个桃子，去州伸手接住，给了品叶。看守又扔过来第二个桃子，但扔偏了，掉到了粪水中。

品叶冲看守道：“再扔一个过来。”

看守道：“李将军命令每顿饭每人只给一个桃子。”

品叶道：“但是，那个桃子掉粪里了。”

看守道：“李将军说扔进粪坑里就算给了。”说完，离开了坑边。

品叶还要呼喊看守。孔鲁贴着墙说道：“他叫古社，特别死板，不要和他费口舌了。”

去州向右弯腰捡起掉在身旁粪水中的桃子，用衣服上干净的部分把桃子擦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