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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九五五章 毙命
萧淑华不知道自己那日是怎么走出那座小院的,她只记得当她回神之时,她早已站在了院门之外。匟
守门的兵士好脾气地跟她道了个别,她怔怔还礼,离去时目光仍锁在那紧闭的院门之上。
待萧淑华走后,慕诗嫣即刻端来了被她温好多时了的酒菜,复又转去正房,请来了墨书远。
“……想不到最后还甘愿留在本王身边的,竟会是你。”小屋之内,墨书远定定瞅着那一桌尚带着热气的酒与菜,瞳中情愫复杂不堪。
先前他以为自己与慕诗嫣不过是各为利益、各取所需,如今王府落魄了,他竟难得自她身上瞥见了那么一两分的患难真情。
想到这里的青年心下不由得感慨万千,怅然中他正欲执起女人的手好生诉一番衷肠,却被慕诗嫣瞅准了空子,轻飘飘地躲了过去。
“王爷,外头天冷,这菜凉得快,有什么掏心窝子的话,还是等下吃了饭再说罢。”女人垂下眉眼,一面接过青年褪下的外衫与大氅,一面就手拉开了身侧圆凳。
墨书远只当她这是羞怯,加之二人分居多时,冷不防共处一室亦难免生分,便不曾多想,顾自撩了袍子,贴着桌边落了座。匟
屋内的炭火足得让人不住放松,色香俱全的酒菜又久违地勾起了青年的食欲,由是他甫一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钳起一筷头勾了芡的肉丝。
“好吃。”蕴着鲜甜的酱香自舌尖炸开,温而不烫的菜肴顺着喉管暖了他的肠胃,一口菜下去墨书远满足地弯起眉眼,慕诗嫣见状,忙不迭抬手为他斟满一杯:“好吃就好,王爷觉着好吃,那妾身便也不算白忙活。”
“来,喝酒,妾身敬王爷一杯。”
“好,喝酒!”墨书远颔首,继而举着那瓷杯干了个滴酒不剩。
实际上,他自腊月廿八与宋纤纤见过一面后就一直食不下咽,而今难能得了些胃口,那酒自也喝得比往常要多。
酒过三巡,他面上已然有了醺然之意,且不知是不是为他的心境影响,今夜这酒他怎么喝都隐隐多带了两分药味般的苦涩之气。
“嫣儿啊,嫣儿,我跟你说——”明灭烛火里青年双眼迷离,擎着那酒盏蒙叨叨拉开了话匣,“本王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三哥。”匟
“三哥,三哥他不是畏罪自戕,他是死在本王手上——是本王、本王亲手杀了他——”
“本王把那刀子捅进他身子里的时候,他乖得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本王知道他心中难受,可我、我也难受哇——”
“呜呜……我亲手杀了我的哥哥,本王往后再没有哥哥了。”
“还有我那个没出世的侄儿——本王知道那是舅公他们故意动的手,可是本王能怎么办呢?本王也想要那个位置——”
“我对不起他们,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墨书远拿胳膊捂着眼睛呜呜咽咽,慕诗嫣见此缓缓附过身去,安抚似的拍了拍青年的背脊。
“王爷还记得您那个尚未出世的侄儿。”女人垂眼,悄然捏紧了藏在袖中七寸茶刀。
那刀的刀尖近来被她偷偷用碗底(瓷碗)磨了个四面溜尖,如今自是可以轻松穿透寻常的衣物。匟
“那王爷……您可还记得妾身丢了的那个孩子?”慕诗嫣伏在青年耳边幽幽吐出一句,下一息骤然发难,猛地翻腕送出了那柄茶刀。
腥气自腰间上涌,剧痛霎时激散了墨书远的满头醉意,他本欲忍痛推开犹自拢着他背脊的女人,孰料这念头一起,他才发现这时间自己四肢竟软绵绵的生不出半点力气!
“你……你在酒水里放了什么?!”青年惊恐地奋力抬眼望向那挂着笑的女人,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几壶诡异的、带着点点苦味的酒。
“一点补药罢了。”慕诗嫣闻此淡漠地拔出茶刀,随手将男人推搡去了地面,赤色眨眼浸透了他身上的两层薄衫,女人重新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一点,于妾身并无弊处,却能让您手脚力道尽失的补药。”
“所以,您还记得那个孩子吗?”
“那个被他父亲亲自下令杀死的可怜孩子。”匟
“妾身期待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孩子。”慕诗嫣低眸喃喃,茶刀携着巨力,二度钻透了青年的腰腹。
“我记得、记得——啊!”墨书远盯着面前状若疯魔的女人,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发了抖——那茶刀的刀尖虽被人磨了个锋利万般,可两侧的刃口却还是钝的。
钝刀子割肉带来的可怖痛楚令他几近打不开喉咙,他每每张嘴,脱口的却唯有不成调的破碎痛呼!
——偏生今儿是十五上元,京中烟花成海,院中的下人大多上街游玩去了,远远守在门外的禁军又听不见他的喊声!
“王爷总这么喊可是不行,万一引来了旁人怎么办?”接连补出两刀的女人歪了歪脑袋,遂顺手抓起块桌布强行塞进了青年口中。
至此再没了顾忌的慕诗嫣抄着茶刀,胡乱剜凿起墨书远的躯壳,秾艳飞溅上她的面颊,她对此却恍若是浑然无觉。
——他瞧着,可真像个牲口。匟
女人面无表情地想着,手下的力道却是半点不减。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那还不住颤栗着的青年已然瘫成了一滩烂泥,她低头觑着那奄奄一息的男人,梦呓似的开了口:
“知道吗?王爷,最开始的时候,妾身不过是想求个体贴点的一心人罢了。”
“——妾身曾真真切切地爱慕过您。”
但很可惜,他不配。
她也错付了真心。
慕诗嫣闭了闭眼,而后眼睁睁看着墨书远满目不甘的咽了气。匟
大仇得报后她像是陡然被人抽去了脊骨,近乎刹那便瘫软去了地面。
尚温热着的血液顺着她的裙摆浸染上了脚踝,她撑着发酸的手腕,哆嗦着伸手拔下了头顶金钗。
“王爷啊——”
女人放轻了嗓子低声呢喃,言讫双手交握着攥紧了那支双股金钗,猛力刺向了自己的喉咙——
“妾身当年第一次见到您时,也是在上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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