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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39章 算账
白辞易觉得自己真的看过时榆很多张睡颜,从小到大,他等时榆睡醒等了无数回。
年纪还小的时候白辞易睡觉很不安分,但凡热一点儿就掀被子往地上踹,冷了又往别人那边拱,手一伸把别人的被子全抢了只管自己睡的舒舒服服。做个梦像跟鬼打架,翻身踹人说梦话,一场觉睡下来能把床头床尾全滚一遍。鉴于他犯下的种种罪行,白父白母早早的就把他丢去自己一个人睡,因为实在没人没法儿治得了他。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白辞易和时榆被丢到了同一张床上。睡前两家的老登站在门外打赌谁家的小孩能睡到最后,门内俩小孩趴在门板上偷听,迷迷蒙蒙只听见了各自爹嘎嘎的笑声。
刚睡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很有礼貌的,两床被子中间楚河汉界,睡前还客客气气地互道晚安。
都是不挑床的好孩子,入睡前虽然有点紧张,但是丝毫不影响入梦的速度和睡眠质量。白辞易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梦见了自己在打怪兽,怪兽什么样儿记不清了,反正他鼻青脸肿地从梦里打完,睁眼一看自己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时榆则是摇摇欲坠地挂在床的边缘,看上去只要他醒的再晚两分钟,这个头毛凌乱的小孩就会跟炮弹一样坠落下来砸在他身上。
白辞易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对手,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还在思考自己怎么会在地上时,左肚子十分迟缓地传来了几分痛感。
衣服一掀,一块淤青委屈巴巴地趴在他肚皮上。白辞易哦了一声,终于想通了自己睡在地上的原因。
白辞易是睡一半醒了就睡不着的体质,于是他爬回床上,任劳任怨地把半边身子悬在外面的时榆拖回来,自己爬到另一边玩去了。
第二天时榆睡醒跟他问好,声音蒙在被子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早上好,小白哥哥你起得真早。”
熬了个后半夜的白辞易困眯眯地朝他点点头,然后一个哈欠倒头睡了。
那之后每次和时榆睡觉白辞易都会被迫早起,边上小孩的睡脸很安逸,看得他回回悲从中来,抱着被子往地上去。
再后来出了事,他见时榆睡脸见得更多。他们俩都一样,睡觉的时候害怕身边没人,又害怕身边有人,一点动静就能把两个人一起吓醒。
那时看见时榆在边上是安心的——人没丢,还在他身边,还活着。只不过等他睡醒而已,等多久白辞易都愿意。
唯独只有一回,白辞易擅自做了决定,丢了时榆独自一人。
“这么急吗?我给你预留的时间还有很久,你可以再多等几天。”
“不用了。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了,骑士堡能不能拿下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翟野笑眯眯地回话,而后想起什么似的摸兜,递了个扳指给白辞易,“按你那个做的,要求也是按你的要求来,检查一下行不行。”
“不检查了,太专业的我也不懂。”白辞易接过扳指,面无表情地冲他点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人逢喜事精神爽,翟野看上去确实喜气洋洋,“进手术室前你提的要求只要合理,我都会满足你。”
“那就……”白辞易盘了盘手上的扳指,缓声道,“把名字留给我们吧。”
“名字?”翟野眯了眯眼,没像之前一般答应的那么爽快,“你指?”
“就是名字,我跟他的名字。”白辞易答的流畅,一听便知想了许多遍,“骑士堡更新换代的时候我们都小,没几个人认识我们的。而且如果你顺利,记得起我们的人又会少一批,剩下的一点你能控制住。失色谷那边也没几个人认识我们,军营里的信息会有人封锁住,你不用担心。”
翟野思考着他话的可行性,白辞易等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就算有人记得名字,也不会认出我们的。手术完了我跟他会分开,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只要我跟他的名字不同时出现,不会有人起疑心的。”
犹豫了一阵翟野总算是点了头,白辞易为表感谢,也掏了对扳指给翟野。
“这对是真的。”
“真的给我?”
“他以后要是想不起来了,戴那个假的就够了。”白辞易顿了顿,笑道,“我要是记不起来,放身边也没用。干脆给你了。”
“你看上去也不像做慈善的。”
“他以后在你手底下要是干的不开心不想干了你就放他走吧。”白辞易指尖点点戒指,“也不便宜,当给他赎身的赎金了。”
“批准了。”
“所以,就先戴着这个假的吧,真的就当存他那儿了。”白辞易絮絮叨叨地坐在床边,像念叨将出远门孩子的老妈子,“我看他这个假的做工也挺牛的,虽然没咱们那个真的好看。”
时榆安安静静躺着,看着怪乖的,一点不像睡觉会不安分的样儿。
“翟野这个要求挺好的,我们俩都忘了以后就没多余人记得骑士堡布防,他就不用一直提防着我们这两个隐患,我们也能开启新生活。虽然还是给他利用,他占好处比较多吧。”
“你别生气,我没跟你商量就折腾你这么一通。主要我想着忘了挺好的,那么些苦大仇深总是记着烦,你也不开心,都快被压成木头了,笑也没个笑样。我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傻了,本来就没多聪明。”
他自顾自地说,扯东扯西,说到最后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一通话几乎扯成了回忆录。
像是为了最后再记起这一回,然后……
“名字让他给我们留下了。”
然后。
“再见面的时候你会想起我吗。”
白辞易几近虔诚地将扳指推到时榆的指根,锁扣自这一刻起扣紧,一直到解锁的钥匙来之前,它不会再从时榆手上掉落。
“不戴无名指了。要是想不起来了还得被莫名其妙束缚,说不定影响你以后结婚呢。”
然后就此别过。和时榆,和自己。
但是他根本没那么洒脱。
白辞易嘴上说着别影响,最后的吻却还是落在无名指根上。他捧着时榆的手,眉心抵着冰凉的扳指,肩头一阵一阵地抖。
其实他是害怕的,每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以前,他都是害怕的。这一次更甚,他赌上两个人的过去为求一场将来。赌注太大了,以至于他不安地伏在时榆身边泣不成声,支离破碎地一边道歉一边恳求时榆不要将他忘了。
“我那时候想着。我马上就要不记得我自己了,要是连你也不记得我了,那过去那个白辞易就真的死了。”白辞易捏着温毛巾,伺候太后一样给时榆擦着手,“不过我又一想,你也一样,没人记得你你也死了,所以咱俩扯平了。”
多少年过去了,他一个人絮叨的毛病还是没改掉。
“现在是你欠我的,我计时收费,这都已经过了……”
“……吵…死了。”
煤气泄漏一样的嘶嘶声打断了白辞易的话,白辞易顿了顿,然后报复般地攥紧时榆的手捏了捏:“……一说两清了你就舍得睁眼了?”
“谁说的两清。”时榆扯着干涩的嗓子发声,被攥的发麻的手屈了屈当作回握,“老子起来跟你算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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