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八章攀不起
宁弯弯到是个活泼的性子,带着宁百哲两人笑嘻嘻的给燕思同见了礼,便齐拉着手出了屋子,两人这会正在宁百哲的屋子里玩呢。
到是宁圆圆停在了原地没有动。
戚氏笑看着燕思同道:“燕公子,农家小院,没什么新鲜的,也不知道贵客迎门,今儿就慢待了。”
燕思同站在了桌边并没有坐下,瞧着桌上还算是清新简单的小菜,笑道:“婶子客气了,饥肠辘辘之时能吃到这样的美味,已是极好。”
戚氏还欲再说,宁紊滔瞪了她一眼,道:“行了,你带着圆圆出去吧,让安儿和燕公子把饭吃了。”
戚氏有些不愿意,她出去无所谓,怎么着也得让女儿在这里表现一下吧,不过瞧着宁紊滔不容拒绝的眼神,又有些怕,便堆着笑道:“不知燕公子今晚落脚何处,若是不嫌弃,家里到还有闲置的屋子,一会婶子给你收拾出来,怎么样?”
桃花可没跟戚氏说燕思同要在这过夜的事。
燕思同看了宁安一眼,才点头笑道:“劳烦婶子了,这一趟过来,原是打算在镇里寻个客栈的,只是有事耽误了。”
戚氏一听,正中下怀,高兴的笑道:“燕公子太过客气了,你本来就是为了安儿而来,家里也不是没有闲置的院子,只要公子不嫌弃,以后什么时候路过都来家里住两天,咱们这啊,别的不说,景致到是不错的,这会春暖花开,桃花庵里的桃花已然全开了,咱们这个镇子就叫桃花镇,这个村子又叫桃花村,想来以公子的聪慧自该知道,这一处地方就是各家各户也都有桃花树呢。”
戚氏说的到是实情,这一路行来,燕思同也见了不少农家的院子里也种着一棵或是两棵的桃花树,如今的季节也正是桃花纷飞的季节,只不过与桃花庵里的成片桃花林比起来,又不成规模。
不过刚才戚氏说的那句“为了安儿而来”却是让燕思同的心不知为何就暖了一下,似乎这一趟就真的是奔着这个人来的一般。
只是各人心思不同,宁紊滔是个极守礼,极孝顺的人,当年宁老夫人临去的时候就交待了宁紊滔道:“孩子,娘知道你的性子,是个极老实又不善经营的人,咱们家本就是寒门,如今你大哥有了出息,可朝堂之上,自是步步艰难,你们是亲兄弟,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临安城里的花花世界你也见识过,若是真的让你在那个地方住下去,就算是你大哥肯照拂你,只怕那些想拉你大哥下马的人也会挑着空子在你身上做文章。
咱们家唯你大哥一个血脉光耀门楣,娘不能让他的前途被别人算计了去,因此娘只能让你守在老家,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不给别人算计的机会,你可能应下。”
宁紊滔自知自己的性子更喜欢这样的田园之乐,在临安城里也住了些时候,说起来虽然临安城繁华,又是天子脚下,可正如他娘说的一般,乱花渐欲迷人眼,宁紊滔也怕自己迷失在那样一个花花世界里。
若是他一人,也不怕,只怕是到后来拖累了大哥的前程,那他就是宁家的罪人了。再加上自己媳妇自己了解,若是在这乡间的地方,就算是争风吃醋,可也有个度,若是到了临安城,宁紊滔摇了摇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闯出祸事来。
宁紊滔刚才听着戚氏说的那句为安儿而来,心下就不痛快,这在农家可能只是一句平常话,可拿到临安城里,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呢,侄女到了许人的年纪,自是该多多注意些。
宁紊滔微皱着眉头瞪了一眼还准备喋喋不休的戚氏,哼道:“带着安儿和圆圆出去吧,安儿还没用饭,让桃花伺候她在自己屋子里吃。”
宁安本来想着就跟燕思同一块用呢,这会儿一听宁紊滔的话才恍然觉得,自己与燕思同也算是成年男女了,该有的避讳还是要有的,一时间又为古代的规矩有些懊恼,到不是她愿意陪着燕思同一块用饭,只是吃个饭就这么麻烦,等回了临安城,岂不是事事受限。
一想到她又要回归那种大家闺秀的日子,宁安就为自己的前程担忧起来。
当然若是一直在自己老爹面前那还好说,就怕到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老爹就忙着给她找人家了。
戚氏一听让宁安也跟着出去,原本不快的心情又愉悦了起来,至少自己女儿没得到机会,宁安也没有机会,忙道:“正是,正是,安儿这会儿也饿了,走吧,让你妹妹再陪着你用点,免得一个人吃饭孤寂。”
宁安对二叔一家还是亲切的,就是戚氏平时也算是过的去,这三年来对她也算是照顾有加,这会便笑着接道:“二婶说的正是,有圆圆妹妹陪着我说话解闷,没准我还能多吃一碗呢。”
宁紊滔对于宁安到是宠溺一些,可能与宁安失了亲娘,又住在亲戚家有关系,声音柔和的笑道:“安儿是个大姑娘了,以后说话可不能这么随意了。”
宁安知道二叔待她好,笑着吐了吐舌头,一脸的调皮样,道:“这不是在二叔家里吗,要是在外人面前,安儿又怎能给家里丢脸。”
一边说着,一边又摆出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走起路来四平八稳,风丝不动,直惹得燕思同都止不住笑开了眼。
这副灵动活泼,深深的扎进了燕思同的眼底。
宁紊滔陪着燕思同用了饭,两人的生活环境本就不同,好在燕思同不是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到也能跟宁紊滔说上一二。
燕思同其实也是有着不解,像燕国公府,几代同堂,正所谓树大有分枝,可燕国公府的人就像是喜欢住在一块一般,无论嫡庶都住到一个国公府里,当然,燕国公的占地面积也够大,不然也不够这些人住。
不过都说这人都了,是非就多了,不只是主子之间就是下人之间也少不了这是非公断。因此府里时常就要闹上一出,燕思同从小看到大,也看的麻木了,一瞧着他娘每每管家都头疼的样子,燕思同小的时候还心疼的劝过让他娘别管了,这么一大家子人,谁爱管谁管呗,吃喝拉撒,就没有一样不找他娘的,就是院子里出了针别大的小事,也要寻到他娘的头上辩个究竟。
只可惜那会他娘却说管家掌权,堂堂的燕国公世子夫人哪有不管家的,若是落到别的房妯娌手里,指不定她出门都要让人笑话死呢。
可是如今燕思同瞧着宁紊滔却是极适应眼下的这一份闲适的。
两人漱过了口,燕思同才笑着问道:“二叔不跟着一块去京里吗?”
宁紊滔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在这乡间住惯了,大哥那里也没有什么事,等回头安儿的亲事定下来,我再跟她婶子过去。”
燕思同一听到亲事,心下一顿,不过脸上却是没表现出来,而是问出了心理的疑惑道:“恕小侄冒昧,这里虽然是花团锦簇,可在侄儿看来到是比不得临安城里的繁华似水,不知二叔为何要在此落脚?”
宁紊滔一听,便笑道:“贤侄是疑惑为什么安儿的父亲在临安城里为官,而我们这一房却守在乡下吧?”
宁紊滔在这上面到是豁达,因为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哥是临安城里的三品大员,而他们一家却守在乡下的地方过活,有的人家压根就不相信那什么三品大员的话,只当他们是用来唬人的。
不过好在这里是他们的老家,老户还是有的,对他们家的情况到是了解,不明白的时候,也就问到了他头上,他也就不避讳的把家母的临终遗嘱说了出来,只说寻了高人看过,家乡必须有一个兄弟守着,不然影响家运。
这个时候人的人都信这样的话,本来大哥能考出去人家就说是老宁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如今他再把这话一放,自然别人也就不怀疑了,不然这么个小村子走出个三品大员,那得是多大的事啊,自己一个当兄弟的,要是哥哥在外头享福,不管乡下的兄弟,那传出去也是让人诟病的,至少大哥的清誉就没了。
宁紊滔见燕思同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个新来的少年,宁紊滔到是颇有好感,温文而雅,有礼有节,而且面容和善,能看得出来是个心宽的孩子。
笑道:“家母当初去的时候有遗训,祖宅不可弃,而安儿的父亲在临安城里为官,为朝廷效力,自然不能时时住在祖宅,我便带着家人在这守着,再说这农家生活,虽然看着平凡,可也自有它的乐趣,贤侄若是再晚个二个节气过来,就能看到一行行的庄稼地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边,家里的园子也种上了小菜,着几畦菜蔬,茄子、黄瓜、萝卜、豆角……架子上再爬满色彩鲜艳的牵牛花,主屋的后面,树茂竹密,周围的景致是郁郁葱葱,避开红尘中的俗世纷扰,安静的聆听瑟瑟的轻风摇摆树叶的声音和悦耳的鸟鸣声,这样安静闲适的生活,想来贤侄这样的年轻人到是理解不了,不过像我们这样岁数的人,到是喜欢这份难得的安逸、温馨,就是当年安儿他爹在家的时候,也极喜欢在池塘边读书,夏夜听蛙鸣,不是一种刺耳,而是生活上的享受。”
燕思同失笑的摇了摇头,的确如宁紊滔所说,这样的生活虽然闲适淡雅,若是让他生活几日,或者是累了过来转转,歇歇到也罢了,能享受片刻的安宁,可若是让他长此以往的生活下去,只怕……
“安儿啊,这位燕公子多大了,婶子瞧着也差不多有十五、六岁了吧,也不知道在家里说没说亲?”
戚氏一边瞧着宁安用饭,一边惦记着问道。
宁安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婶子是不是有些急了,人家燕公子怎么样,她哪里知道啊,再说她也在这边住了三年多了,临安城里的变化早就不熟悉了。
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饭,道:“二婶,我也不知道,我与燕公子也不熟。”
戚氏只当是安宁搪塞她,心下有些不满意,想着不会是这丫头相中了燕公子吧,嘟囔道:“不熟人家能大老远的来接你回临安,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娘,你说什么呢!”宁圆圆安静的坐在一边打着络子,听了戚氏的话也不禁小声的抱怨道。
哪能当着堂姐的面这么说,传出去对堂姐的名声可不好。
宁圆圆也是大姑娘了,再加上平时宁紊滔对她们姐妹要求一向都严,这些礼教大妨到是讲的最多。
戚氏是把心理想的话说了出来,不过出口了也知道对一个孩子这般讲有些不妥,讪讪的笑了两声,然后才道:“安儿一向知道二婶的性子,心理藏不住事,也是有口无心。”
宁安淡笑着点了点头,没什么好说的。
戚氏见宁安没怪罪,忙道:“安儿也别怪二婶心急,你爹的身份摆在那儿,你的亲事虽说这几年给你娘守孝耽误了,可回了临安城,想来你爹早就给你物色了好人家,你与你妹妹就差了一岁,二婶现在给你妹妹操心可不正应该的。”
宁安早就看出了戚氏的打算,也不是说戚氏的眼光有多高,只能说在这桃花镇一带,没有一个能拿的出来与燕思同比拟的,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看过了好的东西,谁还有心去翻那些旧的,提不上台面的东西。
不过燕思同……
宁安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道:“二婶,燕公子家是国公府,几代世袭,这样的人家,咱们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