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首发：~第 5 章

勺子里的粥已经凉了，宋泊简往前送送，用眼神示意巫澄吃。br/>

少年像只小雀，看到食物怯怯走上前，想填饱肚子，又怕是捕捉自己的陷阱，一旦踩下去，就会被关到笼子里。br/>

但还是微微低头，苍白嘴唇张开，把勺子里的粥含到嘴里。br/>

是煮得很烂的黍米，之外还有黄色的块状物，巫澄之前没吃过这种食材。软烂香甜，一抿就化开，香甜四溢。刚刚好的温度，不凉不热，刚刚好足够熨帖。br/>

原本干裂的下唇被汤渍打湿，腮帮子随着每一次咀嚼轻轻鼓起。少年终于把那一口粥咽下去，他垂着眼，长卷睫毛跟着顺下来，看上去好像有些失神。br/>

宋泊简又舀了一勺粥，再次递到嘴边。br/>

半碗粥吃下去，原本饿得直打结的肠胃舒展来，热热暖暖的很舒服。br/>

男人又递过来半个包子。br/>

同样的黄色馅料，牛乳香味很浓。br/>

巫澄低头，像刚刚喝粥似的，轻轻咬一口。br/>

这种没桌子的情况下，喝粥需要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很不方便，宋泊简就自己喂了粥。但包子就小小一个，又很轻，就算左手有淤青也没关系，完全可以自己拿着吃。宋泊简原本是想把包子递过去让他自己吃的，没想到他没伸手，只低头咬了一口。br/>

乌黑的头发从绷带上散下来一些，看上去毛茸茸的。被汤粥完全打湿的唇瓣不复一开始的苍白，微微张开。看上去脆弱易碎的少年也和看上去一样没有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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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只给包子留下个皮外伤，甚至没咬到馅。br/>

宋泊简看着包子上小小的缺口，心下一软，也没了要让少年拿着包子自己吃的念头，等少年把包子皮咽下去，自然抬了抬手，把包子放在少年不用太低头，一张嘴就能咬住的地方。br/>

可能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少年微微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下去。br/>

终于吃到了馅料。br/>

满满的牛乳，掺着鸡蛋的味道，香软可口。br/>

巫澄飞快咀嚼，咽下去后又咬了一口。br/>

半个奶黄包很快被吃完。br/>

怕少年很久不吃饭，一口气吃太多反而会造成肠胃负担，宋泊简看他吃完了半个包子，又把剩下的半碗粥喂给他，就没再让他吃其他的了。br/>

把空了的粥碗放下，宋泊简看着少年，默了两秒，没再开口，而是指指他的嘴唇，用口型询问：“能说话吗？”br/>

他的指向很明确，眼里的疑惑询问也太显眼。即使巫澄看不懂他的口型，也猜到他在询问什么。br/>

因为没有被殴打还吃饱了饭而稍微安下的心再一次提起。巫澄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内心却紧张得绞成一团，甚至就连胃部也沉甸甸的开始不舒服。br/>

他在问自己会不会说话。br/>

自己会吗？其实是会的，自己还可以发出声音。但就像自己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一样，自己也只会说出他们听不懂的语言。br/>

听不懂，就会害怕，会猜到自己是异世界来的，会把自己关起来，会想消灭自己。br/>

巫澄捏住被角，缓缓摇头。br/>

不会说话吗？br/>

宋泊简有一瞬诧异。br/>

早在他们吃饭的时候，旁边床上的女人就出去买饭了，现在房间只剩小男孩在刷手机。br/>

几乎要把人淹没的宁静。br/>

巫澄觉得心脏都开始抽搐起来，他垂下头，心下绝望。br/>

一定是自己不会说话，他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东西，是不是就要抛弃自己了？会不会把自己送回那个沉闷昏暗又窄小的地方？br/>

少年低下头，寂寥脆弱，好像马上要碎掉的玻璃制品。br/>

宋泊简看着他散下来的乌黑发丝，道歉：“抱歉。”br/>

又听到对方说话，两个字。br/>

巫澄记得这两个字的读音，在他把自己抱出来的时候，他也说了同样的两个字。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意思。br/>

宋泊简观察少年反应，发现自己道歉后他眼神有一瞬间对焦，但很快又回归茫然。br/>

他一直低头，应该是看不到自己嘴型的。br/>

耳垂被轻轻触碰，手指有点热，细细密密的痒。br/>

巫澄本能躲避，慌张抬头看过来。br/>

宋泊简很快收回手指，指着巫澄的耳朵，露出同样的询问目光。br/>

巫澄抿嘴，再次摇头。br/>

听不到，也不会说话。br/>

宋泊简拿出手机打字：“能看懂吗？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商量。”br/>

国家九年义务教育这么多年，十几岁的少年绝对不会看不懂字。如果听不懂话也不会说话，只能这样了。br/>

可把手机举到少年面前时，他看到少年睁着眼睛，认真看手机屏幕。br/>

透亮清眸认真看着屏幕，从右到左慢慢看过去。br/>

可眼神依旧是茫然的。br/>

好像在看一副看不懂的字画，所以只能这么“看”，而没有处理信息的能力。br/>

宋泊简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