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制衡之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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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礼部尚书王抟奉旨与黠戛斯人商谈，地点就选在了回鹘人隔壁的院子。

经过某些官员的有意透露，赤焉与李归唐很快就知道了朝廷给出的条件。

从鸿胪寺回来，赤焉脸色阴沉至极，“唐人太阴险了，这是想两边施压啊！”

“宰相，现在怎么办？唐人的态度越来越强硬，黠戛斯那边只保留三千兵马，封正三品的中都督，我们双王只保留五千兵马，牧场还要重新分配，这是拿贵族开刀啊，他们定然不会答应。”

赤焉苦笑道：“我为鱼肉，现在唐人明显是想拿捏我们，若是黠戛斯那边先答应条件，我们只怕会更被动。”

“可是这已突破了我们的底线，向可汗请示也来不及了，总不能答应朝廷吧？”

赤焉长叹一声，“明日再争取一次，实在不行就签了，我们必须尽快返回龟兹。”

“啊？这种条件若是签了，回去如何向可汗交代？”

“哎！不签就是直接与唐廷撕破脸，我们虽然可以离开，但战争恐怕会立刻爆发，签了之后愿不愿意执行，那是可汗和其他部落酋长的决定，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众人面面相觑，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第二日，谈判桌上气氛凝重。

赤焉率先开口，言辞恳切：“大唐乃天朝上国，向来以宽厚仁慈对待藩属，我回鹘诚心归附，只是如今所提条件，实在有些苛刻。”

“五千兵马数量过少，无法保障王庭的安全，牧场重新分配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恐引起族内动荡，还望朝廷略微放宽些条件，准许保留两位兵马，贵族牧场暂时不做分配！”

礼部侍郎杨瑾不为所动，“赤相，此乃圣上旨意，亦是朝廷底线，你们若无法接受，那就用战争来解决。”

赤焉没想到杨瑾上来就如此强硬，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杨侍郎，黠戛斯那边是否已经达成协议了？”

杨瑾微微一笑，“赤相何必关心黠戛斯之事，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赤焉深吸一口气，“杨侍郎，并非我等不愿合作，只是这条件实在难以服众，一旦签订，回鹘内部必然大乱，届时即便有心臣服大唐，怕也是有心无力。”

杨瑾微微抬眼，“赤相这是在威胁朝廷？”

赤焉连忙摆手，“绝无此意，只是恳请杨侍郎将吾等难处转达圣听。”

“赤相，话我可以转达，但是你也别抱希望，明日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谈判了！”

赤焉叹道：“事已至此，只能静候佳音，但愿大唐皇帝陛下能体恤我等。”

隔壁的李归唐还在与王抟讨价还价，一名官员急匆匆过来，凑近王抟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抟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连连点头。

等那名官员离开，王抟看向李归唐：“酋长，回鹘人那边已然应允了朝廷提出的条件，明日便要着手签署合约，我们这边可拖延不得了！”

李归唐不由得大吃一惊，一旦回鹘人那边谈妥，那己方可就要陷入极为不利的被动局面之中了。

李归唐赶忙看向王抟，言辞恳切：“王尚书，有关这牧场分配之事，您看能否替部落里的那些贵族们争取几年缓冲的时间？”

王抟听后，心中暗自窃喜不已，但脸上却是一副愁眉苦脸、万般为难的模样。

“此事非同小可，还需得禀报陛下知晓才行，最终如何决断，全凭陛下圣意裁定，酋长万不可在此事上再多生事端，若引得陛下心生不满，说不定会偏袒回鹘一方。”

李归唐听到这番话，原本就有些凝重的面色此刻更是如乌云密布一般，越发显得沉重不堪。

他微微颔首，向王抟抱拳施礼：“多谢王尚书提醒，此番回去之后，我必定会召集族内众人，再次商讨和权衡此事。”

就在李归唐刚离开不久，杨瑾恰好迈步走来。

王抟笑着道：“此事基本没有悬念了，我们马上进宫向陛下回禀！”

李侃已经听完了王抟的汇报，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如此看来，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火候也差不多到了，你告知李归唐，对于草原牧场之事，朕只给那些贵族们三年的缓冲时间，三年过后，按照爵位保留相应数量的牧场，其余部分则全部收归官府，重新进行分配。”

王抟闻言，连忙躬身应诺，“陛下此计甚妙，如果那些部落贵族执意不肯应允，恐怕此事最终还是要通过强硬手段才能解决。”

“不过从李归唐的态度来看，他似乎也是有意想要借此机会铲除部落内部的那些反对势力。”

李侃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杨瑾，“回鹘人那边同样采用这样的处理方式，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两年，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明日便是最后的期限，务必要让他们给出明确的答复！”

没等到第二天，李归唐便急匆匆入宫求见。

李侃面带微笑，“看来酋长已经考虑清楚了？”

李归唐恭恭敬敬向李侃行了大礼，语气诚恳：“陛下，臣愿意接受朝廷提出的条件，此事关乎重大，部落之中必然会出现许多反对的声音，臣斗胆恳请陛下派遣军队护送臣返回部落，帮助臣稳定局势。”

李侃轻轻点了点头，“朕会派出一个使团及两千精锐兵马与你一同前行，若途中真有变故发生，也好及时应对。”

李归唐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叩头谢恩：“多谢陛下隆恩浩荡！臣感激不尽！”

李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件事情已然商议妥当，关于你认祖归宗之事，朕会下令让宗正寺尽快着手办理，你且先好生歇息数日，五日之后即可启程离去。”

李归唐闻听此言，脸上顿时洋溢出喜悦之色，再次叩头拜谢皇恩。

次日一早，赤焉穿戴整齐，打算前往鸿胪寺进行最后的谈判，他心中仍在犹豫不决，是否要再次尝试去争取一些更为有利的条件。

一名属下匆忙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宰相，不好了！刚刚得到消息！朝廷已经下达旨意，允许李归唐认祖归宗，归入鲁王李灵夔一脉，不仅如此，皇帝还册封李归唐为漠北郡王，坚昆都督！”

赤焉听完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吩咐道：“立刻备马前往鸿胪寺！唐人之前提出的条件，我方全都答应下来，尽快将这事处理完，我们明天就离开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