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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 终是故人归（四）
满目的血色逐渐被白兰信香驱散，耳畔是心爱之人关切的低吟，自醒来后的所有不安都在此刻化为了坦诚的决心。
“元元，我什么都告诉你、所有的所有，若是你知道了一切后想要离开我，我、我也决不拦着，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一直一直守着你……直至我咽气的那一刻，元元，我真的好……”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那个字呢？
祁疏玉望着痛不欲生的祁承佑，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巨大的勇气，一把将拥着自己的男人推倒，附唇吻上那早已被咬破的唇瓣。
两个人的眼泪纠缠在了一起，是既苦涩又甜蜜的味道。
“哥哥，说完好吗？告诉元元，你爱我？对不对？”
祁承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巨大的幸福中，他疯狂地点着头，除了更加主动地去回应那个人，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元元，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最忠实的护卫，为了你，我愿献祭我的一切，哪怕你从不知晓，从无回应，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得到了，我居然得到了你的倾心和守护，我曾以为这就是上天的眷顾，却不想只是为了酿成更大的悲剧而做的铺垫。
“元元，我曾做过一个梦，或者说，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你肯定会觉着荒诞吧？”
祁承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难过地将怀里的人放开，轻轻地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
祁疏玉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了一双湿漉漉的牟子认真地注视着他，这些都给了祁承佑莫大的勇气。
“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一模一样的你和一模一样的我，他们在城楼分别，许下约定。可谁也没有料到万澜羽这个贼人，包藏祸心，竟在暗中调换了我的药材，不仅把你忘了，还将我变成了一个狂妄自大、毫无人性的人渣……竟然……”
祁承佑抬眼望向了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握笔写出过名满天下的安民策论，也曾提刀御敌誓要守护世间清正……
可到头来，手染鲜血，屠戮至爱，沦为暴君的也是这双手……
血色又涌了上来，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将一切从头讲起，最开始的城楼射杀、禁足算计再到大婚羞辱、万寿宴、内惩司、盐商乱，最后是长公主府灭门惨案、祁疏玉流放三年归来复仇，活死物将一切燃烧殆尽，那个人、那个人从城楼一跃而下，他的世界也从此倒塌。
“哥哥，你不是他，我也不是他，那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好了。”
祁承佑闻言却无力地笑了起来，眼前莹白的素手逐渐被干瘪和森白取代，鲜血不知在何时从手腕流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怎么都止不住……
他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就死于祁国二百三十二年七月十五日，中元节。
“这要是个梦该多好啊？可我知道不是……因为一切发生的时候，我都在！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放箭伤你，我冲到他面前，一遍遍地质问他，问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你，对待那个我求而不得的人，可是他听不见！他为什么？他凭什么？！”
“元元，我救不了你，我只能这样默默地看着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祁承佑原本灰败的双眼却突然迸发出了一道诡异的光彩，他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努力地冲着祁疏玉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颤声道:
“元元，你还记得吗？御花园里突然掉落在你头上的白兰花、长公主府的洗笔池里晃动的白荷、还有秋日时打在你窗边的细影，这些都是我，我想告诉你，这些才是我，不要为了那个人伤心，可是光不伤心有什么用呢？那个畜生！他居然！”
“你被流放后，我的力量终于变大了，我知道你派了齐方明献礼，就是想唤醒他的记忆，把他变成一个疯子，这也是我想做的。哪怕我也会跟着一起消失，但为了元元，我有什么不敢做的呢？我故意变作你的样子，在朝堂上将他活活逼晕，又守在他的榻边，将我们过去的一切反反复复地讲给他听了，果然他没多久就疯了，我的元元要得救了！”
祁承佑有些痴迷地望着眼前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元元，这样，你会不会原谅我一点？哪怕就一点点？”
祁疏玉有些呐呐，脑中早已混沌不堪，祁承佑如今的情态简直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个太医来给人看看。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愿意相信这个人，相信曾有那么一个世界，他们并没有得到幸福，然而就算这样，眼前人还是豁出了一切在另一个时空守护着他，爱着他。
只是很可惜，另一个时空的自己知不知道祁承佑其实一直都在他身边呢？
为什么世间的事，总要这么不圆满？他才不要这样遗憾收场呢！
祁疏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瓮声瓮气道:
“不原谅！你都没有把我保护好！所以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也一并赔给我，要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守着我，不许让我再等这么久了！”
说完也不管完全呆掉的祁承佑，一把将人拉过来，提起笔就在那明黄的纸张上写下了个契书，又按着祁承佑的大拇指盖了手印。
“这就好了，一人一份，自己保管好，要是弄掉了就利滚利再多赔几世，这五年算你旷工，也要一并……”
犹如一块巨石落了地，轻松、欣喜、感动，数种情绪纠葛到一起。祁承佑再也抑制不住，干脆将眼前的“小财迷”抱了起来，兴奋地往上抛，等到人落到怀里后又情不自禁地用嘴唇去亲吻那殷红的唇瓣，是温热的、香甜的。
一如眼前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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