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38章 江海吞日,你该补补
50年历史的鸡舍、上千年的古欧洲雕塑元素、21世纪的3d雕刻技术……各种元素的交叠,在这个场域中形成了奇幻和荒诞的视觉体验。
这里的绿化也是废墟化的,艺术家们在春天撒下过不同颜色的花种,长出红、粉色的雏菊,星星点点,算是为数不多的“雕琢”,有些花则被生命力更旺盛的野花抢回了地盘。
“我们从别人那里借梦想,像债一样。”李红妆观看着一组艺术作品上的文字,轻轻念道。
“这真是一个野蛮生长的艺术馆。”许仙轻笑了笑,边迈步边漫不经心道,“这些艺术家们也用了巧思了。这个艺术馆本身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场地的原貌——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在这样的原始背景下,这些当代艺术作品呈现出来的反差感就更加能让人震撼,反而能呈现出一种虽野蛮、粗放却热烈、原始的美。”
“现在很多东西太精致了,而且越来越精致,人们反而会有一种期待‘遇见野蛮’的心态。只是确实是太野蛮了点。”李红妆边用手驱赶着蚊虫,边抱怨道,“至少这里的苍蝇和蚊子真是又多又野蛮。”
许仙脱下自己的帽子盖在女人乌黑的秀发上,宽解道:“这并不奇怪,崇明岛本来就是种粮食的地方。这些虫子才是主人,我们是外来的客。”
此时两人走进一间房间,里面放着无数个电视显示屏,显示屏里播放着各种怪异乃至恐怖的画面,各色尖噪的声音也都外放着,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诡异杂乱的恶心感。
李红妆立刻退了出来,有点郁闷吐糟道:“这跟鬼屋一样。艺术家真是一群古怪孤僻的家伙!”
许仙也退了出来,他刮了刮女人的鼻子,微笑道:“天才和疯子本就是一线之隔,在艺术的世界里尤其如此。
无论年龄如何,艺术家本质上还是性格古怪的一群人,敏感、矛盾,自私又想扎堆,彼此又自负很容易互相看不惯。
艺术家的日常就是无尽的消耗、思考,经年累月地重复琢磨同一个问题,需要大量的调研、学习、消化、理解,不断推进创作。
你看很多艺术家,平时和外界打交道的时候是目光呆滞的,晚上回到家里和老婆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因为一天的激情都用掉了。”
李红妆点了点头,赞同道:“我做节目,也和一些艺术家共事过,还做过一些着名艺术家嘉宾的访谈。
那些真正的艺术家确实很专注,在工作时他们的精神常常会处于激情兴奋、自我沉思、想法践行的极度自我入定状态,就像着魔了的精神病一样。
然后一旦他们脱离这种状态,就会陷入极大的疲惫空虚,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不疯魔,不成佛。许多事情都是如此。”
艺术馆不大,两人一会就看完了,许仙拉住李红妆的手,边往停车处走,边淡淡道:“有些小朋友看艺术家好像每天就是大家一起吃饭聊天,潇洒惬意,崇拜得不得了,回去就睡不着觉,第二天也要辞职出来当艺术家。结果出来几个月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干成。
其实艺术这一行的水真是深得很。不仅是看个人的才华,更要看运营包装的能力。
表面上看,艺术家们都耻于谈商业,想独立纯粹做艺术。
但其实艺术本身就是商业,只是艺术是一种更加高级柔和、也更加暴利、更讲究玩法的商业游戏而已。
艺术家就像青楼的花魁一样,嘴里说着卖艺不卖身,本质却不过是待价而沽,想卖更高的价钱而已。一旦被市场以心仪的价格包养,艺术家跪下来的姿势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只不过他们不如青楼花魁的地方在于,这些被包养的艺术家的阁楼外,依然还是会挂着‘卖艺不卖身’的牌子,伪装着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许仙面露嘲讽之色,嗤之以鼻道:“归根结底,不说全部,99的现当代艺术家,都不过是又当又立的高级婊子而已。”
此时两人已回到车里,李红妆笑问道:“以你的情况,应该认识很多艺术家的,你对他们这么鄙视他们知道吗?”
许仙边启动车子,边平静道:“天下来来往往,都是名利二字。出来卖没有什么,其实本质上大家都是出来卖的。
有人卖才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有人卖体力,有人卖血卖器官,也有人卖身,还有人卖命。
王侯将相,才子词人,贩夫走卒,农夫苦力,戏子婊子,屠夫杀手……其实我觉得本质上都差不多,谁也不必笑谁。
因为这便是世道的真实与必然,你有利用价值,你有可以卖的东西,才能在这世间存活下去。
只是又当又立,终究过于无耻了些。既然自己又当又立,被人鄙视不是应该的吗?再是不爽,也得受着。”
许仙说话间,车子已向附近的西沙湿地驶去。
崇明岛有句老话:东滩看日出,西沙看日落。
西沙湿地是附丽在崇明岛上的一片滩涂,没有人工堤岸,与江水相拥相偎。一涨一落的潮水周而复始地抚过陆地,规律的潮汐给了这片滩涂无尽的生机。
下午17:25,许仙和李红妆买票进入了西沙湿地,举目只见:滩涂辽阔,波光粼粼,芦苇茫茫,群鸟翩跹。
游人稀少,轻风吹拂,天净沙洁,木栈道如蜿蜒匍匐的游龙,把这对情侣引向岛中深处。
芦苇是西沙湿地最大的亮色。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水边,江岸,有水的地方即有芦苇,古人就赋予了芦苇美好的意象。
西沙的芦苇荡苍茫浩大得一眼望不到边,直至消失在江陆相接处。
风从水上来,芦苇温顺地低头俯身,苇叶翻飞,沙沙作响。风过后,它们又直立如初,如一场集体的舞蹈。
两人走在长长的木栈道上,两侧是随风飘摇的芦苇荡,许仙特意在此取景为李红妆拍了几组背影照片,呈像效果非常出色。
苇岸上,一艘木板船随意横在地上。
船有点旧了,饱经岁月的沧桑和浸染。翠绿的芦苇和野抛的小舟摆在一起,倒也别有意趣,许仙和李红妆甚至可以想象船主驾着它在芦苇荡自由穿梭的样子。
当然,对于李大美人而言,这又是个拍照的好组景。
由于潮水的涨落,西沙滩涂上的泥沙,被冲刷成一道道细腻的沙洲。湿地上、滩涂里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螃蟹洞和游弋着的大小螃蟹们,要是拿一把小撬、一个小桶肯定能满载而归。
两人边拍边走,中间李红妆玩性上来了,折了几根芦苇,在一处泥滩边“钓螃蟹”。
等她花了十几分钟把螃蟹钓上来了,又没有盒子放水盛装,最后李大美人只能咬着嘴唇,很是无奈不甘地把螃蟹又放了。
“哎,蟹先生,可怜你没福气做我娇生惯养的宠物了!”李红妆蹲下身子,边把“蟹先生”放回滩涂上,边摇头晃脑为它可惜道,“有缘无分,拜拜了您!”
许仙看她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笑着打趣道:“自由高于一切,兽人永不为奴!”
李红妆站起身来,扔掉了“芦苇钓杆”,抿嘴微笑道:“但我管吃管住。”
许仙伸出右手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腮帮,赞许道:“你还真是个大聪明。”
李红妆张开嘴巴,侧头轻咬住男人右手中指,含在嘴里用舌头轻舔了下,又吐了出来,妩媚地白了男人一眼。
许仙被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后看着女人的妩媚神态,情不自禁心头一热。
许仙直接搂住李红妆,左手放在她的腰臀,右手抱住她的颈项,吻住了她。
这是绵长的一吻,在唇舌纠缠越来越狂热,李红妆开始燥热不安地扭动身体时,意识到此地并不合适的许仙停止了舌头的侵袭,放开了李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