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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10章 靡靡之音
夏琼两行酸泪落下,问:“是我牵累了他么?”
倒更让她心急如焚。
珠儿劝道:“或是别的事?”
夏琼勉强站起来,擦去眼泪说:“我要过去看看。”
想站起来,身上却是软绵的!
珠儿扶着他,倚着门,看到夏老爷的身影,一无担忧,二无不悦,让她奇怪。她几乎不敢听下去,却又鼓足勇气紧紧站着,听:
“袁天青接旨……”传旨太监大喊。
香案摆起,袁天青不伦不类地说:“在下接旨……”应该说草民,或学生才对。
外面的人似乎没注意到这些。
传旨太监打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巴城才子袁天青,惊才风逸,风流倜傥,才思出众。勤而好学之知,出而拔萃之勇,通悟受之于天。有‘烟锁池塘柳’之对句,难倒长安四大才子。朕登大位,欲褒奖天下有才之士,赐袁天青同进士出身,赐长安宅邸一座,赐正六品上散官朝议郎。即日起,请入长安城听旨。望尔不负众望,先善其身,后济天下。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若不是点明了“烟锁池塘柳”的对句,这圣旨几乎让众人懵逼——袁天青也是一直懵着呢,虽解了一层惑,竟问:“长安离这儿很近吗?”
这才多久,怎么一个对子传到皇帝耳朵里,还下了圣旨!
传旨太监说:“可不近。咱家为了找你,紧赶慢赶地找了两个多月。”
说话间,把文书、地契和官衣官印递交,袁天青接得手忙脚乱,幸好有下人们帮忙接手。却听传旨太监催促道:“快收拾东西,跟咱家去长安。”
袁天青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望向身后,却见夏琼两行清泪,瘫软下去。
他不解且心急,跑过去问:“你怎么了?”
夏琼勉强笑道:“没事,真的!”
刚才还担心大祸临头,没想到结果出来,倒是一件好事。她整颗心都放松下来,随即那些无根的勇气消散,她骨头都软下去。
袁天青却以为她是担心他离开,便说:“你跟我一起去长安吧!”
夏琼的表情忽然惊讶起来,随即笑道:“我爹爹在呢,你就想带我私奔吗?”
“咳咳”,夏老爷闷咳着提醒。
袁天青扭头看了一眼。
夏老爷仍旧严肃;下人们羡慕着,恭喜着;李明杰也是十分高兴的;还有把桌椅架出来招呼传旨太监和卫兵的,张罗做饭的,以及敞开大门给看客们解释的……高兴是这院子表情的底色。
所以,这真的是一件喜事吗?
他回过头来,说:“不好意思,我有时会忘了,你有一大家子。”他沉吟片刻,问正走近的传旨太监,“公公,我们几时出发?”
太监说:“皇上想必都等急了,你收拾好,立刻就走。”
“我看诸位都累了,不休息一天?”
“不休息了,我们走水路,到了船上再休息。”太监叮嘱道,“你此行是要去长安听旨的,不宜携家带口,等到了长安安顿好,再接过去不迟。”
袁天青至今还没反应过来,哪跟哪,就要去长安,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看看天色,他说:“眼瞅着中午了,诸位吃个午饭再走可好?”
传旨太监这一行赶了不少路,着实疲惫,见袁天青坚持,他略有不满,但能理解,答应道:“好吧,既然袁公子坚持,那便吃点东西!”
具体安排不用他们过问。
袁天青拉起夏琼,到房间里去,问道:“怎么回事?”
夏琼反问:“你问的哪件事?”
“好多事都想问。”他很头痛,“这个长安,我能不去吗?”
“袁公子,你已不是隐士。皇上下旨,你接了就不能不从。”夏琼不清楚袁天青在烦恼什么,只根据猜测,胡乱回答道,“你不像我,我之前没接圣旨,还有转圜余地,现在皇上知道了你,就不能再更改。何况你是去领赏的,没道理不去。你难道没有听过,‘天予弗取,必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你若不去,皇上会怪罪你的。至于我,我不能这么跟你去,你我至今无约、无名、无媒,只有流言些许,我若跟你去了,天下人会看不起你。你到了长安,若还记挂我,就派人请我,那时我才去。好啦,你别多想,我听了圣旨,皇上惜才求才,对你是一件大好事。你就去吧……”
“有什么好,到长安处处身不由己。”
她劝道:“袁公子,好多人挤破头皮还钻不进去呢。你看那些书生,考了几十年考个秀才,考个举人,你都没去考试,皇上赐你同进士出身。若让人知道你还不乐意,定要腹诽你,弹劾你。那些书生就算中了状元,所赐官职也不过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而皇上赐你正六品上的朝议郎,虽是散官,可是不可谓不厚重。若是这样你还不去,皇上会成为笑柄的,到时候不光你,可能连我夏家满门都要受罚。”
“也不是说不去,我就是懵了!”
“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你只需记得,我的心跟着你走,无论去哪里。”
袁天青还在恍惚,看了看窗外,只觉得那云好高,好远。明明之前还在想,怎么做生意,怎么在姑苏城里看看风景,怎么谈一份感情,怎么慢慢来,一转眼,他没有征兆地要去长安。皇帝,一道圣旨,就能为所欲为的么?
新皇登基,整个天下都在慌张……
一道圣旨,便能拨弄别人的命运……
旧时代的权力,像一把刀一样捉弄人——忒不顺,他打心眼里抗拒。
但既然只能这样,他叹道:“好吧,我去长安。”他从怀中掏出三只小瓶子,交代说,“这里面有三种种子,西瓜,哈密瓜,和辣椒,世间难寻。本来我想跟你一起种的,现在看来不行了。你要把它们种出来,多留些种子。”
夏琼郑重点头道:“我记得了!”
说得再多,也难免别离——
车辚辚马萧萧,送至渡船边,目光痴痴望,船儿已远去无影踪。
那日袁天青曾戏言,“天上有月月月缺,人间有情情情残。”报应不爽,如今他对这世间刚有些牵绊,想要扎根于此,却被一股风吹了去。
船上,他回望时,水波无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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