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95章 三面
远在东夷的袁培这些日子过得也并不舒心,本来沈渊将沈闻光派遣给袁培,想着沈闻光是自己人,可以帮助袁培查找线索,这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顺利很多。
沈闻光一旦认真起来,认真帮倒忙。
之前那个七八十岁高龄却仍然坚持参加科举考试的老大夫,居然被沈闻光给放走了!
这个意外情况可把袁培气得够呛。经过一番艰难的摸索和寻找,大家终于在东夷的一个偏僻村落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据说这里有一位名叫连行的神医,他曾经用毒药当作药材,成功治愈了一名毒性攻心脉的年轻患者。
得知这个重要线索后,袁培立刻顺藤摸瓜展开调查,并最终找到了曾经在那个村落行过医的大夫——连行。
可是谁能想到呢?连行弃医从文,甚至还铁了心地想要去参加科举考试,无论别人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结果袁培刚查到那,人还没捂热乎,老头就跑了。
不过袁培的收获也不小,在东夷和大越边境的清沂山上,竟然发现了大量的七茴香,这是制作回照天解药七茴蛊的关键药材!
袁培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因为七茴香通常只会生长在湿热多雨的环境中,而清沂山的气候条件完全不符合其生长要求。
此外,如此大规模的七茴香出现在这里,若不是人为种植,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经过深思熟虑后,袁培决定派自己儿子袁蒙前往盛州的黑市展开调查。毕竟,这么多的七茴香流入大越市场,黑市肯定会有所耳闻。
"阿蒙,此次任务至关重要,你务必亲自走一趟盛州,深入黑市探寻有关七茴香的消息。"袁培郑重地嘱咐道。
"遵命,父亲!"阿蒙毫不犹豫地应道。
袁蒙准备转身离去时,袁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
"等等……"
"父亲,还有何事吩咐?"袁蒙疑惑地问道。
袁培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替我给你母亲上一炷香吧。是为父对不起她,已经整整八年没有去看望过她了……"
说罢,袁培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袁蒙一瞬间觉得袁培好像苍老了十多岁,究竟从哪一步开始,他们袁家连相见都是一种奢侈。
“知道了,父亲。”
/
“宣统领,我们家殿下有请。”
一声通报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让正在下棋的宣子杰微微皱眉。
今日恰逢宣子杰休沐,又正好赶上亳州茶花节,他兴致勃勃地来到莲溪寺找柳莺歌,想要一同欣赏这盛开的茶花美景。
正当宣子杰沉浸在下棋的乐趣中难以自拔时,属下却突然前来通报,说有重要人物要见他。
“谁?瑞王?”宣子杰满脸疑惑,心中暗自思忖:这李修政不在京好好跟他的平珠公主联络感情,跑他这荒郊野岭的莲溪寺干什么?
柳莺歌见状,却是十分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安慰道:“你赶紧去吧,万一是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放心吧,我等你回来再继续下棋。”她深知宣子杰的职责所在,自然不会在此刻拖住他。
“那行,我去看看,下午再来陪你下。”宣子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转身离去。
“好,快去快回。”柳莺歌微笑着回应道,眼中流露出一丝理解和期待。
宣子杰踏出莲溪寺,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他实在想不通瑞王此来究竟所为何事,难不成……
——
“念青,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离开莲溪寺了,我看着那位公子,人还不错。”
宣子杰这些年不仅经常来寺里帮忙修缮庙宇、捐赠香火钱,即便做了这么多,也并未因此借机向柳莺歌索取什么。
师姐念泊看着她,眼中满是惋惜和关切之情。
和柳莺歌不同的是,念泊早已削发为尼,彻底斩断了尘世间的羁绊。当年她们一同拜入师门时,师傅就看出柳莺歌心中尚有未了之事,并未强求她剃度出家。
自从郦青飞离世后,柳莺歌便在这莲溪寺内隐居起来,一晃便是整整七年时光。
而宣子杰则在这段时间里不断前来探望,默默付出却从不求回报。然而面对这份没办法给出回应的情义,柳莺歌始终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寺中的众人皆已远离红尘俗世,但念泊实在不忍心看到柳莺歌这样一个尚未看破红尘的女子,在这僻静的寺庙中虚度光阴。
于是今天,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念青,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过去的事情。但人生苦短,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或许试着接受宣公子,会给你带来新的转机……”
听到这里,柳莺歌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念泊师姐,这些年的修行对我来说似乎并无太多长进。我还是无法真正放下过去的一切,无法像你们一样看透世事无常。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让我寻得片刻安宁吧”
“念青,你觉得,何为长进呢?”
“最起码,应当是六根清净吧。”念青想了想回答道。
念泊不禁轻笑一声:“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六根清净,即便是师父,师傅的师傅,也不能。修行之人,不是去追求,而是去放下。念青,你到现在还觉得,你真正放不下的,是他吗?”
念泊是个话不多的人,能跟柳莺歌说这些,已经是极限了。
念泊走后,莲溪寺后院的亭子里,只剩下柳莺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七年前拜师时,师父送给她的一串沉香木的挂珠。她身上穿着的清修衣,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错觉,但只有柳莺歌自己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正混乱不堪。
她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无法释怀。而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出选择,可她却又害怕做出错误的决定。
柳莺歌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于是,她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出了亭子,向着寺庙深处走去……
“瑞王殿下大驾光临,总不能是对这小小的寺庙感兴趣吧?”
宣子杰左手拿着佩剑,右手提着衣角,从台阶上走下来。
李修政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不像你你那么闲,千里迢迢跑来这山沟寺庙里撬人墙角,看来羽林卫确实够闲的。”
“……陛下这两年,一直削弱羽林卫的势力,宫城禁卫成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三流护卫军,我这个统领也是形同虚设,现在大把时间,不出来挥霍一下,等下去了,哪还有时间。”
这下无语的成李修政了,宣子杰说的没错,这他反驳不了。
“你不好好准备你的大婚,你跑来这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在瑞王府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亳州散步。”
“北塔那边有消息了。”
宣子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北塔啊,那里可是鹤卫遭受覆灭之灾的地方!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次事件如此之大,但李道瑾却依然没有返回大越,想必其中定有深意。而作为李道瑾最要好的兄弟们,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默默做些力所能及的。
沉默片刻后,宣子杰沙哑着嗓音,迟疑地开口问道:“情况如何?”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与期待。
“据北塔山海崖下方的几个村落传来的消息称,有人曾目睹到两名浑身浴血的年轻人在村庄附近的树林中出现。他们并未多作停留,具体去向也无从知晓。”
听到这里,宣子杰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这或许是目前为止最为振奋人心的消息了。但同时,他也明白那两人不敢久留的原因——附近极有可能还埋伏着鹰卫以及仓隼部落的伏兵。
“你冒此风险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圣上对此有何看法?”宣子杰目光犀利地盯着对方,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
李修政没回答他,他也不知道,宫里就剩他和李光业两位皇子,李光业那家伙看起来像是要隐居一样,担子都压给他,饶是日理万机李修政,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面民生,一面亲情,一面君王,李修政第一次觉得,这条路,他是不是真的能够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