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0章
谢洪信的周身被猪油涂抹得密不透风,肌肤映射出镜子般的光泽,仅穿着裤衩与一双结实的手套,这番打扮豪放粗犷又略带几分怪异。林小风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也泛起一丝别扭,仿佛这不是一场严肃的比武较量,倒像是某种寓意深远、颇具哲学意味的行为艺术表演。然而,林小风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坚决命令谢洪信迅速穿上比赛服装,并坚持用猪油全身涂抹以防止滑倒或对手纠缠。他语重心长地强调:“即使在今日这场无需暗器对决的场合,我们也必须做足万全准备,甚至请来化妆师为其精心修饰形象,以此展现捕头的威严与震慑力。”
此刻,谢洪信显得镇定从容,悄然退至阔剑旁,沉静等待布哈斯赫恢复体力再度对决。布哈斯赫瞧见此景,嗤笑谢洪信战术失误,误以为对方剑气已衰,先前的小伎俩再难奏效。然而,当布哈斯赫持断枪奋不顾身冲来之际,谢洪信不动声色地启动阔剑中的机关,瞬息之间抽出一把暗红色唐刀,刀身寒光闪烁,令人瞠目结舌。林小风等一众围观者无不惊叹连连,骆华俊更是得意洋洋透露,谢洪信这套精妙绝伦的刀法正是师承于他,而且那看似寻常的阔剑实为内藏玄机的盾牌,攻防一体,变化无穷。
靖江帝以及所有在场的人皆被眼前神圣而又诡异的场景深深打动,他们惊讶、赞叹,尤其是靖江帝,对于那能够迸发出火星的铁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甚至视之为某种吉祥征兆;李德贤同样感慨万千,对林小风精心设计的创意赞不绝口。尽管文武百官深知谢洪信可能在实力上难敌对手,但在目睹了这样一场盛大的排场之后,他们的信心陡然提升,一致认为至少在气场上已经压倒了对方。
两人跟随掌柜踏入后厨,只见厨房内布局严谨有序,各类食材按照种类分门别类摆放得一目了然,众人对此不由得点头称赞。然而,尽管环境整洁,却无法掩盖掌柜内心的忧虑。他透露,环保队私下拿取食材的行为进一步加重了他们的负担,使之难以承受。听到这里,李德贤面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承诺一定会彻底调查此事,还给酒楼一个公正的说法。虽然掌柜心有顾虑,但在林小风的安抚和鼓励下,他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将所有遭受的不公待遇逐一揭露出来。李德贤坚定决心要查明事实真相,不仅为了替酒楼掌柜主持正义,更是为了让百姓能够在公平公正的社会环境中安逸生活。
谢洪信手持炽热铁剑,周身油脂晶莹剔透,步伐稳健有力地从入口走出,剑尖火星四溅,与那鬼魅面具相互映衬,恍若地狱杀神现世。主持人在这一刻被这震撼人心的画面震慑得一时失语。林小风焦急地催促主持人即时解说,于是主持人振作精神,用激昂的声音歌颂起谢洪信少年英雄的事迹,乐队也随之奏响气势磅礴的乐章。观众们受到感染,自发地举起镜子反射阳光,汇聚成一道道聚光灯般的光芒,将焦点聚集在谢洪信身上,使他仿若披着金甲的战神降临人间。
当他们来到老二饭庄时,王老二恭敬地拿出自己秘密搜集的一系列证据及违规队员名单,表示因受到林小风的庇护,自家店铺才得以幸免于难。林小风微笑着夸赞王老二精明能干,随即将这些资料递给了李德贤审阅。李德贤仔细阅读过后,脸色愈发苍白,心生疑惑:环保队为何要对自己撒谎?
而在场地之上,谢洪信出乎所有人意料,不仅挑衅了布哈斯赫,更是决然丢下铁剑,选择奔跑逃逸。此举令布哈斯赫勃然大怒,挥舞长枪穷追不舍。原本期待一场硬碰硬肉搏战的观众们瞬间瞠目结舌,但阳曲县拉拉队依旧热情高涨,他们奋力为谢洪信擂鼓助威,声浪震天。主持人初见此景,一时之间乱了阵脚,然而林小风眼疾手快,立刻提醒他保持镇定,继续激情解说,力图稳住现场躁动不安的局势。
李德贤,这位历经沧桑岁月磨砺的中年硬汉,在面对张队长突如其来的背叛变故时,其内心深处的苦楚犹如黄河之水瞬间决堤,翻滚奔腾。他的五指紧紧嵌入那乌黑而略显斑白的发丝之中,痛苦地揪扯着,仿佛要将那份痛楚从骨髓里拽出来。他扭曲的面庞如同一幅饱含深沉情感的画卷,上面镌刻着对背叛与失望无尽的挣扎和抗争。
主持人闻声立刻调整状态,字正腔圆地朗声道:“此所谓仁者之剑,寓意深远,它不仅能于瞬息之间将敌人斩断,剑身更是附带着烈焰之力,正是这一股力与刚、柔与智的完美融合,象征着我们靖江传奇英雄――东方不败丧彪手中的无敌利器!”话音甫落,靖江帝及文武百官面露错愕,暗自思忖如此描述略显夸张离奇。
布哈斯赫咬牙切齿地挣扎起身,环顾四周,心中暗下决心要洗雪此耻辱,再次向谢洪信发起了挑战。二人再度纠缠在一起,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肉搏战,拳来脚往,气势磅礴。谢洪信施展的看似现代搏击技巧的拳法,实际上蕴含了林小风传授的独特招式。布哈斯赫攻势如同猛虎下山,凶猛无比,而谢洪信则凭借机智巧妙的防守反击策略与其周旋。激战之中,布哈斯赫抓住机会一把抱住谢洪信,将其紧紧锁住,一时之间,谢洪信挣扎无效,逐渐陷入被动。然而,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谢洪信临危不乱,一口浓痰精准命中布哈斯赫咽喉,使其痛苦不堪。就在布哈斯赫痛苦的狂笑声中,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胜负依旧悬念丛生,犹如天平两端摇摆不定的砝码,决定性的那一刻仍未到来。
骆华俊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一幕,心中满是好奇与憧憬,只见化妆师手捧各式器具,却无法揣摩其具体用途。林小风见状,含着深意的笑容解释道:“这是为了塑造谢洪信那凶悍无比的形象,即便对手不能被他的实力所震慑,至少也不能在气场上逊色半分。”骆华俊对此提出疑虑,担忧汗水会轻易破坏妆容效果,但林小风早有预见,经过多次试验,待汗水淋漓而下时,颜料化开犹如满脸流淌的鲜血,反而为谢洪信平添一股摄人心魄的凶煞之气。
太子沉浸在过去那段和睦相处的美好时光里,林小风适时地用话语打破了这份追忆:“殿下是否曾深深反思过,这其中或许正是您自身所忽略的过错?”李德贤闻此言,愕然之余更显困惑,他始终坚守的初心只是为了改善民生,却未曾料到会被下属们的伪装蒙蔽了双眼。林小风语调平缓却直抵要害,剖析道:“他们本是一群卑微的劳动者,生活在困厄与艰辛之中,一旦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便自然难以抵挡住诱惑,甚至不惜牺牲他人来换取自身的利益。如今,殿下将权力赋予他们,使他们的视野瞬间开阔,欲望也随之膨胀。环保队利用手中的职权,对商户施加种种压力,制定了一系列苛刻的标准,既意图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又预设退路,将责任推诿给商户,让商户们始终处于劣势,确保自身能够长久获利。”
乌日格眼见如此盛况,心中虽有所触动,却始终铭记此次来京肩负的重大使命――一旦与靖江国达成通商协议,草原汗王便能借此良机增强边疆军力。而靖江帝对于林小风精心策划的这场盛大欢迎仪式极为满意,掌声如雷鸣般经久不息,直至林小风再次挥手示意,才在渐次消退的掌声中归于平静。
林小风建议回到报社内详谈此事,此时的李德贤心境异常复杂,早上尚还精神焕发,此刻却显得萎靡不振,心头萦绕着决策失误、民间怨声载道、部下欺骗等诸多烦恼,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痛苦。最终,他只能跟随林小风,如同失去魂魄般回到了报社之中。
面对谢洪信接踵而至的挑战与羞辱,布哈斯赫再也不能忍受犹豫与退缩,他心中虽满载忌惮,但眼神坚定决绝,毅然向谢洪信发起猛烈冲击。谢洪信再度展示出那令人捉摸不定的身法,背对敌手却依旧从容应对,布哈斯赫步步紧逼,步伐沉重,内心充满了警惕与戒备。终于,两人狭路相逢,正面交锋之际,布哈斯赫的攻势宛如猛虎下山,威猛无比,而谢洪信则施展层出不穷的奇策,扬起漫天沙尘混淆视线,身形灵动,轻巧躲闪之余伺机逃离布哈斯赫的钳制,使得布哈斯赫陷入被动,屡次失手。
双方如同两头野兽般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几乎融为一体,甚至出现过拥抱般的胶着状态。谢洪信再次施展令人作呕的吐痰战术,布哈斯赫痛苦不堪,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用头锤还击,却被谢洪信紧紧抱住头部,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主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大肆赞美丧彪层出不穷的奇招妙术,但围观的群众却对此种手段表示出羞愧之情,认为此举有损武者的尊严与风范。乌日格目睹此情此景,内心悲愤交织,难以相信威名赫赫的布哈斯赫竟会败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
布哈斯赫猝不及防地被谢洪信的一口痰直击面门,痛楚如潮水般袭来,他不得不放松对谢洪信的束缚。谢洪信眼疾手快,借力一挣、腿脚并用,以肘部重击对手,瞬间扭转了战局。主持人情绪激昂,声嘶力竭地描绘这场惊心动魄的肉搏大战,观众们目不暇接,只见二人在漫天尘土中翻滚挣扎,布哈斯赫身负重伤,血流如注,双目犹如烈焰熊熊燃烧,拳风如狂风骤雨般疯狂反击;而谢洪信亦展现出坚韧不屈的意志,口中唾沫横飞,嘶吼着誓要将对方击败。布哈斯赫陷入绝境,紧抱起谢洪信试图将其摔倒并锁住身体,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猪油润滑效果逐渐减退,使得谢洪信的处境越发危急。
此时正值辰时之初,酒楼内尚未宾客满座,店家正忙于筹备早市的食材。掌柜一眼便认出了太子李德贤和林大人,他欲俯首行大礼以示敬意,却被林小风温和地制止,林小风询问起近期菜价的变动情况。李德贤也感到腹中饥饿,遂随性地点了几道菜肴品尝。林小风细致入微地追问之下得知,近来菜价普遍上浮了一至二成,原因是环保队对食材检查的标准日益严苛,诸多繁杂要求使得成本陡增,加之不少熟客因此流失,令这家酒楼生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面对林小风的关切,掌柜终于找到了倾诉苦楚的机会,他提议引领太子和林大人参观后厨,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他们所面临的困扰。
归社之后,二人步入了一间静谧如夜、沉寂似水的房间,选择了相对而坐,各自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渊。李德贤,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物,此刻却像一尊石雕般凝固在椅子里,他的神情恍惚游离,双目失了神采,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竭力在前方无垠的空间中探寻那个隐匿的问题答案。他的目光穿越了现实的屏障,似乎在寻找那失落于时间长河中的公正与道义。
广场上,布哈斯赫手执长枪屹立不动,如同一座巍峨山岳,目光坚定地锁定谢洪信即将现身的位置,全场观众鸦雀无声,心弦紧绷,屏息以待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靖江帝与众大臣尽管努力保持着冷静镇定的姿态,但内心亦难抵挡现场热烈氛围的感染。李德贤心驰神往,脑海中已浮现出效仿此举的念头。演播室内的人们忍不住捧腹大笑,这场精心策划的效果大大超出了预期,相较之下,布哈斯赫朴素平淡的出场方式愈发显得黯淡失色。骆华俊目睹这一切,心中满是羡慕,若非命运捉弄,此刻舞台中央万众瞩目的焦点或许就该是他自己。
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浪中,谢洪信拔出了铁剑,虽剑身仍余留着炽热的气息,却瞬间恢复了常态,这让部分观众才恍然醒悟过来。靖江帝眼底掠过一丝失望,而布哈斯赫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圈套,羞愤交加下,他挺枪直指谢洪信的额头。二人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较量,林小风等人在演播室借助望远镜仔细观察,卢思南通过唇语解读告诉在场之人,布哈斯赫誓言要将谢洪信斩于马下,而出人意料的是,谢洪信竟然用古蒙语询问布哈斯赫是否已经用过餐。这一问话让所有人都感到极度困惑。林小风追问卢思南为何教给谢洪信这样的问候方式,卢思南解释道,他曾教授过谢洪信如何运用古蒙语进行日常问候,众人为此哑然,哭笑不得,却又不禁佩服起谢洪信在这种紧张关头还能保持镇定,并机智应对。
靖江帝目送林小风离去的身影,内心深处生出一丝轻蔑之意,暗自叹息其缺乏鸿鹄之志,但对于他那份隐秘的感情纠葛却始终抱有一丝好奇与期待。林小风仓促退出,留下靖江帝口中虽然戏谑称其为“无胆鼠辈”,但心底却对他那份复杂的情感世界流露出不满和惋惜。
林小风快步来到谢洪信的准备室,只见他正专注且有序地进行赛前热身活动。林小风亲自安排人为谢洪信背部涂抹猪油,以防比赛中不慎受伤,还提前加热阔剑以提升其杀伤力。尽管谢洪信对这些举措略有疑虑,但林小风坚持己见,坚信这些细微之处将在比武时为谢洪信赢得决定性的先机。阔剑经过特殊处理,在附魔效果持续的二十分钟内保持适宜的温度,足以在紧张激烈的对决中对布哈斯赫造成严重的烧伤伤害。林小风事无巨细,每一个环节都亲手把关,确保一切准备工作万无一失,静待比武帷幕正式拉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
入场之处狭窄而昏暗,仿佛一个吞噬光线的深渊。谢洪信那坚实的背影在林小风眼中逐渐消融成一团剪影,唯有他手中紧握的炽红阔剑犹如黑夜中的一簇烈焰,刺破黑暗,熠熠生辉。林小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捕捉到最恰当的时机,果断下令:“点火!”二人迅速举高手中的火把,轻轻触碰地面,刹那间,火焰如两条被唤醒的火龙般疾驰而出,穿越通道,一路蔓延,将前方的黑暗彻底驱散。
沉重的大门徐徐开启,官兵们严整肃立,观众们依次排队接受安检,有序步入场内。与此同时,皇城一侧的出行阵仗浩大壮观,引得无数路人驻足围观,那威严庄重的龙撵被禁卫军如同铜墙铁壁般严密护卫,宛如一道金色的长城,在阳光下流动不息。林小风与乌日格并骑驰骋,布哈斯赫紧随其后,而林小风眉宇之间始终萦绕着一抹忧虑,心中反复盘算昨日种种精心布局是否已做到滴水不漏。
主持人处变不惊,凭借卓越的口才和生动的描绘,将这场斗智斗勇的戏剧性角逐娓娓道来,他的解说如同流水行云,让听者仿佛置身于一幅活灵活现的画卷之中。只见谢洪信狡黠地诱使布哈斯赫弃械投枪,紧接着趁势一击即中,折断对方的兵刃,并借机嘲讽布哈斯赫的卑劣手段。布哈斯赫受此侮辱,面红耳赤,怒火熊熊燃烧,不顾一切地试图空手夺剑,然而不慎被剑身烫伤,狼狈不堪,引得林小风等人忍俊不禁,他们无不惊叹于谢洪信的机敏狡猾与随机应变。
林小风随之将注意力转向谢洪信,示意他遮掩住脸上的创伤痕迹,以最佳状态面对即将蜂拥而至的记者们。谢洪信一时不明就里,但还是接过了林小风递来的发言稿,开始配合化妆师整理仪容,力求展现最好的一面。一旁的李德贤饶有兴致地摩挲着谢洪信手中的唐刀,对此物爱不释手。林小风洞察秋毫,大方提议若李德贤喜爱此刀,不妨赠予他收藏,同时提及环保队近日的一系列惹人非议的行为,进而邀请李德贤下午一道深入坊间调查实情。
林小风转头看向布哈斯赫,对乌日格说:“你不必担心我,倒是得多留意布哈斯赫,毕竟刀剑无眼,若是他在场上失手冒犯了谁,请务必宽恕。”乌日格听闻此言,微笑着默许,深知林小风虽言语间显出一丝自负,但布哈斯赫的确勇猛过人,尤其马战技艺堪称天下无敌。林小风细致地为布哈斯赫安排出场环节,并请乌日格为其准备介绍词,乌日格高亢宣布:“草原第一猛士,独步天下的马战奇才!”林小风心领神会,表面上赞同附和,内心却泛起微微笑意。
李德贤在铁证面前无法再否认事实的存在,只能黯然神伤,哀叹连连。林小风犀利的语言犹如一把锐利的剑,直指祸端的根本――权力的滥用。环保队成员未能妥善驾驭手中的权力,反而互相倾轧,凌驾于底层商户之上,肆意欺压。李德贤在此刻彻底醒悟过来,深深地认识到自身的失误,并对此深感悲痛与无奈。
随着主持人嗓音激昂、饱含力量的宣告,这场引人瞩目的比武对决终于拉开了它的帷幕。谢洪信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与布哈斯赫拉开距离,而布哈斯赫面对这一举动并未示弱,反而仰天狂笑,意图以雷霆万钧之力迅速结束战斗。主持人凭借其生动传神的语言艺术,将双方实力对比描绘得淋漓尽致,并特意强调了布哈斯赫在骑术方面的卓越造诣,暗示今日之战必将是一场激烈的巅峰对决。乌日格因觉察到主持人言语中似乎有所偏颇,心中怒火暗燃,像一团炽热的岩浆翻滚不息。
比武大赛的这一天,终是带着不可抵挡的势头滚滚而来,林小风胸中翻滚着难以平息的思绪浪潮。北廊球场仿佛化身为一座人海涌动的海洋,尽管人群如潮水般熙攘喧嚣,却在秩序井然间流露出各自的期待与兴奋。环保队和三神帮的队伍整齐排列,阳曲县的百姓则自发集结成群,各自热议纷纷;购票处更是热闹非凡,若非兵马司及知名记者项协宏等人的有力组织协调,恐怕场面早已失控。此刻,记者席上已有几人名声鹊起,引来众人热烈呼唤。
靖江帝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中稳坐于至高尊位,他环顾四周,询问上方人群中为何聚集于此,林小风解释那是比赛解说员所在的区域,对面窗口悬挂着的铜钟扩音器则是演播室用于现场讲解赛事所用。靖江帝听罢,对林小风周到细致的策划表示高度赞扬,满心欢喜之情显露无疑。
当乌日格问及谢洪信的出场安排时,林小风谦逊回应,称谢洪信虽名不见经传,只是一名捕头,但在关键时刻往往能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一行人抵达球场之际,观众已然悉数落座,全场静待皇帝驾临,万众瞩目之下,帝位布置得密不透风,安全措施做到了极致。目睹如此景象,林小风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察觉到了靳佳颖的事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布哈斯赫此时已忍无可忍,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向谢洪信正式发起正面挑战。而谢洪信则静观其变,如同猎豹伺机从背后发动致命一击,布哈斯赫情急智生,猛地滚地避开险境。等到尘埃缓缓落定,布哈斯赫重新站稳脚跟,手中紧握半截断枪,满身血痕斑驳,每一道伤口都诉说着刚刚那场生死搏杀的惨烈。围观的观众们目睹这一幕,无不对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感到热血沸腾、心跳加速。
对于林小风如此周密的安排,吕德行始终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林小风怒其多疑,竭力证明自己的忠诚与决心,一心只为保护靳佳颖,别无所求。经过深入交谈与反复验证,吕德行最终相信了林小风的诚意,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带着欣慰与喜悦离开。而林小风则独自留在原地,微微摇头苦笑,感慨世态炎凉,人心难测,但无论如何,他都会坚守那份守护靳佳颖的诺言,矢志不渝。
林小风见状,缓步上前轻声宽慰:“战场上胜负无常,所幸布哈斯赫并无生命之虞,修养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至于那只耳朵……”未等话语落地,乌日格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布哈斯赫上午那昂扬自信的身姿,对照眼前败北落寞的情景,心生酸楚,苦笑之余,他恳切请求林小风务必寻觅更多的良医来精心治疗布哈斯赫。林小风听罢深表赞同,答应会安排妥当,并建议乌日格先行返回大理客馆静候佳音,待布哈斯赫伤口妥善处理后,会派人护送他归去。乌日格无奈点头接受,临行前的目光再度落在谢洪信身上,那眼神交织着不甘、敬佩与复杂难明的情感,然后转身离去。
布哈斯赫双目血丝密布,怒火中烧,他倒在地上,用粗犷的古蒙语痛骂连连,话语里充斥着对谢洪信的极度愤慨与鄙视。然而,谢洪信对于古蒙语仅能略解一二,并不能完全领悟其中含义,但从布哈斯赫那喷涌而出的眼神和紧握的拳头中,他能感受到对方正在极力控诉他的卑劣手段。谢洪信淡然一笑,从容回应:“你的失败源于轻敌与准备不足,仅仅依赖护裆这一物作为防护,实属大错特错。我以言语诱使你疲于奔命,耗尽无谓之力。在长枪被破之后,你仍浑然不觉自身的疏漏,这正是愚蠢至极的表现。你虽然擅长使枪,却忽视了全身上下皆可化为武器的道理,空有一副钢筋铁骨,却缺乏灵活应对的智慧,若只依赖一杆长枪,就如同失去了翅膀的雄鹰,丧失了战斗的自由。”
面对手持盾牌舞动唐刀的谢洪信,布哈斯赫毫不犹豫地再度悍然扑来。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布哈斯赫手中的断枪竟然从中折断,枪头脱手飞射而出,宛如流星划破长空直奔观众席而去,布哈斯赫因此受到重创,颓然倒下。谢洪信眼疾手快,单膝跪上,将冰冷的刀锋架在了布哈斯赫的喉间,胜负已分明,尘埃已然落定。布哈斯赫满脸愤懑,指责谢洪信在长枪上动了手脚,而谢洪信面色冷峻,话语坚定有力:“胜负已判,你败局已定。”随着谢洪信的话语落地,全场寂静,唯有胜利者的呼吸声和失败者不甘的眼神在空气中回荡。
掌柜调整了呼吸,准备向太子李德贤与林小风揭露环保队的种种劣迹。尽管他看到太子对环保队的工作表面上表现出赞许之意,但内心深知实情并非如此,此刻,在太子的亲和态度以及林大人的鼓励目光下,他终于鼓足勇气将积压已久的苦水倾倒而出。他语重心长地道出真相,声称环保队打着太子的旗号行欺诈之事,早已让酒楼备受煎熬。起初,他以恭敬的姿态陈述事实,随后直言不讳:虽然经过整改后的后厨确实整洁有序,然而这背后付出的代价却是食材损耗近两成,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部分食材还被环保队私下拿走,此言绝非虚构。
乌日格察言观色,误以为林小风担忧今日的对决结果,于是宽慰道:“此乃寻常竞技,无需过分挂怀。”近来,他多方探听关于林小风的传闻,对其评价褒贬各异,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尚轻,却以卓越才智推动了北廊坊走向繁华,朝廷内外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赞赏他的卓尔不群,也有人指责他巧舌如簧。然而在乌日格看来,林小风实属难得之才,那些诋毁不过是他人才华横溢所招致的嫉妒罢了。
比试结束的那一刻,靖江帝在万千民众热烈的欢呼与掌声中率先离场,其背影宛如画卷般定格在喧嚣的赛场。乌日格则独自迈步走向林小风所在的角落,此刻,在球场内部的准备室里,李德贤、林小风以及新晋胜者谢洪信悉数聚集。布哈斯赫静卧于长椅之上,一位郎中正全神贯注地为其诊脉敷药,那片失去的耳朵已然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无法复原,只能沉淀为岁月的记忆。乌日格目睹布哈斯赫遍体鳞伤的模样,内心油然生出深深的怜悯,他转过头去凝视着林小风,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满载着复杂的情绪纠葛。
林桃花适时向吕德行确认赃物已经妥当处置,并询问关于传国玉玺的下一步安排。林小风决断销毁所有可能引火烧身的物件,对于玉玺,则计划另作他用,以免惹祸。林桃花细腻入微,察觉到林小风情绪波动,追问车内靳佳颖与林小风之间的密谈内容,林小风含糊其辞,借故转移话题,催促林桃花尽快前往球场查看谢洪信练武进度,以防影响次日比赛结果。其间,林桃花打趣调侃林小风,林小风一时羞涩又愤懑,半开玩笑地回应说要为她打造一套精美的金饰。自此之后,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车厢内发生的那一幕私密而动人的告别瞬间。
靳佳颖听闻这番解说,心头的疑云逐渐消散,毅然决然地在契约上按下鲜红的手印。接着,吕德行也在契约上签字画押,林小风便安排他稍事休息,以便详谈后续事宜。谈及公主靳佳颖未来的栖身处所,林小风提出让她伪装成林桃花贴身丫鬟玄芯的侍女,此言一出,吕德行面色陡变,坚决反对这个提议。然而,林小风手握那张具有法律效力的卖身契,以此为凭据告诫吕德行必须遵守约定,否则他会依照契约条款,将靳佳颖送往教坊司,面对这样的现实压力,吕德行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妥协。
次日拂晓,林小风与李德贤并肩行走在北廊坊市井的繁华街头。阳光初照大地,映衬着李德贤腰间悬挂的新制华美长刀,那刀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出一股英气逼人的锐气;而林小风则面容略显憔悴,仿佛整夜未眠,双眼泛起淡淡的浮肿,疲惫之态尽显。李德贤主动提及昨日环保队之事,怀揣着探究真相的决心,二人脚步轻快地穿行于熙攘的街巷之间,最终步入一家酒楼的大门,径直入内。
林小风则独自悠然地斟茶自饮,门外尽管是记者们如同沸水般翻腾不止的议论声,但这嘈杂纷扰并未能侵入这方寸间的宁静。他举杯轻啜,待到茶水由滚烫渐变为微凉,连饮三杯之后,仿佛饮尽了人间百态。终于,李德贤打破这片死寂,声音中满载着酸楚与失望,宛如秋叶飘零,又似冬雪融化:“为何一切竟演变至此境地?我从未有过任何暗示或命令,让他们对百姓施以欺压。他们同样是民众的一员,在危难时刻尚能挺身而出,救灾民于水火之中。昔日我们曾同甘共苦,共享粗茶淡饭,彼时他们的面孔淳朴而真诚,何曾听闻过他们有丝毫胡作非为之举?然而今朝,又是何种缘故使得他们背弃初心,走上这条悖逆之路呢?”
至启程之晨,天际微亮,林小风携同胞妹林桃花亲自送别二人于城门外,特意挑选了十数名阳曲乡勇组成一支护送队伍,确保他们一路平安归乡。马蹄踏碎清晨的落叶,众人在巍峨城门下驻足,靳佳颖深情凝望着林小风,那双眸子里流淌着深深的眷恋与不舍。吕德行欲说还休,几经犹豫挣扎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老爷,我……”话未说完,却被林小风洞察其心意,以宽厚而洒脱的笑容打断他的话语,提醒不必过于感激涕零,只是提及尚未交付的那笔两万两白银需妥善处理。
靖江帝并未坚持己见,反而赏赐林小风百两纹银,紧接着又委以重任,命其担任即将举行的抡才大典的主考官,负责选拔出能够辅助六部编纂报纸的人才。初闻此事,林小风不禁愕然,在短暂沉吟后领悟到皇帝此举背后的深远意图:拟招募科举落榜者担任临时记者,既解决当前六部人力短缺的问题,又能给那些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提供一条生活的新出路。然而,林小风自觉学识有限,担忧自己的能力难以胜任考官这一角色,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害怕无法承担起这份关乎国家文脉延续的重大责任。尽管如此,他深知皇命难违,只得将内心的忧虑暂且搁置,准备全力以赴迎接这场关乎人才选拔的重要考验。
一旁的林小风目睹此情此景,心间不禁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共鸣波澜。他深知人性的复杂多变与矛盾交织,于是以一种深沉且富含哲理的话语试图安抚李德贤:“太子的本质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纯真善良的灵魂,切不可因一时之事的困扰,就全然否定他的所有过往。”此刻,林小风的眼眸闪烁着坚定而又智慧的光芒,宛如星辰照亮黑暗。
然而,李德贤在听到这番劝慰后,心中的愤怒却如同被火星点燃的火药桶,欲将满腔怒火尽数倾泻于张队长身上。眼见此状,林小风反应敏捷,疾步挡在李德贤面前,语重心长地告诫道:“公正无私,方是我们的行事基石,对待环保队众人,必须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不能让个人情绪左右了判断。”尽管林小风言辞恳切,但李德贤仍旧固执己见,面色阴晴不定,显然并未能完全接受这份理智的劝解。
林小风深知人心之中的矛盾冲突以及百姓权益的重要性,再次不厌其烦地提醒李德贤,身为太子,肩负的责任不仅仅是惩恶扬善,更重要的是守护每一个人的权益,确保公正如阳光普照大地,温暖每一寸角落。李德贤在这番话语之下,内心犹如被锐利的目光刺破了自我防御的外壳,羞愧之情油然而生,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