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亲(1/1)

首发：~第8章 父亲

叶纸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浮现出几分惊讶。居然是她？

云梦梦，班上乃至整个学校都闻名的学霸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的几名贫困生。

樱庄学院虽然说大多数学生是富家权贵，但如果个人成绩特别好的话，也是允许考进来的，而且学费等各种在学校里的消费都有优待。如果可以一直保持好成绩的话，还可以拿到不菲的奖学金。

所以靠季春华出去摆摊赚钱，加上云梦梦本身成绩足够优秀，再加上开学时学校发的奖学金。母女两人省吃俭用这日子倒也能勉强过下去。

而叶纸能认识云梦梦的原因是，上个月叶纸早上睡迟了，而绫子又刚巧早上有事。在踩着点飞奔进校门后不小心撞到了云梦梦。为了缩减开支云梦梦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带保温壶来吃午饭。

而这一撞把她的保温壶撞翻了，饭菜都撒在了地上。为表歉意，他让绫子多带了一份午餐请云梦梦吃。于是两人就算认识了。

之后的几次随堂测验以叶纸的水平不可能过关，也是常式凭借身高优势让云梦梦把答案摆在桌边让他能看见选择题两人才得以及格。一来二去也算是熟络起来了。当然这件事不能跟季春华讲。

“叶纸同学，那天谢谢你，那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午饭。”云梦梦不好意思的开口。

“该是我道歉才对，把你的午给糟蹋了。”叶纸打出一张无懈可击，效果拔群。

“原来你们和梦梦认识啊。”季春华将最后一碗菜端上，好奇的开口。常式也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

你居然在外面有人了！说好的好兄弟一辈子呢！

叶纸只好把那天的事情跟两人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家梦梦那天回来说她吃了这辈子最好吃的一顿饭，害得我失落了好一阵子，谢谢你照顾我家梦梦了，这位…额。”

“叫我小叶就好了，阿姨。”

“妈！”云梦梦听着自己亲妈揭自己老底，害羞的低下了头。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大家快点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季春华笑着让大家开始吃饭。

听罢，众人拿起筷子开始享用美食。

叶纸咽下一口鱼粉，眼睛一亮。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粉，好吃到他快流泪了。味蕾与食材的碰撞，每嚼一口都能有不同的口味。酸酸辣辣口感无比开胃，却又完全不会盖过鱼肉本身的鲜味，而是让本就嫩滑无比的鱼肉更加爽口。他现在好像躺在一碗巨大的鱼粉中遨游，无比惬意。

这就是梦想乡吗？没想到常式这家伙还是有靠谱的时候嘛。然后他转头看向常式，准备难得的夸他几句，结果发现这家伙已经开始装第二碗了。

艹！这只狗！

季春华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幼稚鬼像比赛一样往嘴里塞着东西。就连云梦梦都惊呆了。

不是，你们平常那高冷华贵的公子哥气势去哪里了？现在怎么跟三天没吃过饭一样？你们是哪来的难民吗？

云梦梦的素质三问没有得到回答。两个人已经快把桌上的东西吃光了，她再不抓紧点就只能舔盘子了。于是她也开始大口吃起来。

季春华看到了女儿这个样子也是松了口气，云梦梦向来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受过委屈。可她这个当母亲的还是免不住多偏劳几分，担心女儿会不会因为贫困生的身份被看不起。现在看看她倒是可以放心了。

酒足饭饱之后，季春华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供几人聊天。

“唉？云同学，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常式来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云梦梦的父亲，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云梦梦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情绪低落许多，把头低了下去。

“额哈哈我这个人嘴笨，有什么说错的话我给你道个歉啊。”即使是常式都看出在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母女两人的气场都有些低落，于是立刻出言解释。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梦梦他爸爸…牺牲了…”季春华缓缓开口，气氛凝重起来。

今天是女儿的生日，说好了要赶回来陪她过生日的，但无奈队里有紧急任务，云天明只好换下刚刚穿好的便装，立刻出警执行任务。

“老云你怎么上来了！你都下班了，赶紧回家陪你闺女去！今天不是她生日吗，爸爸不在她怎么开心的起来？”车上一名年纪稍大的警察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们都出任务了让我当逃兵？别废话，赶紧出完任务回来和我一起回家陪我闺女过生日去，她念叨你好久了。”云天明立刻说道。

“你！唉，准备一下，出发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去，一个小女孩永远失去了她的父亲。

“呃！啊…”

云天明痛苦的哀嚎出声。

在打扫犯罪现场时，也许是对又一次任务的结束感到放松。亦或者是快要见到宝贝闺女带来的喜悦。他不慎大意，被一个嫌疑犯一刀捅进了心口。

“老云！”战友立刻上前击倒那个嫌疑人，强忍着一枪把他打死的冲动，将他重新控制住。

“老云！老云！别吓我啊！”另一名战友立刻跑来抱起他捂住伤口，但已经无济于事。

“叫救护车啊！救护车！”战友摁住云天明的伤口，想止住他胸口伤口的出血，却效果甚微，“坚持住啊老云，别在这倒下了！你女儿还在等你回去啊！你要是回不去，让我怎么跟她们交代！”

云天明的脸色很快因为出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他将手伸出，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

血越来越多，云天明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失一同走向终点。

“别睡啊，不要啊！”战友朝旁边的人怒吼：“救护车呢！怎么还没到！”

身边战友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梦梦…”他眼前闪过走马灯，看见的全是自己的妻子与可爱的女儿，“对不起啊…爸爸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总是留在警局加班，没怎么关心过妻子。

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女儿的每一个成长轨迹他都没有亲眼见证过。

他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因为自己的大意差点陷战友于不义。

我真是一个失败的人啊…

他的眼中最后映照的是妻子与女儿的笑容，而后便像无月的夜晚一样，迎来了长久的安寂。

那晚上，云梦梦度过了她的12岁生日。

在手术室外，云梦梦吃着生日蛋糕。蛋糕的温度就如同她刚刚被推进手术室的父亲一样冰凉。

许久后，医生从病房出来对着母亲低下了头。

“抱歉，我们尽力了。”

季春华将她抱在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她的头发上。

云梦梦不懂，为什么爸爸又骗她。说好的陪她过生日呢？说好的以后不会这么忙呢？她一口一口的将蛋糕送进嘴里，如同一个被操控的木偶一般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真是的…这个蛋糕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蛋糕。一点都不甜…

少女的口腔并未充满沁人的香甜，而是难以下咽的苦涩。

哪有蛋糕是咸的啊…

少女度过了她的12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