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03）(2/2)

首发：~第一章 生（03）

“谢了。”

也还是有脑子，不盲目逞英雄，知道找人帮忙。

男孩儿这才骂，“靠，我倒是能起来啊，腰都给踹断了。”

军训结束没多久，尚晴写了一封信托于好转交给陆怀征，自那天之后，她跟陆怀征也没再见过，即使在路上碰见也很少主动打招呼。

旁边俩朋友还拿手肘捅了捅陆怀征挤眉弄眼暧昧地起哄，隔着昏暗的光线，其中一个男生居然认出她来了，哟了声，这不是军训第一天在主席台上唱歌的于好吗？

等他踹开门，里面两人才着急忙慌地穿好衣服准备翻窗，被他一闷棍从窗台上打下来。

于好哪知道，她又不是医生，尚晴没等她回答，又塞了张纸条给她：“这是我姥爷的祖传秘方，能祛疤的，你帮我给他，那么好看一张脸，总不能破相了。”

她对人冷淡，别人说她装；她对人热情，别人说她想抱大腿。这点在初中她就深有体会。

陆怀征低头，面前摊着一双手，掌纹清晰干净，手指如春葱，纤细瘦长，掌心上躺着一张纸条，在风中轻轻煽动着。

说完就随手抄起墙角的拖把去推门，发现门已经被人上了锁，他乒乒乓乓使劲儿晃着锁，里面声音似乎又大了些，陆怀征忽然踹了一脚门，大声呵斥：“干什么呢里面！开门！”

尚晴把信封收回来，低声喃喃：“要不算了。”

尚晴点头如捣蒜。

“你在这等着，不管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

外面暮色苍茫，楼道的灯昏暗，她看不清也没心思去看他的脸。

于好寝室就在一楼最尾，两人在走廊里就隐约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她吓得整个人发软，陆怀征把她拉到墙边，黑暗里，她听见少年轻轻跟她说。

那天之后，她也曾在路上碰见过陆怀征，洗去满脸的血糊，那张眉目清秀的脸格外帅气，跟身边的男生有说有笑地勾肩搭背从她身旁经过，特别耀眼。

等她回到教室，尚晴就迫不及待凑过来询问，“他收了吗？”

尚晴这才放心离去。

传说旧的十八中校区以前是个坟场，弄得学生人心惶惶，还有人说后山的小茅屋里关着一个疯子，以前还是十八中的一个男老师。还听说教学楼门前的那片绿荫池塘里还曾淹死过一个穿红衣的初一女生，就是被后山那位老师强|奸后自杀的。反正什么版本的故事都有。

军训结束，没过一个月就是校内的篮球赛，陆怀征一个人帮八班拿下了四十分，结果八班女生都沸腾了，争相给他送水，递毛巾，他抓起胸前的球衣往脸上胡乱蹭了把，除了水其他东西都不接。然后就弓着背，目光回到赛场上，看得认真，时不时仰头灌两口水，汗水便顺着他流畅的脖颈线条滑进蓝色的球衣里。

于好打小多才多艺，军训第一天就被校领导点名上去带领同学们唱军歌。

于好把作业收拢发下去，点头说：“收了。”

“我让你开门！”

都是十七八的姑娘，何曾见过这些，于好躲在墙角愣了几秒才撒腿往外跑，她跑到三楼宿管发现阿姨不在，又想跑去大礼堂叫人，可发现太远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仓惶无助间就看见陆怀征跟两个男生插着兜从楼上下来。

于好仿佛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心急火燎地冲过去牢牢抓住中间那人的手臂。却全然忘了，他们当时也不过是十六七的男孩，哪敌得过那两个正值壮年天天在工地上作业的民工。

陆怀征当时就靠在椅子上跟人瞎侃，听见声儿，表情困惑地回头，就看见于好端端站在那儿。

于好第二节下课要去老师办公室拿作业，就把信带了过去，经过八班门口的时候，她让人帮忙叫下陆怀征。

上课铃声嘎然而止，嘈杂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风里涌进一股桂花的清香，里面还适时地传出几声此起彼伏暧昧至极的咳嗽声。

两个灰扑扑的彪型大汉原是翻进了于好她们寝室偷东西，结果见到尚晴穿得少，少女身材诱人，色心大起，悄悄去锁了门，摩拳擦掌地朝尚晴走去，威逼利诱地让她好生配合。

结果等他们聊完上课铃就叮铃铃打响了，男生们作鸟兽散妆，陆怀征也从栏杆上起身，这才不经意扫见她，搓了搓鼻尖过去，眼梢带着笑问：“在等我？”

说完准备回位子，被于好喊住，“给我吧，我等会要去老师办公室，顺路。”

于好答应，接过纸条，看着尚晴，却说：“最后一次。”

三个男孩儿皆是一怔，瞠目结舌地互相看了一眼，心下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

三人虽不是什么好学生，但女孩儿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身为男人的使命感忽然澎湃起来。

于好第一次见陆怀征是在军训的时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换下军装穿上校服的于好少了抹英气，五官柔和清亮了许多，梳着高高的马尾，神清骨秀。跟人说话的时候，微微俯低身，声音如涓涓细流，不娇媚，像一股甘洌的清泉，听上去很舒服。传说于好性子冷，而且初中就声名赫赫成绩斐然，文艺汇演表演不断，奖拿到手软。父母都是中央美院的教授，高知分子家庭，中考发挥失常，被分到了十八中。初中追她的男生串起来就已经是韭菜苗子，按把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