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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百零五节 指责
有人求现世，有人求往生，还有人希望死后进入天国，虽然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汤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士兵们正在归拢各种战利品，战死者也被集中到一处堆放。北方蛮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专业厨师，肉汤很简单，剁碎切块，扔进大锅里加水熬煮，有条件就放点儿盐，否则就是一锅泛着白腻泡沫的腥味开水。
“我们是朋友。对于愿意合作并服从的人，我不会亏待他。”
宗具站在受伤头领身后，双手交叉握在身前，他淡淡地笑着，低沉的声音只有站在旁边的宗光才能听见。
“那就走吧！”巫源淡淡一下，随手在亲信躬起的后背顶端轻触了一下：“神灵已经看到了你的努力，你会得到通往天国幸福之门的阶梯。”
宗光紧张的心情逐渐松缓下来。父亲说得没错，劝降这名头领是一步好棋。只有让他活着，豕人俘虏们才能安心。
老人和女人混在一起，儿童也在其中。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所有俘虏按照人头编号，每十个人为一组，壮年男女与老弱一起混编，任何人只要有异动逃走的行为，所有人一起受罚，当众处死。
豕人头领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神情随之变得呆滞，带着深深的悲伤和无奈缓缓抬起头，偏转了一下身子，看着站在对面的宗具：“……你保证放过被你们抓住的所有人？”
他没有足够的权力控制一切，但他是神灵的代言人，知道如何利用手上的资源。有些时候杀人不需要用刀，一两句话，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没人知道巫源此行的目的地是獠牙城。
杀戮仍在继续。
“那是你的想法。”黑齿的声音没有欺负，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这种事情他见多了，也曾被很多豕人指责，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感觉就是一台机器，只知道执行命令。
一个个豕人小队很快排成行列，按照顺序，接受牛族人分发的食物。
“大王从未亏待过你。”受伤的头领脸上浮起悲痛：“他邀请我们参加生辰寿宴，那是……那是我感觉最辉煌的时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还能向从前一样信任天浩。
神灵是一面旗帜，比王更高级。
“对……没错……就是，就是这个名字。”受伤的头领用力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发出凶狠愤怒的低吼：“为什么你会站在他们那边？牛族人……你什么时候投靠了他们？你……你是叛徒！”
受伤头领开始对站在台阶下的豕人讲话。
雷角之王肯定知道关于磐石城主逆谋造反的谣言统统都是谎话，但他无法拔出种在心里的那根刺——监狱里出现了叛徒，谁能保证这种疏漏不会蔓延到身边的亲卫队？如果连发誓效忠的人都不能相信，那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宗具笑道：“来吧，先吃点儿东西，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这就是巫源想要的结果。
外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磐石城一定会在战争中崩溃。年轻人，你会摔得很惨，粉身碎骨。”
受伤的常丰寨豕人被一个个带出来，由牛族十人首这一级别的队长和统领进行甄别。伤势较轻的可以留下，加入战俘团。重伤者必须死，他们的手脚在战斗中被砍断，无法行动，就算侥幸活下来也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何况他们不是牛族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宗具对常丰寨宽敞的议事厅很满意。他坐在临时安置的椅子上，笑呵呵看着双手被反绑站在面前的寨子头领：“考虑得怎么样？投降吧！”
酒壶很小，巫源数着数，总共喝了六杯。
“你得给我们粮食。”豕人头领显然失去了反抗到底的决心，与其说是被黑齿一番话说动，不如说是他自己对生活和未来产生了新的想法：“还有衣服，这个冬天太冷了，你们要带着我们离开，就必须给老人和孩子足够的衣服，否则他们会在路上冻死。”
牛伟邦会杀了天浩吗？
这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广场四周已经竖起五十多根木杆，上面插着一具具僵硬的尸体，不管有罪无罪，发现有人逃跑却不及时报告并加以阻止，冷酷无情的连坐制度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现实。
每人两块杂合面饼。
该去赤蹄城了。
……
所有豕人俘虏都看见头领转身随着宗具走进房间。
这是巫源两天前就对外界释放的信号。他是族巫，雷角城这边的祭祀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族中各出城寨的相关祭典。这是一个漫长辛苦的历程，如果老老实实按部就班一个个城寨顺序做完，明年春天也就到了。事实上，无论任何族群的巫师都不会这样做，顶多是挑着主要城市进行祭祀。小型村寨有自己的做法，当地祭司就能胜任。
这是一个勇敢的豕人，也是一个看似可以争取过来的豕人头领。
战斗已经结束。
天浩表示忠诚的各种行为举动，在牛伟邦看来都有可能是故意伪装。
站起来，走过去，拉开房门。亲信跪在外面，额头紧贴着地面，卑微的声音里透出绝对尊崇：“大人，马车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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