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三节 战船(2/2)

首发：~第三百八三节 战船

去年红月城一战，虎泽生开始对内河作战有了全新的心得体会。鉴于那支驻扎在白鹿城牛族船队的威胁，他建议在重建钢潍城的同时，盘陀江沿岸各城加强水域巡逻，沿江设置重型弩炮，用以应对牛族船队随时可能出现的偷袭。

新式后装炮的威力非常惊人，两轮射击过后，整个江岸已经看不到任何防御工事。十几座塔楼在火焰中倒塌，临时修造的墙壁变成了瓦砾堆。用不着考虑黑夜对进攻部队的影响，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维持它们存在的能量来源有尸体、破布和木料，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焦糊的肉香。

“命令所有步兵大队集结，向江边进攻。”

“等等，快看，你说对了，他们真是没打算靠岸，从水里发动进攻。”

红月城战役带来的教训是如此惨痛，上至虎王陛下，下至普通统领，人人都在痛定思痛，新造船队计划得到了一致通过。虽然在技术层面上远不如牛族那么先进，却能满足内河水上战斗的基本要求。

“我一直以为牛族人很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去年我们之所以打输了红月城战役，是因为不熟悉他们的战术风格。我承认，从江面上发起登陆作战的确是个好主意。但也要看具体怎么用。如果防守的一方提前有了准备，就像现在这样……呵呵，牛族人注定了要在这里撞得头破血流，我要给他们留下永远也难以忘记的深刻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虎泽生一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看到两艘大船驶入浅水区，没有盲目深入密布暗礁的区域导致搁浅，就这样在危险线外停泊，放下铁锚。

停滞了大约两分钟，前方炮舰的火炮完成了弹药再次装填。在军官的号令下，炮手们熟练地调高炮口，重新设定标尺，这种时候不考虑精准度，只要以延伸射击的模式控制江岸，为登陆步兵夺得时间，营造出足够的安全空间就行。

亲信摇摇头，坚持自己的意见：“您是主将，经验丰富。虎牢关是要塞，您在与不在区别不大。牛族人不按常理出牌，他们的船队规模庞大，但登陆作战需要时间，我有信心带领队伍在这里将他们挡住。大人您现在就带着卫队去钢潍城预警，顺便在那里组织防御。”

塔楼上，一名经验丰富的虎族老兵扛起重达数公斤的巨型弩箭，用力放入弩炮滑槽，他指着江面上那些亮着灯火的牛族航船暴跳如雷：“这些该死的混蛋，他们竟然在船身表面蒙了一层铁甲。我用脑袋打赌，那玩意儿的厚度至少超过五厘米！”

“大人，我们可能挡不住牛族人的进攻。他们的火力太猛，我们的防御工事对他们几乎没有效果。”亲信想了想，劝道：“大人您还是带着卫队撤吧，这里交给我。”

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人们仍能听见从江心传来清脆的金属撞击。

“轰！”

在船身表面安装铁甲并不新奇，这样做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得到坚固防御力的同时，速度也随之下降。这意味着给敌船更多的机会，容易靠近，进而接舷肉搏。

最后，是虎泽生手里的第三重杀手锏。集结完毕的骑兵位于阵地后方，在成建制的大规模骑兵冲击下，仅配备基础武装的轻步兵根本不是对手，何况他们在此之前还饱受弓箭和弩炮的蹂躏，除了等死，没有第二种可能。

但不管怎么样，上至虎王耀先，下至虎族普通军官，都陷入了先入为主的思维误区。他们一直认为火炮这种东西距离自己很远，热兵器的种种优点完全可以被冷兵器与悍勇的士兵所克服……直到现在，多达近百门火炮一起射击，无论声势还是破坏力，彻底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概念。

虎泽生匆匆走下城墙，他在侍从帮助下开始穿戴铠甲，脸色铁青。

虎牢关守军的效率极高，不等虎泽生的命令下达完毕，沿岸设置的塔楼上就纷纷射出弩箭，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笔直撞向正在江面上放缓速度的牛族大船。

“命令所有步兵整队，点起火把，以江边的鹿砦和工事为基础，挡住这些该死的牛族杂种。”

虎泽生不是一个庸才，没有头脑的白痴统领绝不会成为虎牢关守将。

“让骑兵做好准备，只要牛族人的步兵上岸，立刻发起进攻，把他们给我撵进水里喂鱼！”

这是专门用于夜间传递的信号。

江面上传来巨大的轰鸣，接二连三，递次间隔稳定有序。虎泽生看见那些停泊在浅水区边缘的大船侧舷发出火光，继而传来高速飞行物划破空气，刺耳无比的啸音。

虎泽生虽然性子暴躁，却并不愚蠢，历来稳重的他仔细思考片刻，缓缓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传令，延伸射击，小船上的部队可以登陆了。”

“小子，想当英雄你还嫩了点。我是这里的主将，这种话还轮不到你说。”

出现在江面上的船已经多达数十艘。船上亮着灯，远远就能看见船身侧面厚重的舱板徐徐开启，露出一个个黑色的方形深洞。

“难道牛族人要从那个位置下人，让他们的士兵游到岸上？”

整个防御计划出自他的手，平时与军官和下级统领们多次开会商讨，经过实地考察，反复论证之后才付诸实施。绵密的方向也虎牢关为界，向南延伸出一公里左右。虎泽生很清楚，虎牢关正面固若金汤，只有傻瓜才会想要从这个方向发起进攻。那样做，除了白白给守军送人头，没有半点好处。

牛族人有火炮不是什么秘密。去年红月城一战，被抓获的鹿族战俘或多或少透露了一些，尤其是北方重镇断角城的陷落，早就在鹿族人当中传开。只是因为鹿庆西当时与天浩之间存在契约，双方勉强算是盟友，他严令不准扩散消息，这才没有引起虎族的注意。

看到这一幕，虎泽生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缓，高吊着的心脏也缓缓落回原处。他甚至流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发出轻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