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原则(1/1)

首发：~第三十三章 原则

“好了。现在只能等交警那边的信息了，今天大家先回去吧。”陆伟斌拍了拍程方和高志明，然后率先向停车场走去。

程方和高志明对看了一眼，高志明耸了耸肩，也跟着陆伟斌的方向走去。程方叹了口气，最后也跟着两人离开。

上车后，程方忍不住问道：“陆支，如果明天交警那边还没消息，我们要怎么安排？”

“明天如果还没消息，大家就先不着急往外找了，陆涛手机上不是还有线索吗？我们一直没有时间研究，正好明天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方面小高可能比我和程方更在行，明天就靠你指挥了。”陆伟斌边启动汽车边安排明天的工作。

车一路往支队的方向开，三人在车里都没有说话，都在思考这几天发生事情。陆伟斌虽然是老刑警，但因为调查的是自己儿子的失踪案，难免会在思考的时候带上个人感情色彩，看待问题可能会不够通透。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喜欢问程方意见。程方是一个意志坚定又有原则的人，对待问题自有自己一套原则，不会去逢迎。如果他有不一样的意见，绝对不会因为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官职比自己大就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相反，他觉得自己想法正确的话，必定会坚持自己的意见。而高志明虽然不喜欢说话，而且因为图侦和电脑技术方面特别出息，也正好补充了他们这方面知识的缺失，大大提高了他们办案的效率。作为程方推荐的人，高志明同样有着和程方一样实话实说的特质。不过和程方比起来，高志明只会在有人问的时候才老实回答，而程方却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有程方和高志明帮忙，确实给了陆伟斌很大的启发。

“小高，你办这案子的时间短，不会被太多之前的信息干扰，你现在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陆伟斌还是希望和程方、高志明两人聊一聊最近的办案感受，趁着现在没有新线索，大家也可以总结一些经验。

高志明也正在想这段时间的办案感受。他是从龙腾大厦停车场图侦调查开始加入的，之后接触到与电子技术有关的，就是调查赵玉婵收到的骚扰电话的信号来源。正确来说，也只有调查电话信号来源时，才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到对手的技术。不过更改电话信号，其实并不是太难的事，所以他之前才说，和技术对比，对手对人性的了解和利用才是重点。高志明也实话实说：“我接触这件案子时间不长，停车场图侦时，我觉得对手非常会利用监控。其实无论是哪里的监控，都肯定能找到监控盲区，因为设置监控的费用比较高，所以在监控设置的时候，一般只会遵循一个原则。比如停车场，监控的目的是防止汽车被损被盗，所以没有设置车位的地方，都不会安装监控。再比如高速公路，一般每个岔路都会安装监控，直路安装监控会相对较少，就算安装也会间隔一定距离。会利用监控的人，首先肯定清楚监控安装的原则，只有了解这个原则，才能找到监控盲区。其实监控的安装，也是涉及人性和心理的，简单地说，就是用最少的钱达到最大效果。以这个考虑的话，其实踩点也就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了。然后就是电话信号位置源的更改。其实认真想一想，这个动作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让赵玉婵把这些电话当作骚扰电话，第二就是打电话的人认为自己找的人一直联系不到，自然而然就会联系别人。你们想，如果是同一个电话不停地打给你，哪怕第一次第二次你认为是打错了，到了第三次也肯定会觉得是认识的人打来的。一个认识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电话，一般人肯定会觉得是有重要的事，然后会主动去了解到底是谁有重要的事找自己。但现在电话源改变了，对于赵玉婵来说就是许多不同的陌生电话打来，除了觉得烦，也不会重视，更不会想到是有人有重要事情找她。打电话的人呢，觉得打了一次又一次，每次接通对方都听不到自己说的话，而自己又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联系对方的时候，就只能选择联系其他相关的人了。我们不要被一堆技术把自己能蒙了，还是要从对方做这件事的目的去考虑。我认为，是有人希望黄悦童肠胃炎拉肚子的消息不被赵玉婵知道，而是被黄悦童的其他紧急联系人知道。”

陆伟斌一边听一边点头，很是认同高志明的看法。之前他们确实将太多目光放在电脑电子技术上，因为他们一开始不知道也不相信陆涛有这样的技术，所以注意力就慢慢转向这个上面。但如果做这些的是一个电脑高手，那么他们的目光可能就不会太放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而是回归到案件本身，回归到所有事情的目的上面。这也是陆伟斌需要程方和高志明协助的原因，只有更多与陆涛无关的人参与进来，大家的思考才能更理性客观。也只有像程方和高志明这样的人在，才有人敢于提出更真实的想法。“小程什么想法？”陆伟斌继续问。

“我同意老高的说法。所有手法都是为目的服务的，虽然在确认目的之前需要分析很多手法，但我们很容易查着查着，就会被各种各样的手法迷惑。当我们将目光都被手法吸引之后，之后调查到的任何线索，都会自然而然先研究手法，最后偏离了真正的方向。我们之前就多少犯了这个错误，当发现赵玉婵受到的骚扰电话有问题时，我们首先就已经认为这和陆涛有关。但其实我们会去找赵玉婵，都是在我们推理的基础上而不是在证据的基础上定下的行动，我们其实没有任何证据去怀疑陆涛。如果我们一直先确定一个我们自认为对的想法，再去寻找证据去证实这个的想法，那我们就很可能越发偏离正确的方向了。正如我们不能先认定一个凶手，然后再找证据去证实他就是凶手一样，这是完全违背调查原则的。必须是先有证据，再确定嫌疑人，只有证据链完整，我们才能确定凶手。”程方非常同意高志明的想法，同时也再次强调了他们必须谨记的调查原则。

“你们都说得有道理。”陆伟斌首先肯定了程方和高志明的想法，然后又继续补充了一些自己的意见，“不过，我们现在查的是失踪案，适当的推理是可以接受的。就像你找人一样，肯定会把所有他有可能去的地方都去找一遍。如果我们真的在有证据表明他去了某个地方之后才去找，虽然找到的可能性会更高，但时间上可能会耽搁。当然，我们可以找所有陆涛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但我们不能认定陆涛就是去了某一个地方，然后再找证据去证实他就是去了这个地方。因为现在调查这么久下来，陆涛很有可能是在和我们抓迷藏，所有出现的所谓证据，也有可能是陆涛故意留下的。到底是我们被他引去更远的地方，还是我们能更接近他，这就是我们之间之后的较量。”

“所以我们今后追查这个案子，要如何对待线索和证据呢？”高志明疑惑地问道。

程方的态度非常坚持：“我明白陆支的意思，但我还是坚持证据优先原则。虽然证据很可能是陆涛故意留下的，但即使是这样，证据总归是痕迹，总归和陆涛有关系。只有通过证据找到方向，才能去证实方向的正确性。我认为证据无需去怀疑，如果无法形成证据链，就自然可以说明我们的方向错误。作为警察，我们不能对证据视而不见，更加没有理由去怀疑证据。我们当然可以设想陆涛可能会去的每个地方，也可以到这些地方去寻找。但我们不能在猜想上再作猜想。这是我认为今后要坚持的原则。”

“所以你觉得有嫌疑的地方，我们是应该查还是不查？”陆伟斌向程方提问道。

程方毫不迟疑地说：“查，但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延伸出一个方向的话，我们就不能轻易认定这个方向。就像陆支您说的，连证据都可能是陆涛故意留下来误导我们的，何况只是单纯的嫌疑呢。”

“小高什么看法？”陆伟斌继续问。

高志明想了下，回答说：“我同意程方说的。我们不能忽视证据，哪怕是假的证据，只要留下来，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如果连证据都不愿意去相信的话，那我们的案子就根本没法查。如果有人能抹去所有真的线索，只留下假的线索，那也说明这个假线索指向的方向是这个人希望误导我们的方向。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的好。如果有真假证据并存，那真的证据查到的方向，肯定比假证据查到的方向，更能形成证据链。”

“emmm……”陆伟斌考虑了一下，最后总结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我们之后就确定是这个方向吧。”

确定了这个方向之后，三人一路上就按这个原则去梳理这段时间获得的所有信息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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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伟斌、程方和高志明三人没有继续外出调查，而是留在办公室研究陆涛手机的游戏软件。其实这个软件三人前前后后已经看过几次，但因为软件里面内容太多，所以暂时还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三人对已经了解到的内容进行了总结。第一，游戏上加的所有好友，都需要调查一下。犹如这个游戏需要电话注册，所以要找出陆涛在这个游戏上加的所有好友的信息不难。第二，虽然软件里有多款线上游戏，但软件可以看到用户玩过的游戏的记录。第三，里面的剧本杀的游戏，是可以自己创作投稿的。但难就难在，剧本创作投稿无需实名制，创作收益也不是即时结账，而是根据玩这个剧本的人数和评分，才最后确定剧本的稿费。

提供游戏这条线索的，是当时帮忙陆涛在龙腾大厦开房的唐浩。这也是他们得到的比较早的一条线索。按道理其实他们应该去专研这条线索才对，但因为这条线索涉及太多东西，导致他们无从开展调查。不过现在却是他们去研究这条线索的时机。

根据他们现时对游戏的了解和总结，他们也决定分工研究这个游戏。高志明负责去调查所有好友的信息，程方负责查看陆涛玩过的所有游戏记录，陆伟斌则负责查看所有剧本杀的剧本。他们一致认为，如果陆涛会写剧本杀，写的肯定都是最高难度的。因此陆伟斌也从最高难度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