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世宗实录三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春正月丙戌朔。
丙申,京师地震。
己亥,兵部尚书杨博言:「今年履端之始,云泽屡降。第蓟镇、宣、大逼邻虏境,十室九空,农事方兴,牛种不给,恐迁延过时,则秋成无望。臣前在左、右卫目击其苦,若及今稍为处给,计种一石,可得子粒数石,比之荒岁召买省价实多。请发马价银三万两,分给三镇,以为方春播谷之费。」上嘉其留心边计,许之。仍令各镇从实举行。
庚戌,户科给事中邓练,奉诏查理蓟镇军营,尽得官吏侵牟兵马虚耗之数,以巨万计。还,言:「边饷日亏,皆原任总督许论调度失宜,管粮郎中阎光潜、刘勃出纳不明之罪。而所以致弊之由有十,大略虚填籍伍,滥收家丁,侦报不以实,调遣不以时,主兵或代客兵出战,客兵或代主兵入守,门皂官承,尽食军门之饷,商民将领,胥成影射之风,其他无名冗役,无益浪费,不可胜数。皆当痛革。」上从之。
辛亥,左都御史潘恩言四事:
一言「迩来管钱粮者,牟羡余之利;理刑名者,狥出入之私;闸厂关津,则留难商旅;差遣勾当,则骚扰军民;诸司私家,每用小票取物于市;巡城御史,乘轿多役官夫,设酒科及乐户。耳闻目见,殊失官常。乞敕两京都察院严禁。」
二言「迩来御史,帷急簿书期会,与承迎趋走之末,不暇闻有司贤否,虽行举劾,必及代期,以故贪吏日纵。今后诸司治行,不时奏闻,不者,回道以不职论。」
三言「宪职严重,必纤毫无污,然后人不得而议之。今御史廵历,供应馈遗之费,动至百数,甚或公受保举谢仪,私索地方土物。今后毋过自奉,毋厚私交,仍禁革守令常例,一切羡余纸赎,悉归公帑。」
四言「有司任情出入,鍜链成狱,或所犯本无重情,而家道丰盈,必为罗织,假积谷之例,托兵费之名,多则罚金数百,少亦输 数十,比追罄产,有同没籍。今后宜坐应得之条,勿加一切之罚,违者具实参奏。」
疏入,上以为深切时弊,令务实举行。
三月壬寅,赐贡士徐时行等二百九十九人进士及第、出身有差。
五月丁亥,命「都督佥事刘显充总兵官,镇守广东、南赣,参将俞大猷副之。一应战守事宜,会同督抚官协谋剿贼。仍令江西纪功御史段顾言兼核广东功罪以闻。」从兵部尚书杨博议也。
戊戌,诏罢今年考选庶吉士。
时仕路混淆,贿赂公行,庶吉士素号清选,至是亦以贿赂营求,贫者称贷为资。有持券入贷于司礼太监黄锦者,锦密以闻。上闻而恶之,报罢。
壬寅,御史邹应龙劾严嵩子世蕃,「凭借父势,专利无厌,私擅爵赏,广致赂遗。而伊子锦衣严鹄、中书严鸿、家奴严年、中书罗龙文为犹甚,即数人之中,严年犹为黠狡,不才士夫竞争媚奉,号曰『鹤山先生』。犹有异者,世蕃遭母丧,上以嵩年老,特留侍养,令其子鹄代为扶榇。世蕃名虽居忧,实喜得计,拥侍姬妾,屡舞高歌,已为鬼神所厌,抉其目矣。臣请斩世蕃首,悬之藁竿,以为人臣凶横不忠孝者之戒。」
先是,上闻世蕃氵纵,心恶之,渐疏嵩。凡军国大计,悉咨之大学士徐阶,故应龙奏入,遂称旨。下世蕃等于诸司拟罪,坐世蕃烟瘴卫充军,鹄、鸿、龙文边远卫充军,年锢于狱。
六月丁丑,淳安县知县海瑞,抗直不阿上官。初,鄢懋卿以盐法都御史巡行郡县,所至招权吓财,叱咤风生。懋卿妻从行,为装五彩舆,令十二女子舁之。令长以下见懋卿皆膝行蒲伏,至以文绣被厕床,白金饰溺器,千里传送,络绎道途。比至淳安,供应甚薄,瑞复抗言:「县小民贫,不足容车马。」懋卿虽怒甚,然知其不可辱,为敛威去之,而密嗾御史袁淳媒孽其短。其后懋卿、袁淳俱以贪宠败,而瑞得申白叙用云。
己卯,三边总督喻时奏豫边防五事:一、调腹兵以补空边,二、视功次以激勇力,三、量缓急以摊军储,四、处供馈以豫冬防,五、备战马以充卫额。言:「三边四镇,地里浩渺,兵稀粮少,戎律失弛。仍严革横派,广恤穷军,精察地形,熟演武艺,明斥堠,远哨听,诘奸慝,招投降。凡保障陕民者,罔不尽心以为之豫。」
按:掌三边者,兵力单弱,捉襟露肘,习见以为常。勇功既验,坐观候赏,循涂以自敛,秋防已匮粮饷,则冬春何以为生?冬春如无接济,则主客何以为资?至于倒死战马,不为买补,则千骑走百人,百骑走十人,又何以取给哉?时一一料理之,卒使连奏克捷,边鄙肃清。是何良策而致是?大约五事之中有至秘之计,一则哨丁侦探之蚤,一则官军按伏之密,而厚待降人,能知奸宄,故迎其初来,出其不意,而成功无难耳。兵家无间用奇之法,深得之矣。视彼投降以要功而人心离散、禁哨以出塞而声息无闻者,何如?吾见避东而击西,攻首而畏尾,即明立按伏,将焉用之?吁,翁万达、刘天和而后能继之者,舍时其谁哉?
七月癸巳,户部集廷臣议,上理财十四事。一曰省兵食。「国初边储无请发帑银之例,后缘边疆多警,或广召募,或增营堡,始不得不仰给于京储。然嘉靖十八年以前,仅至五十九万,今且增至二百三十余万。司计者,将何以应之?今惟有选兵而已。宜令各督抚官,亲诣各城,从实拣选,汰其老弱虚冒,以还先年主客原额。诸所新设营堡,查非要害,即当随宜并省。其京营军士,亦宜会戎政官一体清查。」二、慎调遣。三、先节约。四、完积逋。五、清屯粮。六、议收放。七、均修边。八、停外例。九、处铜价。十、省供应。十一、杜奏留。十二、议补助。十三、议漕银。十四、定税法。上允其议。
八月乙丑, (「八月乙丑」,原脱「八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一二嘉靖四十一年八月乙丑条补。)诏重录永乐大典,分韵类载,以便稽考,卷凡三万有奇。
上初年好古,礼文之事,时取探讨,殊宝爱之,几席间每有一二帙在焉。及三殿灾,上命左右趋登文楼,出大典,遂得不毁。至是重校正之。
九月壬午,三殿工成。
甲申,给事中赵灼、沉淳、陈瓒为严世蕃党,被劾,同时罢去。(「甲申给事中赵灼沉淳陈瓒为严世蕃党被劾同时罢去」,疑将弹劾严党之人讹作严党。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一三嘉靖四十一年九月戊戌条记:「戊戌,韶『工部左侍郎刘伯跃、南京刑部右侍郎何迁、南京通政使司右通政胡汝霖、南京光禄寺少卿白启常、原任湖广巡抚张雨、广西按察司副使袁应枢、右春坊右谕德唐汝楫、南京太常寺卿管国子监祭酒事王材俱革职闲住。』至是嵩败,伯跃等为刑科给事中赵灼所劾,雨为吏科给事中沉淳所劾,汝楫、材为刑科给事中陈瓒所劾,同时罢去。」)
按:史臣曰:「严嵩纵子为非,任用群小,赖世庙阴圣,一旦拔去巨奸,如大明当空,阴沴屏伏。向时假借气势鼓煽声利之徒,咸使去位,朝署为之一清。若鄢懋卿之斡局,董份之文学,唐汝楫之门第,使其持身克慎,廉静自守,皆可以坐致通显,乃不自爱重,甘 为市井奴隶之行,卒之身名俱辱,为世所羞称,而又图报复,反劾正人,万世公论其能掩乎?后来者可以鉴矣。」奈何嵩之覆辙未几,而张古正踵其后,殆犹甚焉。然嵩之所纵者,不过一任子之世蕃耳,乃居正则嗣修、懋修显然登状元,居翰苑,欲仿秦桧三世为史官。鄢懋卿等不过一身之宠荣耳,乃王篆辈亦使其子谋取名甲,世道愈趋愈下,甚矣。我皇上继照追夺削籍,岂不有光于世庙哉!
十月乙亥,御史林润言:「今天下极弊而大可虑者莫如宗藩,然未有建不易之策者,惧拂宗室之心而重违祖训也。臣观嘉靖初议者言: (「臣观嘉靖初议者言」,原脱「嘉靖初议者言」,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一四嘉靖四十一年十月乙亥条补。) 『河南开封,洪武中惟有周府,今郡王已增三十九府,将军至五百余,中尉、仪宾不可胜数,举一府而天下可知也。』今距嘉靖初又四十余年矣,所增之数又可知也。夫天下财赋岁供京粮不过四百万,而各王府禄米凡八百五十二万。即如山西存留米一百五十二万,而禄米三百一十二万;河南存留米八十四万三千,而禄米一百九十二万。是二省之粮,借令全输,已不足禄米之半,况吏禄军饷皆出其中乎?然自郡王而上,犹得厚享,将军而下,至不能自存,饥寒困苦,号呼道路,聚而诟有司,守土之官不惟惧辱,且惧生变。奈官司困于难供,而宗藩病于不给,天下无可增赋之理,而宗藩正当蕃衍之时,可不寒心哉!今议者,或言『当今天下亲王,如国初辽、韩、岷、肃,皆二千石』;或云『郡王而下半支,如京朝官例,仪宾而下,如外有司例』;或云『亲王袒免而下则从庶人之例,月支米三石』:或云『不宜遽削于今日,而惟定制于方来』;或云『定子女之数,以杜诈冒』;或云『开应举之途,弛商贾之禁』,言人人殊。臣以为宜令集议于朝,仍颁示诸王,示以势穷极弊不得不通之意。令户部会计赋额,以十年为准,大约兵荒、蠲免、存留费用几何,王府增封几何,禄米及诸费几何,令宗藩晓然知赋入有限,费用不经,共陈善后之策。然后通集众议,断自宸衷,以垂万世不易之规。」
疏下礼部覆议,从之。
十一月乙酉,命御史姜儆、王大任分行天下,诏求法士及秘书。
丁亥,刑科给事中陆凤仪,劾总督胡宗宪欺横贪氵十大罪。上命械系至京问。
辛丑,日晕,生珥上有抱气, (「生珥上有抱气」,「珥」原作「弥」,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一五嘉靖四十一年十一月辛丑条改。)赤黄色,白虹弥天,日下生戟气,苍白色。
十二月辛酉,显陵守备太监张方及奉祀蒋华等奏言:「十一月冬至日,甘露降于显陵之松树。」
先是上尝思慕献皇帝、献皇后,乃以冬至日奉安二圣神几于象一宫,以便瞻奉,而甘露即以是日降,采取以献。上大悦,以示礼部。部言:「在昔黄帝、唐尧,本朝惟太祖、成祖,尝致斯瑞。今显陵乃二圣发祥之地,而冬至乃一阳来复之期,斯地斯时,奇逢妙合。宜令百官称贺,以昭圣孝感通之征。」上如所请。
壬戌,蓟辽总督杨选言:「各边将帅,必威令素行于士卒,而后可责其御虏。近日奸夫猾戍,各阴求严将之短,浮言借借,眩惑视听,甚则客兵藐视抗衡,谓之何哉?自今严造谤之诛,重阃外之权,仍令主客兵一体训练,有梗令者,并以军法治之。又顺天抚臣,职理兵马粮饷,而蓟、辽粮饷,抚臣咸不与闻,何也?自今以主、客粮饷,宜责管粮郎中收放,兵部召买,年终彼此磨勘,仍于巡抚敕书中添载催征屯粮事宜,着为令。」从之。
丁丑,锦衣官逮总制胡宗宪至京,请旨处分。上曰:「今却加罪,后来谁与我任事?其释之,令闲住。」
按:东南倭寇,骚扰数年,祸延四省,张经、曹博邦辅有功无过,而或斩或戍,识者莫不憾严嵩、赵文华矣。胡宗宪倜傥豪雄,诚足堪任,特升转官阶不能不资奸党,故天下士夫亦以恶奸党者恶之耳。虽然,任用刘显、俞大猷辈,诱制毛海峰、王直辈,削平余倭,以安黎庶,其功亦不浅也。世宗释而不罪,且曰:「后来谁与我任事,」吁,处之得其当矣。
嘉靖四十二年癸亥春正月庚辰朔,上不御殿。
庚寅,初,大学士徐阶以内阁缺人请补。上令廷推。阶曰:「知臣莫若君。」上曰:「君知人,惟尧、舜与我太祖耳。若嵩者,朕所自简,而不才至此。相必君择,古之正理。但后世宫生之主,不知人耳。」阶曰:「尧用四凶,后加放殛。太祖用胡惟庸,后乃以罪诛。皇上始知嵩之才而用之,后因听子贪纵而斥遣,皆无损于明。」上曰:「卿言四凶、惟庸之类,非尧、舜与太祖不知,由彼不慎终也。尧为圣帝,太祖何事不知?然且如此。况宫生内长,能无误事耶?嵩乃放纵其子,误国戕民,非但听之而已。」
三月丁亥,浙江巡抚赵炳然言:「福健所以致乱者,民变为兵,兵变为盗,其所由来渐也。夫治盗之策,不得不假于募兵。而为人上者,必多方抚处,使盗化为兵,兵化为民,可也。今又驱浙之民,以拯闽之急,臣窃惧夫浙之为闽也。请自今一意团练土著,使人皆可用,家自为守,急则为兵,缓 为农,聚散之间,两有归着。即不得已而召募,亦必先本省,次邻省,不得专泥一方,以酿祸本。」从之。
按:民之勇怯,何常顾上之作兴何如耳?夫召募之兵,利不胜害,土著之兵,暂亦可久。不练土著,而专恃召募,奚惑乎?民变为兵,兵变为盗也。盖召募而来者,未必皆强有力,每多出于市井无赖,不过利其赀粮,以资浪费焉耳。有余则竞为氵赌,既罄则转相劫夺,民之苦之有什于虏。岂如土著之兵,有家属之顾,无输运之艰,使为兵巡者,习之以法,抚之以恩,移募兵之资为土兵之用,有功则重之以赏,无事则督之使守,功相倍也。此不特可行于西北,而亦可行于东南,惟患虚文塞责耳。
癸巳,工部尚书雷礼言:「本部各项钱粮,例派铺商上纳。比者往往放富役贫,而各监、局所派钱粮,其稍有赢裕者,又辄为奸商营占,以故佥审之际,逃役纷纷。乞容臣等将一切之苦乐,商户之贫富,通融搭派,敕谕各监、局,不得纵奸倚势营利于其间,庶良民不至流亡,而上供亦可无缺矣。」诏允行。
甲午,改礼部尚书严纳为吏部尚书,升吏部左侍郎李春芳为礼部尚书。
四月丁卯, (「四月丁卯」,原脱「四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0嘉靖四十二年四月丁卯条补。)副总兵戚继光督浙兵至福建,与总兵刘显、俞大猷夹攻倭贼于平海卫,大破之,海寇悉平。
七月戊戌,金、木、土三星聚于井。
八月丙辰, (「八月丙辰」,原脱「丙辰」,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四嘉靖四十二年八月丙辰条补。)兵科给事中范宗吴言:「南京故事,操江职在江防,应天、凤阳二巡抚职在海防,各有信地。后因倭患,遂以原属二巡抚者亦属之操江,以故二巡抚得以诿其责于他人,而操江亦以原非本属,以缓图视之。今宜定信地,以圌山、 (「以圌山」,原作「以团山」,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四嘉靖四十二年八月丙辰条补。)三江会口为界,其上属之操江,其下属之二巡抚,万一留都有急,则二巡抚与操江并力应援,不得自分彼此,庶责任有归,而事体亦为联络。」诏可。
九月戊子,严嵩上疏言:「臣年八十有四, (「臣年八十有四」,原作「臣年八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五嘉靖四十二年九月戊子条改。)欲皇上哀其无告,放归子世蕃及孙鹄,以终臣余年。」上曰:「嵩有鸿得养,已恩待矣。」竟不许。
己丑,应天巡抚周如斗言:「江南自有倭患以来,加派兵饷银四十二万有奇。今地方已宁,乞减三分之一,少苏民困。」兵部覆言:「加派兵饷,原以济急,事已宜罢,不但当减分数也。」报可。
山东巡按黄襄, (「山东巡按黄襄」,原作「山东巡抚杨襄」,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五嘉靖四十二年九月己丑条改。)以九月中总兵杨照死事闻。上曰:「照,奋勇杀贼,捐躯可悯,其赠少保、左都督,仍赐谥立祠。」
照,忠勇负气,起家偏校,以敢战知名。抚士卒有恩,故人乐为之用。虏聚众辽东塞外,选锐卒出塞,分道击之。照夜行失道,离塞六十里,天明为虏所觉,中流矢死,线补衮等驰至,力战斩首二百二十余人,虏引去,补衮等以照尸还。初以罪废家居,属时污浊太甚, (「初以罪废家居属时污浊太甚」,原脱「以罪废家居属」,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五嘉靖四十二年九月己丑条补。)凡边将无不由债帅进者,照自分永弃。会严世蕃败,朝廷以人望用照,由是感激知遇,誓以死报。起废数月间,三战三捷,竟殒于阵。其义烈有足称者。
十月甲戌,火星自辛亥起胄宿,至是逆行抵娄宿之次。
十一月甲申, (「十一月甲申」,原脱「甲申」,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五二七嘉靖四十二年十一月甲申条补。)兵科都给事中丘橓条陈边臣善后事宜:
一破边官之常套。如兵马为一方之保障,岂堪迎送之疲;钱粮竭百姓之膏脂,何取馈遗之滥?
二除边人之积蠧。如边人擅杀降夷,岂不阻归附之心,墩军私役虏货,每至启窥觎之衅。
三略边务之虚文。夫选将、练兵、修墙、转饷,以至分区摆边,未尝不仆仆称劳也。然不务粉饰、不涉支吾者几何?请敕边臣,以求实效。
上初闻杨选执夷酋通汉,令其父子代质事,以为起衅。橓疏入,则大怒曰:「橓既所见如此,曷不先言?」下橓锦衣卫,杖六十,黜为民。
丙戌,致仕吏部尚书闻渊卒。
渊,鄞县人。凝重深沉,端毅有守,南北敭历凡四十余年,始终一节,夷险不逾,有大臣风。但其为吏部时,值严嵩当国,颇有牴牾,虽未几竟引去,然功名颇异于初议者,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