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何谓牛人？你佩服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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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文彦博趴在地上，双膝已是麻了，心中盘算道：“看来皇帝要强硬一把了。我若是硬撑着，他顶多把那小子判个‘咆哮朝堂’，拉下去打个四十鞭子，对我却没有任何好处。怎能与三项尊权相提并论呢？”

文彦博万没想到，向来“忍为高、和为贵”的昭武帝，今日居然也学着秦雷咄咄逼人起来。却也知道话赶话之下，自己却把自己逼到了墙角了，不由尴尬道：“微臣说的是，若是能维护了朝廷法度，就是不要那三项尊权也可以。”

文彦博怎会想到这位小爷思路如此跳脱，不禁有些晕菜，冷哼道：“老夫会说‘四个半的’！”

却不知昭武帝打定主意，要从今日开始转变风格，他文某人算是撞倒砲口上了。只听昭武帝冷笑道：“那朕就处置了隆威郡王，希望丞相大人也遵照诺言，放弃三项尊权！”

“丞相有话尽管道来，无需多礼。”昭武帝客套道。

伴随着秦雷轻微的鼾声，大部分事务处理完毕。之所以说大部分，是因为还有小部分没处理。之所以还没处理，是因为这些事情都与那位隆魔王有关。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撇嘴犟鼻子，就是没人敢先出头。

俗话说“雪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这“人的名、树的影”，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立起的，那是需要时间的。隆威郡王的赫赫凶名乃是来源于他经年如一日的彪悍——

这盖世恶名是在“枭首天策军、戟射李清”之后，初步建立起来的；是在将文家四杰依次送上病床的过程中，逐渐丰|满起来的；是在一把火烧掉太尉府之后，异常巨大起来的；最终在延庆大街殴打当朝太子之后，彻底完善起来的。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每当人们面对他，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被他践踏蹂躏过的先贤大牛们。每当他们心说：“俺地位高”时，太子爷便温和地笑了；每当他们心说：“俺不仅地位高，人脉还广”时，文家四口便抑扬顿挫地笑了；每当他们心说：“俺不仅地位高、人脉广、俺还有军权”时，李太尉便带着弟弟儿子，坐在被烧成白地的废墟前揪着胡子娇憨地笑了。

“为何当日尚且没人来告我，现在本王成了洪水猛兽，却偏偏有不开眼的……”说着，刀子般锋利眼神刮过御阶下文官，冰冷彻骨道：“却偏要试一试孤王的脾气是不是够火爆，孤王的刀锋是不是够犀利呢？”

顿时也有一群武官跟着站了出来，他们大多来自太尉府和兵部，都是实打实的李派人物。还有一小部分军官，并没有跟着出列，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些都是昭武帝一系的。

昭武帝面色一肃，沉声道：“这是两回事，丞相不要混为一谈！”说着轻轻挥手道：“既然丞相大人高风亮节，愿意不要这法外开恩，朕自然不能拂了丞相的美意，便收回那三项尊权吧。”

几位大人自认做不到李家那样不要脸，被虐了还照样上朝……

文彦博心情本来就很糟，见安排好的几人都怯了场，暗骂一声，自己迈步出列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李浑斜眼瞥了两人一眼，也不说话，直到进了马车，才对跟上来的两人道：“知道老夫为何帮着文彦博说话吗？”

文彦博怒极反笑道：“佩服、佩服至极！”

文武百官在金銮殿上站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熟悉的公鸭嗓子道：“皇上驾到……”大部分大臣不知内情，不由大吃一惊，好在多少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毫不滞涩的跪下山呼万岁。

李浑看了有些失神的文彦博一眼，暗骂一声：“蠢材！”他军权在握，乃是实打实的实力，自然无法理解文彦博为何心虚。

再看陛下下首站着的那位殿下，身穿墨色六爪六纹龙的双郡王朝服，头戴双龙朝天冠，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不是那隆阎王又是何人？

李浑伸出蒲扇大的手，端详着手背上纵横的刀疤，突然猛地一翻，把手心转到了上面，语调奇怪道：“世道要……变了！”说完猛地将手攥成拳头，咬牙切齿道：“但还没问问我李三军，到底答不答应呢！”

文彦博皱眉道：“一六朝会，无故不得缺席，自然都来了。”

由不得文丞相不斤斤计较，这三项尊权对他太过重要了。敢问自古以来，又有几人得到过这三项尊荣？横竖扒拉不出十个吧？但凡得到这三项尊权的权臣，那都意味着权势不亚于、甚至是超过皇帝的。

本来见到昭武帝时，百官还有些骚动，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但一见到这位大爷，大殿上顿时针落可闻……只见众大人收腹提臀地站在那里，脑袋微微垂下，低眉顺目、不言不语，即使纠察御史郭必铮，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李浑本来打定主意装聋作哑，但秦雷淫|威之汹涌，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心道：“这样下去，朝堂上还不光那臭小子说了算，却要把老子往哪搁？”想到这，李浑一撩衣襟，大步迈出班阵，拱手沉声道：“老臣附议。”

秦雷见过无数无耻的，甚至也照着镜子见过更无耻的，但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无意识的张大嘴巴，却不知如何评价这位前辈的演出。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伴驾太监高喊道。

这些事情那一桩不是耸人听闻？哪一位受害者不是位高权重，名声在外？寻常王公莫说蹂躏他们，就是与他们吵个架红个脸，也要事先寻思寻思，事后登门道歉。

朝会继续进行，隆威郡王睡得很香甜。

昭武帝眉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温和摆手道：“就听丞相的，大家都很忙，各自回去办差吧。”说着一摆手，边上的伴朝太监便高喊道：“退朝……”

秦雷突然插嘴道：“你佩服吗？”

“刑部的官员没来吗？”秦雷感到嘴角有些冰凉，状作不经意地伸手擦一下……果然是口水。

只见文丞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宽厚笑道：“五殿下毕竟年轻嘛，有些脾气也是好的，要是都像我们老头子这般老实，世间岂不无趣的紧？”

“谢主隆恩。”众人起身偷瞧御阶之上，只见昭武皇帝陛下精神奕奕、满面红光，似乎还白了、胖了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