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风眼（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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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千兴、左车儿两人日夜不停，熬的眼珠子红通通的，兔子也似。一天天过去，两万人的精锐渐渐挑够。

……

挑选出来的降军，去右边第一个区域，打乱重编，满上千人，即拉出去，封闭在不同的城外营中，接下来会把他们再次打乱，对他们进行第二次的改编，同时插入或多或少的双城士卒以及军官。

人的地位一高，有些东西，他就不得不想。而就眼下来说，邓舍也就只是想想罢了，时机不对，待要实行，非得等局势安稳不可。暂时的屯田使，仍旧由河光秀兼任就是，选了几个干吏，协助帮忙。

如此一来，野战、城防、屯田三者的关系，就划分清楚了。

淘汰下来的降军，去右边第二个区域。

邓舍早先专门设置有屯田使，河光秀当过。当时屯田军的数量并不太多，如今多了两万多人。一个上万户府才六七千人，下万户府不过两三千人，加上以前的那些，够成立七八个屯田万户府了。

要早一天知道高家奴在搠思监营中，总好过事到临头的仓促不备。邓舍有了准备，可以改变对别里虎台的说辞，从而有机会争取更多的时间，不至这般行险，押宝在别人的身上。

第三层意思，沙刘二全军撤走，辽西怎么办？

陈虎道：“也只好如此。”

“谁人管理？”

“调了工匠、民夫，赶制军械。”

陈虎做马贼多年，常年待在山沟里，抢掠的州县也基本小县城。从了军，又是杂牌，大城大邑打下的不少，有机会进去逛逛的，百中无一。到了高丽，文华国在平壤，他在南部前线，不知多久没进过大城市了。

对他们的处理就简单许多，只进行一次改编，不给肩章。人数够了，便派人带着送去盖州、平壤，交给赵过、文华国安置。不过有一点，赵过与文华国只负责安置他们，没有管理他们的权力。

他顿了顿，又道：“亏得将军提前定下了两个对策，要非如此，这辽阳城早晚又得易手。”

邓舍点了点头，沿着街道拐个弯儿，看见三四个花子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地蜷曲街角，亲兵上去，撵了开去。这等境况，众人早就司空见惯，没人肯多看一眼。得来的粮草、棉衣，仅够军用，邓舍有心赈济，奈何无力。

他对别里虎台说的话，不过巧言诱惑，争取时间罢了。真要交给搠思监，张居敬、世家宝没了人压制，两处的蒙元军队连接呼应，假以时日，无法压制。上策莫过于让给潘诚，由他顶在前线，顺便以示恭顺。最好的结果，他两线开战，便可确保一定时日内，他无暇顾及辽阳。

邓舍微微一笑。

而要得辽阳，仗肯定要打。

“纳哈出很老实，自我占了东牟山，他头也没露一次。我遣了细作，他城外的警戒极严，混不进去。按将军命令，末将拔营前，留在山下了三千人马，他若有异动，第一时间你我就会得知。”

邓舍不会要。单一个辽阳，就搞得他焦头烂额，辽西地处前线，南边有张居敬、世家宝，西边有搠思监的侧面压力，北边比邻广宁。邓舍要了，就是四战之地。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取败亡。

一入营中，听见边角儿上，传来一阵劈劈啪啪的嘈杂声响。

他叫了几个正忙着的部属过来，重申军纪。他的营中内务，邓舍不好多管，微笑着站在旁边观看。有行礼的，扶起来；有认识的，慰劳几句。直停到入夜，士卒尽数安排妥当了，众人方才折回。

“辽西，他铁定要。”陈虎说道，“不但辽西，辽阳他也会要。”

完成了这两个步骤之后，改编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半。

邓舍给他们定下了次序，先挑关铎嫡系，然后挑选杂牌。说是两卒取其一，关铎的嫡系毕竟精锐，非是杂牌可比，可以适当地放宽条件，遇到素质特别好的，比如三取其二，甚或四取其三，也是可以的。

“另外选的有老练军官具体管理。”

再往细里说，邓舍下一步，准备彻底地把野战与城防也分开。

如今，辽西不需要打仗，他只要接防，就可以多条出路，向南可取大宁等地，向东可观望盖州，他岂会放过？不错，得了辽西，就要直接面对张居敬、世家宝。可他若不要辽西，邓舍也不要，张居敬、世家宝，他一样得直接面对。

邓舍点头称是，道：“陈叔有兴趣么？带你去看看。关平章曾经大动土木，修缮原有楼阁之余，新置的景色也有。”

野战军队为主力，粮饷最高，行省拨付；城防驻军为地方，粮饷次之，地方供给。地方怎么供给？饷可以由地方出，粮得来自屯田。

说实话，如今他也没空理会。他瞥了眼，收回目光，问道：“沈阳怎样？”

“答应让出辽西，给搠思监。”

看见自己带出来的军卒，陈虎的冷脸，变得稍微柔和。

为什么？广宁现下的处境，北有蒙古部落，南有沙刘二，东有辽阳，西有搠思监。四面围堵，不打开一个缺口，就没有发展的机会。守数城之地，养数万之军，短时间可以，时间长了定然不成。这也是他想要辽阳的一个原因。

好处有很多，该野战的去野战，该守城的去守城，该屯田的去屯田，权责分明。并且屯田军，可以用来安置野战、城防军里的老弱病残，不愿退伍、或者无处可去的伤残士卒有了着落。冗员一减少，战斗部队的战斗力也就随之提高。

“不可大意。”

第一层意思，头批军马，十天内就到。好办，邓舍猜沙刘二就等不及，果不其然。昨天送走赵过的时候，他提前有过交代。最多再去封信，吩咐他协调好船只、水手，让开道路，做好安全措施。

他缓缓策马，走过街边鳞次栉比的民居，远望东边角高耸入云的楼观。不由感叹，他扬鞭问道：“耸了楼观的所在，便是辽人建的汉城么？”

兵法云：上兵伐谋，自古名将贵谋贱战。正所谓：兵不预谋，不可以制胜。

从这个角度讲，前几日杀的信使，死的不冤枉。

陈虎摇了摇头，道：“战乱不息，他劳民伤财，怎能不败？这等所在，有甚可看。末将想先去营中看看带来的弟兄们，其他的然后再说。”

陈虎不再多说，他不似邓舍，事无巨细，都详加查问。既然有人管理，他就没兴趣去看。赶制军械的营地周围，岗哨密布，没有军令，谁也进不去，谁也出不来。他们没去惊动，经过两三个营盘，到了安置新来士卒的地方。

因此，他打算提高一下屯田使的品级，便在行省中置个营田司，各地的屯田军，一概归其统辖。也就是说，屯田军自成系统，与地方上没关系，与地方驻军也没关系。但是，在紧急状态下，如果有敌人攻城，城防军有权调动屯田军协防，屯田军必须服从。

是夜，狂风大作。

陈虎、赵过先后带军抵达。邓舍迎出城外，两万虎贲旌旗蔽天，士饱马腾，络绎不绝地开进城中。邓舍的心头稍微放松。盖州不可无大将坐镇，赵过略作歇息，与邓舍叙了别后之情，简单汇报过地方军政情况，当天就领了选出来的几千降军，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