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单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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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密信？写得甚么？”

王保保从袖中把密报取出，已被他揉成了一团，展开来，递给了赵恒。赵恒细细看过，交还回去，晒然一笑，说道：“不过是嘉祥城失陷而已。区区小事，何足将军冲冠一怒？以在下看来，实在大可不必。”

王保保愕然，说道：“济州、嘉祥，是我军在北边仅存的两座城。昨天济州陷，先生是知道的。今天嘉兴又失陷，是我军在北边再无一兵一卒、一营一垒。而益都红贼却因此可以贯通东西，连成一片，对我单州、成武形成威压之势，於我军大不利。……，先生因何却出言，‘区区小事’？”

话音未落，室内顿时安静。

这北边有密报送来的事儿，王保保还没有告诉别人，除了院中的亲兵们，只有他本人知道。听了赵恒此话，他明白假话已经被赵恒看破，到底年岁小，面皮不够厚，不觉尴尬地一笑，索性也不再隐瞒，坦坦荡荡地说道：“既然先生已知，不瞒你说，俺方才便是在因这封密报而发怒。”

“小人等不知。将军看信前，把俺们都赶了出来。”

室内“劈劈啪啪”响成一团，候在外头的亲兵们都被吓得面面相觑，惊惶失措。就在此时，有一人来入院中，四十来岁，仙风道骨，乃是赵恒，察罕麾下有数的谋士之一，现为王保保军中的谋主。

“先生是说常遇春这路？”

济宁路的南部遍布燕军士卒的身影，元军的每一支残余、地方上的每一支青军，在短短的数日间，先后都遭遇到了铺天盖地的围剿。

赵恒挤眼一笑，也不去拆穿他的假话，顺势坐下，说道：“闻北边有细作密报送来，所以来求见将军，是想听听密报中有何内容。”

“红贼李和尚、杨万虎部与红贼胡忠部合，并力攻城，已克嘉祥。”

“真是岂有此理！一群酒囊饭袋。”

“先生所言甚是。”

兵威最盛时，南北侧目。一举一动处，群雄顾望。

赵恒这么一说，王保保也觉得有点古怪，沉吟片刻，问道：“那以先生之见，他为何分兵两路，专遣常遇春一军犯我济宁？”

“因密报而怒？……，将军可能否将密报与俺一看？”

上奉察罕帖木儿之军命，下统数路、数州之雄军。强兵悍将，济济满营。虎踞巨野，争雄山东。多少的军中悍将，在他的脚下匍匐听令，惶惶不如敢言；又有多少的晋冀男儿，为他的一句话就奋勇直前，视死如归。

他转过头，装作去看墙上的地图。

宿州，在濠州的西北，相距二百余里。现为红巾占据，守将名叫梁绵住。

“朱元璋遣常遇春入济宁，应该是为了呼应邓贼，壮大声势吧？”

孛罗的父亲答失八都鲁，一直都是察罕的上官；而自从孛罗接手了其父的部队后，地位也向来都是在察罕之上。被一个久处其下的人打败，那种羞耻的感觉与王保保被益都红巾击败后的感受差不了多少。

王保保坐在案后，手按在剑柄上，强笑道：“却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瓷瓶。”起身相迎，问道，“先生来，可是有什么事儿么？”吩咐外边的亲兵上茶，并殷勤让座。

“如今，我军虽败巨野，但这只是小败，并没有过分地损伤实力。臣闻‘胜败兵家常事’，其实不足以意。况且将军屯驻单州、成武，指日内，临汾援军就可来到，到那时，声威必可复振。现如今，嘉祥、济州虽落入敌手，但就像是月映水中，只不过暂时交给贼军保管罢了。待将军重振声威之时，用我精锐新到之军，敌其百战疲惫之师，譬如壮汉之搏婴儿，取之何难？天道后举者胜。是以，臣认为此区区小事，不足将军怒。”

又过了片刻，传出一句话来：“先生请进。”

本是为救险赴急而来，又素有年少英俊之名。人皆称：“虎父无犬子”。因此邓舍视之为大患，而察罕赖以为悍蔽。

可以预测，孛罗肯定是口服心不服，深深衔恨，时刻地都在伺机反扑。便在这样的情形下，王保保偏却又在巨野失利，导致察罕不得不从本就不足的军队中再抽军往援，临汾需要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王保保怎能不恼怒？

常遇春与徐达同时从金陵出发，这还没有几天，就快抵达宿州了，行军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前两天河南军报送来，说金陵的朱元璋也终于按捺不住，於日前悍然出军，已拔下濠州，有欲入河南之势。且并分军一部，由其悍将常遇春率领，长驱北上，向我济宁路而来了。先生，‘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如今，李和尚、杨万虎已经强渡山阳湖，在他们的配合下，胡忠又才把嘉祥再次攻克。——这也是为什么庆千兴在占取济州时，李、杨、胡皆没有来援助的原因。他们两处战场分别克城的时间相差了只有两日。

赵恒心中有数，想道：“倒也难为了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把东西全都放回了原位。”行了一礼，故作不知，挤着眼说道，“适才俺在门外，听见室内似有响声，不知是怎么了？”

进得室内，他打眼观瞧。

“什么昏着？”

他才入院内，就听到了室内的动静，微蹙眉头，挤了挤眼，问亲兵：“这是怎么了？”——他从小养成的毛病，说话时喜欢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