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79章 欢乐与哀愁
项诚道:“去年市里专门拨了一笔款子,改造主城区排水系统,没整治之前,北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内涝,整治之后反而出了毛病,我想问一问,这钱究竟花在了什么地方?啊?谁能告诉我?”项诚气得敲起了桌子。
项诚道:“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为了防洪排涝,这两天大家都很辛苦。”
张扬道:“暴雨虽然很大,但是我们滨海的领导团队在暴雨面前表现出了卓越的应对能力,以许县长为首的干部第一时间深入抗涝第一线,指挥这场对抗自然灾害的战争,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暴雨造成更大的灾难,到目前为止,我们滨海全境范围内并没有关于任何人员伤亡的报道。至于财产的损失还在统计之中,我相信这次的灾害不会对滨海良好的经济形势造成任何的影响。”
和贺庆桩一起过来的还有城关镇书记武刚,这帮基层领导一个个的心情都非常忐忑,今儿得亏没死人,如果出了人命,他们这帮领导搞不好都得被免职。
蒋洪刚道:“项书记,北港淹成这个样子,您身为书记,心里着急也是难免的,这不正体现出,您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自己的心上嘛。”蒋洪刚恰到好处的奉承了项诚一句。
贺庆桩道:“公安局抓了俺们村不少人,虽然这些人贪财有错,可是俺们毕竟都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觉着俺村地里的东西就是俺们自己的,还望张书记对他们能够网开一面。”
宫还山道:“项书记,您对他太宽容了,我担心上行下效,以后别的干部都跟他学,那么对我们以后开展工作不利。”
市委副书记蒋洪刚开口道:“项书记,这件事还是有很多客观原因的,去年市里虽然拨款对排水系统进行改造,可是只是用于疏通和维护,这次的暴雨突如其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内,降水量就达到100毫米,这在北港建国以来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
又有记者问道:“张书记,我听说平海第一座保税区即将落户滨海,这件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看完伤者,张扬又来到古墓入口处,在那里见到了县文物局局长赵子文,同时也见到及时向上级部门反映这件事的民办教师李春生,张扬当众对李春生提出了表扬。
项诚对蒋洪刚如此表现的评价就是沉稳,他绝不相信蒋洪刚会主动放弃,他认为蒋洪刚仍然在默默努力着,自己一天没退,宫还山一天没有正式接班,蒋洪刚心中的希望就仍然还在。
有两人误中了机关,被古墓内设伏的弩箭射中,好在没有送命,县文物局和公安局的都赶过去了,不过现在不仅仅是蒋庄的,连周围庄子的都听说了消息,前往古墓去抢东西,现场非常混乱。
傅长征道:“张书记,您不知道自己又上报纸头条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你们文物局的同志辛苦了。”
项诚看了蒋洪刚一眼,他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洪刚,这边就拜托给你了,我今天真的有些撑不住了,老了!”
贺青牛道:“不清楚,不过我们小时候在土山上玩的时候,时常可以捡到一些泥人,当时也没觉得是什么好东西,拿着泥人儿过家家,动不动就摔得缺胳膊少腿。”
项诚摆了摆手道:“不用,老毛病了,胃溃疡,我中午还没吃饭呢。”一句话凸显出这位市委书记品格的高尚,项诚是在告诉所有人,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他可是呕心沥血废寝忘食。
张扬在文物保护方面一直都很重视,特地把县文物局局长赵子文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了解情况。
赵子文道:“张书记您说到我心里去了。”
张扬先给程焱东打了个电话,程焱东目前已经率队在蒋庄土山维持秩序,因为公安武警的出动,现场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蒋洪刚没有马上走,他看着项诚吃了胃药,然后道:“项书记,感觉好点了吗?”
蒋庄的村委书记贺庆桩也慌慌张张地过来了,上次因为私设收费站的事情险些被张扬给撤了职,这次他的村子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厮也明白,这官位是保不住了。
项诚道:“没什么好惭愧的,你去东江也是为了公事,谁也不知道这场雨偏偏在你走的时候下。”
程焱东道:“还好,幸亏有人及时报警,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不过伤了两个,现在正在急救呢。”
项诚没说话,心中却已经明白,滨海撤县改市已经成为定局,张扬来到滨海之后,正在朝着他既定的目标一步一步前进着,自己控制不了他,给他更大的自由空间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项诚道:“滨海也是北港的一部分啊。”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很不是滋味,他相信宫还山也不好受,不过宫还山已经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了,而项诚还在掩饰。
项诚叹了口气道:“今天在会上,我发了一通无名火,其实大家也都很辛苦,我知道,可是我看到这次的内涝,心里还是存不住火,当时情绪没控制住,对不起大家了。”
贺庆桩哭丧着脸耷拉着头,张扬对他记得很清楚:“贺庆桩,你们蒋庄又出事了!”
项诚听化这么说当然不好推辞了,他笑道:“我又不是不能动,走,去吃饭。”
赵子文将这两天汉墓的维护情况简略地向张扬做了一个汇报,他笑道:“墓道很深,根据我们之前对汉墓结构的了解,应该有三道门,大雨只是把第一道门给冲开了,老百姓冲进去的也是这道门,里面的殉葬品和文物相对较少,经过这两天的思想动员工作,当天参与哄抢文物的百姓大都将手头的东西上缴,现在我们已经将墓室的入口进行加固,公安机关也派人专门值守,不过我们县里的挖掘水平有限,正在联系省文物局和国家文物总局,这周专家就会到来,至于墓室是不是进行考古挖掘还是等专家来到后,听听他们的意见再说。”
项诚道:“还好吧!”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声道:“这次去东江都有什么收获啊?”
项诚喝了口热茶,感觉胃部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他掏出手帕,擦去额头的虚汗。
蒋洪刚来到他的身边,也看了看窗外,其实他们都担心还会下雨,现在的北港已经承受不住另一场暴雨的侵袭了。蒋洪刚道:“项书记,您回家休息吧,今晚我留在这里。”
当天中午,张扬也没走,和几位领导都去村委书记贺庆桩家吃饭,贺庆桩为了招待几位大领导,特地让他婆娘把两只大公鸡给杀了,又烧了一条三斤重的鲤鱼。
张扬道:“去看看!”
县文物局局长赵子文向张扬汇报道:“张书记,根据我们的初步勘查,这里应该是一座汉代古墓,墓主人的具体身份还等待进一步确认中。”
宫还山回来之后首先去了市委书记项诚的办公室。
宫还山道:“宋书记已经明确告诉我了,国务院特批在平海成立保税区,省里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将保税区落户在滨海。”
项诚笑了笑,他的笑容带着些许的无奈,虽然他能够理解宫还山的心情,他自己的心里也不比宫还山好过,可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事实,对于已经成为事实的事情,他们无力改变,保税区落户滨海,终究还是在北港的地面上,滨海得到发展,以后经济收入提高,也会计算在北港的一部分。项诚道:“对张扬这种年轻人,还是放开一些,给他的自由度更大一些。”项诚说出这句话是无奈的,一开始时,他一样想将张扬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可后来才发现,抓的越紧,反抗就越凶,以张扬的能力,自己很难将他掌握在手中,既然如此还不如给他更多一些自由度。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项诚对蒋洪刚更加抱有戒心,他当然清楚蒋洪刚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官场中的每个人都是有野心的,自己的天平偏向宫还山,蒋洪刚自然会因此而抱怨自己,甚至会仇恨自己,虽然他表面上一直都做得很好。即使项诚明显的偏重于宫还山,即使所有人都看好宫还山,连宫还山自己也以项诚的接班人自居,但是蒋洪刚的心态依然保持的很好,过去什么样子,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子,他没有改变自己为人处世的方法,对待项诚仍然是不卑不亢。
蒋洪刚望着项诚的背影,反复咀嚼着项诚的最后一句话,项诚话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潜台词?他和项诚之间始终都不是一路,项诚心中的理想接班人是宫还山,绝不是自己,蒋洪刚抬起头,望着黑漆漆没有一颗星的夜空,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居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期待,他希望此时的北港能够再来一场倾盆大雨,希望这场大雨能够冲刷出这座城市的原形,洗去这座城市的所有伪装。
赵子文道:“我们不辛苦,考察文物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滨海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重大的考古发现,如果土山真的是一个大墓葬,规模一定不会小。”
贺庆桩道:“领导们好不容易才来俺家一次,怎么也得杀鸡宰鱼,鸡是俺婆娘养得,鱼是俺爹在田地里摸得。”他的意思是,我没花公款。
宫还山马上检讨自己道:“项书记,真是惭愧,在大家最需要我的时候,我身在东江,不能为项书记分忧解难。”
贺青牛道:“庆桩当上村支书我没帮过啥忙,中间换了好几任,他九零年才当上的,脑子活。”
和蒋庄多数村民热衷于盖楼不同,贺庆桩家里没盖楼房,还是老式的瓦房,大雨刚过,房间里一股霉味儿,看到雨停了,贺庆桩就在院子里支了一张圆桌,请几位领导就坐,张扬看到桌上摆得大锅小盆,不禁责怪贺庆桩道:“就是随便吃顿饭,你搞那么隆重干什么?”
张扬微笑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接到上头的正式通知,你说的这件事我也很期望,我也希望是事实,只要是对滨海有好处的事情,我都持双手欢迎。”目前正式通知没有下达,张扬当然不能在公众面前承认这件事。
项诚的脸色非常的凝重,他站起身慢慢走向窗前,推开窗户,外面很闷没有风,这让项诚感觉到有些压抑。
宫还山道:“项书记辛苦了!”
宫还山心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叹了口气道:“项书记,我是满怀希望的去了东江,结果碰了个鼻青脸肿好不尴尬。”
张扬笑了笑,这父子俩倒是互相照应,贺青牛害怕他们的关系让领导多想,所以上来就解释自己没给儿子帮什么忙。
项诚的心情却没有因为他的奉承而见好,吃了几口面条,感觉心事重重,再也吃不下去了,他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道:“这次我可能对大家苛刻了一些,洪刚啊,你通知大家,除了值班人员之外,都回去吧,保持通讯工具畅通就行,我看这老天爷对咱们北港不会这么残酷……”他的话没说完,窗外就是一道闪电划过,随即又响起几声炸雷。
宫还山虽然满肚子的话想说,可是他首先还是要对北港的灾情表示关注。
项诚对蒋洪刚表示出的关心还是有些感激的,蒋洪刚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自己一味奉承,在北港常委之中,蒋洪刚算是很特别的一个,他从不和项诚唱对台戏,也不会和项诚走得太近,换而言之,项诚对他并不是特别了解,他知道蒋洪刚也有些背景,比如他和省驻京办主任郭瑞阳的同学关系,又如他的岳父曾经是云安省前宣传部长,项诚认为蒋洪刚藏得很深,这种人很难向别人摊开心扉,比起蒋洪刚,他更喜欢的是宫还山,更愿意宫还山成为自己的接班人,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
武刚道:“张书记,老贺一片诚心,菜都弄好了,咱们就别浪费了。”
贺庆桩道:“张书记,俺也不想啊,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村民们都跑过来抢东西了,我拼命阻止了,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看到这么多值钱的东西,眼睛都红了,亲爹亲娘都不认,更别说俺这个村委书记了。”
那记者被张大官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吓得不敢继续追问,的确他的发问有些不善。
傅长征道:“今天北港日报头版上有您的照片。”
张扬微微一怔:“什么意思?”
城关镇书记武刚道:“张书记,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是我没有及时得到讯息,没有第一时间做好古墓的保护。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身为城关镇的负责人,我应该承担主要的责任。”
这样的情况张扬也并不是第一次遭遇,并不是每个普通老百姓的法律意识都这么强,更缺乏文物保护的知识,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稀奇,最重要的是不要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