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斗心斗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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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钵盂是你的？”徐长青沉默了一下，跟着又问道。

果然，如徐长青所猜想的那样，悲苦尊者想了想后，沉声说道：“如果宝光大尊在这段时间之停留在冤魂海的范围之内，老衲能够保证佛界的任何纷争都不会牵扯到大尊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言为定。”徐长青没有半点犹豫，便立刻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这次悲苦尊者很爽快的给出答案道：“万古智慧佛。”

“看来被悲苦这厮当做挡箭牌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徐长青这时心中又想道。

悲苦尊则继续说道：“上古洪荒时期，佛界诸天神佛利用源自天地大磨盘的残余碎片，加上上古洪荒的各种灵物，炼制成了一张仞利天宫阵图，将佛劫封禁在其中，安放于芥子灵山之内。只不过仞利天宫阵图毕竟只是诸天神佛通过天地大磨盘残损部份，加入佛家法阵，推演出来的替代品，根本不能完全压制住佛劫的力量，所以就需要以空寂佛界和其他的小千世界来中和佛劫中不断散发出来的上古凶劫意志。”

徐长青脸上并未显露出任何心境变化，紧接着又沉声问道：“原本也在五人之列、现在被贫僧顶替的那一个道友应该就是慈心大士吧？”

前三人的名字完全在徐长青的预料之内，但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亲传弟子黄娟，竟然能够如此被眼前高深莫测的悲苦尊者看重。

“那宝物当时本就是无主之物，道友不必惭愧。”徐长青淡然的看了悲苦尊者一眼，语气颇为好奇的说道：“如果贫僧所料不错的话，道友似乎能够任意穿行这芥子灵山，既然如此，道友为何又要刻意从酒肉道友所打开的两界通道进入此地呢？这里的宝物，从太上清静天王朝宝库中的藏宝到芥子灵山本身蕴藏的上古佛宝，道友都应该是予取予求才是，为何又会如此重视这次酒肉道友的取宝之行呢？”

“道友要做的就是在酒肉和尚收取佛劫的时候，尽可能的削弱佛劫中蕴藏的天地凶劫意志。”悲苦尊者控制着手上的图案，让其再次变化，一块块石头从地上飞起来聚集到他的手上，被无形之力打散成砂粒然后聚集成形，化作芥子灵山的样子，跟着在其中某处地方被他施法点亮，“这处地点有一部分仞利天宫阵图，是仞利天宫阵图中威德焰轮光天所在，这也是仞利天宫阵图中唯一的杀阵，通过此阵，可以大幅减弱佛劫中的天地凶劫意志。你要做的就是在时机合适的时候，控制此阵图，压制佛劫。”

走过来的白眉老僧，并没有立刻和徐长青交谈，反而先是站在了之前那隐修宝涯罗汉的石碑前，双手合十，默默的念诵着往生咒。在他念诵往生咒的时候，徐长青感觉到整个空寂佛界变得比刚才更加寂静，而且在寂静之中却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气氛。这就像是入秋之后常人见到落叶纷飞很自然的就生出一种伤感情绪，却又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可即便是这样，对于徐长青来说也极为有利。因为等到悲苦尊者的转世成长到足以影响到佛界局势的时候，徐长青对佛界的布局早已不可逆转，一切事情只能按照他规划的方向行进。

“我想要离开佛界，回到内门灵山。”徐长青故作试探的问道。

悲苦尊者想了想，并没有合盘托出自己所知一切，而是问了一句，道：“你可知道当年的佛界上古诸天神佛是如何封住佛劫，让它替代佛界承受上古洪荒天地大劫的？”

“我需要做什么？”徐长青又问道。

“这是上古洪荒时期的芥子灵山总览图，当时像是空寂佛界这样的小千世界就有数十个之多，只不过随着上古洪荒大劫，佛劫替佛界应劫，周围的小千世界都受到了波及，最终只剩下了空寂佛界一个小千世界。”随着悲苦尊者的介绍声，他手掌上的景象也开始变化，一块块石头化作尘埃，代表芥子灵山的石头也布满了裂纹，只有代表空寂佛界的石头依然保持完好，“所幸佛劫也在大劫中损伤严重，威能十不存一，虽然仞利天宫阵图也同样受损，但通过空寂佛界配合，依然能够将佛劫中的上古凶劫意志给压制下去。”

徐长青笑了笑，目光冷淡的注视着对面的悲苦尊者，语气也变得肃然起来，道：“悲苦道友，实在好算计！竟然以身涉险，不惜动用这空寂佛界之中的心魔之力，影响本尊心神，引本尊出手，难道尊驾就那么肯定能够从本尊手中生还吗？”

徐长青现在知道为什么短短百年时间，天音禅师和黄娟的修为为何能够成就至强，并且成为一派宗乘之主，显然和他们能够在这空寂佛界中生还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知。”心中明白的徐长青嘴上却否认道。

听到徐长青说到佛界天道化身，悲苦尊者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虽然很快恢复如常，但却仍然被徐长青捕捉到了这点变化。

“是的。”悲苦尊者点头承认，但又颇显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原本那钵盂是给酒肉和尚准备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却给了你，不过这也算是机缘造化。”说着，他注视着徐长青，道：“或许大尊还不知道，当年老衲曾经进入太上清静天王朝宝库多次，每次都去过多宝塔，试图收伏此宝。只可惜老衲福缘不够，虽然最后一次无比接近，但最终还是未能成功。”

“该知道的，本尊都知道了，不改知道的，刚才道友也都告诉我了。”徐长青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极为随意但却无礼的坐在了一块石碑上面，说道：“本尊知道道友你不但是佛界天道的化身，而且出身不凡，乃是这空寂佛界或者说是心魔界的上古意志所化，原本和佛界天道平起平坐的存在，现在却成了佛界天道的傀儡，一切要按照佛界天道的规则来行事。就比如现在尊驾心中无比强烈的想要杀死我这个变数，但碍于规则，只要我不心存杀意对你动手，你就不能对我有任何不利之举。”

做完这件事后，悲苦尊者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身上的法力气息也微弱了不少，周围空寂佛界的无形压力更是减弱了很多，感觉他像是元气大伤似的。

按照常理推断，在佛劫被释放出来的同时，作为空寂佛界的束缚也将会被释放出来，而可能是空寂佛界化身的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已经不言而喻了。只不过，若真的这么简单，徐长青就不会感到有些异常了，他总感觉若是自己拿了那枚舍利子将会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的徐长青略带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悲苦尊者，跟着问道：“不知贫僧是否有幸知道另外四位的名字？”

“没想到这样也没有算计得到宝光大尊，大尊不愧是老衲多年来唯一一个未曾看透的人。”见到自己的行径被识破，悲苦尊者也没有在做出防卫状，苍白的脸色很快恢复如常，而身上虚弱的法力气息也瞬间变强，甚至比最开始还要强。“不过大尊也的确是错过了一次能够击杀老衲的最好时机，当时大尊若是出手的话，老衲决计抵挡不住。”

“比如我可以协助酒肉和尚取走佛劫？你为了摆脱束缚，花费了千年时间来培养一名酒肉和尚，我想你应该不会原意看到他在最后一步上功亏一篑吧？”徐长青颇为大胆的猜测道。

说着话，悲苦尊者张开手掌，抬起来，在他手心很快凝聚出了一枚漆黑如墨的舍利子，而徐长青能够感觉到这枚舍利子中似乎凝聚了整个空寂佛界的那种特殊力量。

听到这里，徐长青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道：“既然这佛劫还需要仞利天宫阵图和空寂佛界两者配合方能完全压制，为何酒肉和尚会那么自信认为他一定能够安然无事的取走佛劫？”

说着，便看到悲苦尊者微微搭在扶手上的右手亮掌虚抬，地面上立刻分离出一些大小不同的石块，按照三个星环的轨迹围绕着芥子灵山转动了起来，显然他实在用这种方法直观的模仿出上古时期芥子灵山的情况。

“看来整个佛界诸天都把你看低了！”悲苦尊者随手一挥，他身后的土地立刻拱起化作一张石椅让他坐下，那双始终都是怜悯悲苦之色的眼睛看着徐长青，说到：“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老衲的身份，你认为老衲还能够允许你在佛界兴风作浪吗？”

眼下酒肉和尚取走佛劫一事，对于悲苦尊者而言才是最为至至关重要的事情，而且既然已经和徐长青达成交易了，再做过多的迟疑，也毫无意义，倒不如先将眼下的事情解决，然后在考虑其他的。

在稍微想了想后，徐长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考虑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盲区，有些时候答案很简单的摆在面前，却看不到，所以在调整了一下思维后，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案，说道：“是仞利天宫阵图。封禁住的宝物其实是和佛劫同出与天地大磨盘的仞利天宫阵图。”

虽然徐长青推演出来的仞利天宫阵图和上古佛界诸天神佛的仞利天宫阵图有着很大差异，但构成阵图基础的部份也并无二致。所以徐长青也能够大致推演出在上古仞利天宫阵图之中，同威德焰轮光天阵图有着同样功效的阵图还有两处，它们分别是威德颜天和威德轮天。联想到同悲苦尊者一起进入芥子灵山的万古智慧佛和慈心大士，徐长青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另外两个替罪羔羊是谁了。

徐长青听后，也没有故意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淡然的笑了笑，说道：“道友将这些秘闻告诉贫僧又有何意？贫僧并未对这芥子灵山的藏宝有任何心思。”

悲苦尊者一边说着话，一边再度打散代表芥子灵山的石头，跟着将其组合成了一张仞利天宫的诸天阵图，并且详细的向徐长青讲解这张阵图的细节，以及操控方法。

“老衲知道。”悲苦尊者嘴上如此说，但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他并不相信徐长青的话，跟着说道：“只不过宝光大尊能够对佛家劫数之说有着那等深厚的认识，并且能够整理成为一脉大乘佛法，便证明大尊与这芥子灵山所藏佛劫至宝有缘。原本老衲是想要通过那件佛宝将酒肉道友引到此地，将那件宝物交给他，以助他一臂之力收伏佛劫，现在看来这东西要交给道友你了。”

因为欲天菩萨之故，观世音菩萨将冤魂海的一座道场让与徐长青之事在须弥灵山周边的诸天神佛中并不是什么秘事，悲苦尊者自然也很清楚其中原由。只是徐长青这个时候提起这座道场，让悲苦尊者不由得产生一种其中定有古怪的猜测，只是他对徐长青的了解实在太少了，甚至都不知道徐长青的来由，所以他也很难猜出徐长青的此番用意为何。

“不错！”悲苦尊者没有犹豫，点头承认道。

其实这也正是徐长青想要得到的效果，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去冤魂海隐修一段时日，现在他将这个作为条件内容提出来，反倒会让其他人浮想联翩，到时多疑的他们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从而忽略了其他地方，让他之前的布局有了发芽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悲苦尊者平静的看着徐长青，也没有否认，说道：“宝光大尊竟然已经知道了老衲的身份，不知道老衲是哪里露出破绽的。”

“上古时期佛劫威力浩大，想要将其完全压制封禁非常困难，虽然如今情况无法和上古时期相提并论，但佛劫威力依然不是我等可以抗衡。”悲苦尊者有些不舍的看着手中的黑色舍利，说道：“此物乃是当年上古诸天神佛收集天地大磨盘其他的碎片炼制而成的封禁至宝，此宝没有其他用处，唯一的作用就是配合仞利天宫阵图禁锢佛劫的力量。”

悲苦尊者深深的看了徐长青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徐徐说道：“在上古时期，洪荒天地拥有一件大道至宝，这件至宝名为天地大磨盘，可化万物为虚无，乃是秉承天地劫灭大道应运而生的一件毁灭至宝。在上古大战之时，这件至宝被上古洪荒大能打破，一分为三，最终落入到了上古佛界诸天神佛的手中。由于此宝破损严重，加上未到其出世之日，所以即便上古诸天神佛倾尽全力也无法将其修复。于是，当时的佛界诸天神佛便将此宝一分为三，其中最为完整的部份化作了上古佛界的六道轮回，中间破碎极为严重的部份被诸天神佛重新推演出来，成了一张既是佛宝又是佛法的仞利天宫阵图。至于最为核心的部份，也就是最为危险的部份，诸天神佛以大神通将其禁锢于芥子灵山之中，而此物则被称为佛劫。”

和徐长青达成交易的悲苦尊者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可无论他怎么考虑，都看不出这笔交易哪里会对自己不利。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暗自决定要在以后多留意一下徐长青，不能单单以其身处佛界边缘而对其放松警惕，而他殊不知自己这样的决定，正好符合徐长青的心意。

“这件事贫僧知道。”徐长青没有隐瞒，只是将所知之事略加改变的说出来，道：“贫僧还知道悲苦道友和慈心道友都在多宝塔中取走了一部分净世琉璃佛焰。”

听到徐长青的问话，悲苦尊者原本就已经非常苦闷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苦涩的笑容，只见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老衲只是想要从酒肉道友那里得一个摆脱轮回的希望，而最终却仍然是一个失望。实不相瞒，老衲的确能够自如穿行此地，甚至能够带人进入此地，锤炼心境。可惜老衲永远只能驻足于此，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去其他地界，所以那些所谓的宝物，老衲也永远只能远观。原本老衲猜想能够通过酒肉道友打开的两界通道，摆脱这种宿命般的困局，谁曾想却依然回到了原点。”

徐长青静静的看着、听着，心神则在道心境界中推演这个阵图的真伪和功效。眼前的威德焰轮光天阵图和徐长青通过各宗佛法推演出来的阵图有着不小的差异，可剔除这些差异不谈，剩下的阵图根基部份两者却又完全一致，一时间徐长青也无法判断其中真伪对错。不过现在悲苦尊者不但将阵图完全展示出来了，而且对操控手法的细节也说得很详细，所以徐长青在道心境界中的推演也变得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