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敌友难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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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的确如斗战法主所言那般，斗战城看似安稳，实则危险，就像是站在一根孤零零的石柱上一样左右前后全都是无底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掉落下去。唯一能够解救它的方法就是另辟蹊径，离开石柱，而星辰瀚海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斗战城转移到星辰瀚海的话，至少内门灵山小清微天、大小罗天都不会对此有太大异议，毕竟这并未从根本上伤害诸天宗门的利益，虽然会有些小动作，但却不会正面与之对立，斗战法主只要在星辰瀚海站稳脚跟，再结交小灵山和雷音寺，斗战城的根基也就巩固了。

“六名修炼不同魔道法门的人却拥有同一种力量，这应该是那名袭击者留下的残余法力气息。”常阴插话进来，伸手也想要将一枚法珠拿在手中看看，但手伸到半路上却又停了下来，并很快缩了回去，面带惊容，道：“没想到单单这残余的法力气息就已经能够对道心神魂有如此大的影响，由此不难判断杀灭这六人神魂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哼！”常阴显然还记得之前斗战法主对其压制的事情，虽然因为大破灭魔主的原因，他并没有出糗，但被人打压得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实在不是一件值得记忆的高兴事，在听到斗战法主的分析后，便适时的露出不屑之色，冷哼一声，反驳道：“如果是天道的话，直接将他们抹杀便可，何必多费周折，只将其神魂打杀？”

常阴被徐长青的举动给惊了一下，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跟着眼含惋惜之色，说道：“你这是何意？虽然你用不上，但也不要这样浪费了，将它交给我，至少能够炼制一件上品灵宝。”

“谁死了？”斗战法主不解道。

斗战法主愣了一下，道：“楼观道不是并入青羊宫了吗？青羊宫掌教真人是你的弟子，你这样……”

斗战法主忽然将矛头指向了徐长青，问道：“你呢？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本座不相信你花费这么多口舌，只是为了一个口头的约定。”

“这还要多谢徐兄你暗中在我神魂中留下的东西。”常阴没有半点喜色，眼中的那一丝兴奋也因为徐长青的话而褪去，神色变回到了阴沉的模样，冷哼一声，道。

不等斗战法主说完，徐长青便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在大罗天有人，又何必提出与大法主你合作之事？”

难怪徐长青会如此心惊，竟然有人能够在他所掌控的血雾之中无声无息的杀死六名拥有至强仙人法力的强者，将五名在昆仑三界堪称顶尖的存在掳走，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错。”徐长青点点头，道：“玄青素也是九流闲人，而且九流一脉的处事法则大多出自她的手中，就像她非常了解我的想法一样，我也一样很了解她的想法。在星辰瀚海的布局没有达到万无一失，她最终能够获得的利益还不是最大利益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向星辰瀚海动手的，她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插手进去。”

“你忘了，刚才你和元宝真人不也说过楼观道现在在大罗天的处境不好，正在受到灵宝派和茅山宗两个宗门的围攻吗？”斗战法主不以为然的说道：“在生死抉择之下，两害取其轻，虽然楼观道丧失了太清正宗的身份，但却保住了宗门基业，想来他们也应该是这样认为的吧！”

徐长青皱眉道：“灭家的那四名护卫和煌霊魔道的那两名至强仙人，神魂被人打散了。”

“现在没有机会并不代表以后没有机会。”徐长青表情变得肃然起来，说道：“如今昆仑三界的灵物、灵药消耗和产出只是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三界各地的资源也开发殆尽，当昆仑天道对我等修为的限制解除之后，灵物灵药的消耗将会数倍增加，倒是昆仑三界的仙妖佛魔必然会将目光放在那些还未被开发的洞天福地上。星辰瀚海由于地利天险之便，除了瀚海水族以外，无人能够进驻此地，相对于瀚海内灵物、灵药的产出，这一点水族的消耗根本不足一体，所以这么多年瀚海内必然累积了庞大的财宝，我估计就算是仙宫也并不一定能够与之相比。这些财宝对于昆仑三界的仙妖佛魔而言，就像是一桌能够令他们吃到胀肚的美食，而瀚海龙族和其麾下水族虽强，但却并不团结，根本不足以震慑这些三界强者，所以即便没有元宝真人，恐怕昆仑三界的宗门势力对星辰瀚海动手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什么？”斗战法主虽然也听闻过小道问心七十二法和大道问心经，但却对具体的法门一无所知，伸手将一枚法珠拿在手中看了看，问道。

斗战法主也很清楚元宝真人的顾虑，不过在她保证只要元宝真人和徐长青、玄青素谈妥了，她就随时能够从斗战城里面抽调一支修为最低合道地仙巅峰的诸天神佛前往内门灵山支援楼观道后，元宝真人这才放心离开。虽然他们并没有定下什么大道盟誓，但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往往都是言出法随，即便没有盟誓，一些承诺也会引起因果业力，产生类似盟誓的效果，只是毁约后的因果业报各有大小罢了。

对于楼观道而言，星辰瀚海这块饼实在太大，不单单楼观道吞不下，就算是加上一个青羊宫和天机门，恐怕也难以吞下，所以临时加入一个斗战城并不会影响他预计的最后利益。而且以斗战法主现在的实力和斗战城本身力量，她的加入只会令到计划如虎添翼，最终的胜算也会因此增加不少。唯一让元宝真人担心的就是这场佛魔大战或者说魔界内乱会持续很久，使得斗战法主无法从中抽身出来，那样的话合作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太上凝身印！”见到徐长青施展的手法，常阴不由得露出惊色。

此刻，徐长青已经来到了尸体面前，神念在这尸体之中探查了一遍，正好听到了身后的话语，于是转过头朝常阴看了过去，点头道：“看来常兄你因祸得福，从大破灭魔主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恭喜！恭喜！”

此法门既不能用来攻，也不能用来守，但此法却能够将那些仙妖佛魔的尸身凝聚成一种类似制器灵物的法珠。只不过，因为法门的不同，凝聚而成的法珠也各有不同，功效也因为尸身的不同有高有低，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尸身都能够用凝身印凝聚法珠。其中茅山宗的千尸凝身印功效是旁支法门中最好的一种，一般合道地仙的尸身都能够运用此法凝聚法珠，据传茅山宗不少尸修所用的本命法宝大多都是运用此法凝聚法珠后炼制而成，其中最好的法宝甚至达到了上品灵宝之列。

“我不放心。”徐长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斗战法主，又微微叹了口气，道：“楼观道乃是屹立大罗天无数年的九大宗门之一，想来是以太清正宗自居，即便青羊宫为太清祖庭，但从以往的举止来看，楼观道的人从未认同这一点。可如今楼观道却突然并入青羊宫，最大的理由竟然是万流归宗，自己将太清正宗的位置让出来，实在有些古怪。”

“不知所踪。”徐长青面色凝重，沉声道。

“徐先生，你似乎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斗战法主转头朝徐长青看了过去，见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于是问道。

徐长青闻言，淡然的看了常阴一眼，这一眼虽然平淡，但常阴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敢与之对视，只能低下头去，心中不禁自责自己刚才多嘴了。

斗战法主对灭家没有半点好感，但慧觉菩萨却非常重要，若是慧觉菩萨在这里出事的话，作为斗战城之主的她很难向佛界那边交代。虽然她也不惧佛界则责难，但要在面对魔界大军的同时，还要顾及佛界，显然会对斗战城非常不利。于是乎，她急声质问道：“这片血雾天地不是被徐先生你掌控吗？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所在？”

元宝真人已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在徐长青的指点下朝昊天帝君追了上去，虽然这行为有些矛盾，但他还是要追上昊天帝君，保护其安全离开魔界，这是他和玄青素的交易，否则他这趟魔界之行就白来了。就在他驻足停留，与徐长青交谈的这一会儿，收获可谓是丰盛，即便未能如愿和徐长青达成合作协议，但却也已经和徐长青定下约定，他相信有徐长青的参与，他一定能够说服玄青素。更让他有着意外惊喜的是斗战法主竟然也参与了进来，而且表现得非常积极，看样子她也对星辰瀚海垂涎三尺。

“你没有读过小道问心七十二法的序章和创法者本纪吗？当初创出太上凝身印的人号称灵宝派万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可是却在创出此法后不到十年便经历了七次天劫，最终死在了万雷天劫之下，年仅三十七岁。根据记载他虽为邪修出身，但为人却很正直，不但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反倒经常行善记得，救助无辜，是个难得的善人。这样的人却因为因果业报在劫难逃，时间又是如此巧合，可见他所创出的太上凝身法乃是逆德、逆行、逆天之法，用此法凝聚的法珠也是凝聚因果业报的不详之物，别说用此物炼制灵宝了，就算是长久放在身边恐怕也会引得无谓因果加身。”

徐长青摇了摇头，道：“可楼观道的处境是否已经到了生死抉择的地步还未可知，就算是到了那危机关头，楼观道选择并入的宗门也不应该是青羊宫才是。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大运大势，玉虚宫都始终比青羊宫要好得多，像他们现在这样，即便他们出了事，青羊宫的人马也需要经过大小罗天两界屏障和星辰翰海的阻隔，才能支援楼观道，这可谓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楼观道并入青羊宫之举，实在有些古怪！此外，大罗天九大宗门曾暗中定下了一个协议，无论大罗天内的争斗如何糟糕，都不能够引其他诸天宗门势力介入其中，否则其他宗门共讨之。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楼观道并入青羊宫之事会如此隐秘，只有楼观道那一小部分高层知晓的主要原因，由此也不难看出这个协议有着很强的约束性。无论怎么看，楼观道并入青羊宫一事都是弊大于利，以元宝真人等楼观道高层的智慧不应该做这等无智之事才对。”

徐长青将六枚法珠放在手中把玩着，说道：“你没有从这里面感觉到什么异常的力量吗？”

“借尸还魂？”斗战法主一脸不解。

面对常阴的冷淡，徐长青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看向双眉紧锁的斗战法主，问道：“大法主从这尸身上看出什么问题了没有？”

“大法主进入这中层血雾天地无非就是为了那件能够激发你血脉之力的宝物。”徐长青不急不徐的缓缓说道：“姑且不说那件宝物乃是我必得之物，就算是我将那件宝物送给大法主你，你恐怕也拿不动。大法主先别生异议，且听我说完。”见斗战法主似乎有话要说，他抬手制止，跟着继续道：“其实就像是刚才所言那般你我二人的利益并无冲突，大法主你需要的只是借用宝物之力，激发自身血脉之力，而我需要的只是宝物本身而已，所以我可以将宝物交给大法主使用，甚至还能从旁帮一把，让这个激发血脉之力的时间缩短一些，减少一些危险。”

“徐兄你是否知道是谁？”相比起斗战法主来，曾经在桃花山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常阴却能够感觉到徐长青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而且从其神色不难看出徐长青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于是直接开口问道。

“既然你如此了解楼观道，可见你在楼观道内也有不少耳目，你何不自己亲自查找楼观道并入青羊宫的原因？”斗战法主闻言，肃然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说道：“本座即便想在大罗天那里创立分支宗门，恐怕也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本座的人必然也会被楼观道监控，又如何能够反过来帮你监控楼观道？有这个时间，你何不动用你自己在大罗天的人……”

徐长青出手将聚拢过来的血雾推开，随后答道：“大法主岂不闻什么叫做借尸还魂？”

徐长青笑了笑，说道：“我能够得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大法主的利益并没有冲突，反倒还能进行一些合作。”

太上凝身印是小道问心七十二法门之一，也是七十二法之中少数几门邪修法门之一。只不过这门邪法极为难以修炼，需要引动大量幽冥阴间的冥气入体方能修炼，而阴间破碎之后，昆仑三界就很难再引动阴间冥气，即便借用法宝引导了冥气，其量也很难提供修炼此法所需，所以此法创出之后，几乎没有几人能够修炼至大成境界。虽然根本之法没有办法修炼，但还是有人另辟蹊径，借用鬼气、尸气修炼此法，形成了万鬼凝身印、千尸凝身印等旁支法门，其中又尤其以茅山宗最为擅长此法。

“如此最好，我们现在去……”徐长青早就估计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没有表示出任何惊喜，点点头，正准备施法将斗战法主和等候在一旁的常家兄弟一同送到那块洪荒陆地上，但忽然他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转头朝右侧上方看了过去，眼睛似乎穿透了浓稠的血雾，并自言自语道：“咦！怎么回事？他们都死了？”

“什么合作？”

斗战法主脸色微微变冷，眼睛闪过一丝不悦，说道：“徐先生此话何意？”

只不过，徐长青却没有理由阻止斗战法主的决定，在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道：“也罢，大法主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便多言，只不过大法主还是不要对元宝真人太抱希望了。”

“这是何意？”常阴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