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三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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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安林面上闪过一丝意外，“你怎么知道？”

“是……”他说道，带着满满的笑意，“真是可喜可贺……”

“没有……”沈安林笑了，“我只是想到我前几天做了个梦……”

这是大周边军的装束，对于这些收复失地且护的他们安宁的将士，拥挤的人群便停了咒骂，自动让开一条路。

“又有店铺开张吗？”女子问道，一面向外看。

姑嫂二人正说话，听门外一阵爆竹声响，吓得二人忙都去握小童的耳朵。

小童果真咧嘴笑了，抓着红流苏手舞足蹈，顾十八娘几乎抱不住他，一旁的丫鬟忙伸手接过。

要是传进宫内，她这小道观可就玩完了。

“是……”顾十八娘笑道。

“再会。”顾十八娘点头，看着他转身上马，再一次笑了笑点点头，催马而去。

“沈将军……”顾十八娘见他看过来，便微微一笑，低头微微施礼。

“这可使不得……宝儿松开……”顾十八娘忙阻拦。

“那里有药都之誉？”皇帝问道。

这话让年长的道姑和年小的道姑都噤声不敢言，心里只暗暗叫晦气，不该贪图平阳家的香油钱，收下这么个麻烦……疯疯癫癫的，早晚累死……怪不得平阳家举家搬走偏不带她走呢。

“什么梦啊将军……”另外一个将士嘻嘻笑问道：“是不是娶媳妇……”

“在街上吃了一块糕了……”顾十八娘忙嘱咐道，看着母子二人进去了，自己便站在门口，又看了眼已经对面店铺上正悬挂起的大大的建康大有生禹州分号的牌匾。

小童依依呀呀地抗议。

人渐渐远去了，隐隐有几声大笑传来，中年道姑这才松了口气。

“小沈将军！”有人认出他，便大声地喊出来。

“谢谢……”沈安林亦是笑道。

黄内侍只觉得心里一抽，低头应声是，他的视线悄悄地扫过桌案上的奏折，见上面写着任职已满需要调动的官员的名字，以及候补缺的地方，赫然看到利州知县顾海在其中。

“小姐……”另一个小道姑怯生生地提醒。

“宝儿要什么？”顾十八娘晃着他给他看琳琅满目的药摊，一面笑道。

孝兴帝轻轻覆了覆面，舒展了下眉头，起身向龙案走去。

年长的道姑也不由迟疑一下，她知道白玉郡主要她说什么，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大逆不道。

丧事办完，朝野上下都松了口气，孝兴帝谕旨，准休朝七天，于是一群蓬头垢面的官员们都兴高采烈地回家休息去了。

“缓速而过，休要惊扰。”为首的将士沉声吩咐，他亦是一般装束，但腰刀上多了一条一尺来长地赤红流苏，垂在挺括地黑裤上，再与那牛皮军靴相照应，煞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马队过去，街道上人群再次汇集起来。

“小姐……”丫鬟低声请示。

“给……拿着玩吧……”沈安林接下流苏，递给他。

虚凰待凤。

“休要胡说！”年长的道姑抬手打了小道姑一下，自己却也忍不住去看那沙盘，“虚凰待凤……”

黄内侍不敢再劝，将两边的宫灯挑亮。

看她柳眉倒竖满面怒意的样子，小道姑吓得哆嗦一下。

“我是皇后……”白玉郡主转身向外而去，口中依旧喃喃说道：“我从小生下来，就有和尚说我是金贵之命，说我是皇后之命……你瞧……都现在了，紫姑娘娘也说我是……”

他正要不耐烦地质问，那女人竟然把刀刺死了自己，铺天盖地的血涌过来，让他陡然惊醒，耳边还回荡着那句不要休弃我……

年长道姑顿时脸黑了，伸手捂住小道姑的嘴。

天启元年三月初一，阳翟县，经历过两国交战后的街道，还带着几分凄凉，但不影响热闹的药材春会的按时开放。

“要死了！”她跺脚道：“胡说八道什么！念你的书去！”

繁琐的登基礼结束，便是繁琐的先帝的葬礼，只将朝廷公卿官员们忙得生生瘦了一圈。

“小娘子是行家啊……”小伙计笑道。

这便是让大金的伪齐狗们闻风丧胆的游奕军统制沈安林，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真是奇怪……他兜马转个圈。

因为北边三月，天气还有些寒意，面前站着的两个看货的女子还穿着连帽斗篷，帽子遮住头发，只露出清秀的面容。

小道姑被她摇得有些发傻，竟忍不住眨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可是……太子殿下已经登基了，皇后也有了啊，是太子妃……”

“嫂嫂……”顾十八娘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唤了声。

“真是奇怪……”她低声喃喃，晃了晃头，也慢慢地走出去了。

沙盘上几个字虽然如鬼画符一般，但依旧可以认出是什么。

小童根本不干，将药材扔在地上，依依呀呀地接着要去够。

“恭喜啊。”顾十八娘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道。

黄内侍回过神，脑子里飞快地过了遍，点了点头。

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谢苏芳为后，天下如今最尊贵的凰就是这位谢皇后，她怎么敢胡乱地说出你是太子妃的话……

街道尽头，沈安林再次回首，已经看不到人群那女子的身影。

小道姑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年长的道姑甩了下拂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那沙盘，沙盘上四个字静静地待在那里。

“长得很漂亮……”沈安林看着小童笑道，视线又落回顾十八娘面上，“比你好看……”

“你看到没？你看到没？”她摇着临近的一个小道姑，“我是皇后，我是凤凰，我是皇后，我就要当皇后了！”

“是，是……”年长的道姑走过来，柔声说道。

“累了吧……”她伸手接过正冲她张手的小童，“有没有淘气？惹姑姑生气啊？”

三年后，七月初五，大周隆庆帝薨，太子玮登基，称孝兴帝，昭次年改元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