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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章 生气
顾十八娘的卧房只有一间大小，用一架屏风隔成内外两间，此时的天已经暖和多了，日光透过窗格照在床上的锦被上，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绺乌发。
“你可吃过了？”顾十八娘在外边桌边坐定，才抬头问道。
一直到夜深，室内烛光摇曳，顾十八娘铺好床，回头见洗漱过后的信朝阳散着发坐在桌边看书，神情很是专注。
丫鬟歪头想，不确定地道：“没有吧……夫人跟往常一样……就是这几日吃的少了些……”
信朝阳面色微变。
顾十八娘在禹州的宅子依旧是几年前买下的那个商铺，前店后住，她也不收徒，身旁跟着的只有三四个旧仆，不大不小，正好够他们住。
丫鬟应声举步退出去。
“信朝阳……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淡淡说道：“想要小心温存，低声呵护，殷勤伺候……你找错人了……”
小丫头忙施礼，然后指了指屋内，低声道：“还在睡……”
“不是，正好来附近谈事，就乘兴过来了……”信朝阳答道，一面仔细看她脸色，一手探她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十八娘嗯了声，端起面前的稀粥。
顾十八娘这六年来，作息就跟铁打的一般不动，就连新婚那一日，也是提前起身切了一锅白芷，才去给公婆敬茶，这种严苛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我就不能睡个懒觉？”顾十八娘笑道，一面推他要起身。
“还有……”顾十八娘唤住她，“既然少爷来了，咱们就不用回建康，跟车队说，直接去蕲州……”
室内气氛有些僵。
“十八娘……”他低声唤了声。
酒气扑在顾十八娘的脸上，她的胃里一阵翻腾，皱起眉，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这是个聪明人啊……
带着赶夜路微微倦意的信朝阳走进后院，见院子里一片静谧，只有一个丫鬟在屋檐下浇花。
“我明日就走……”顾十八娘干脆站起身来说道，要走开几步缓解这熏人的酒气。
“收拾……”顾十八娘答道。
信朝阳面色微微一变，哦了声，慢慢地坐起身来。
原本昨日他们就该启程回建康，只是如今信朝阳来了。
信朝阳依旧嗯了声，“看完这章……”停顿一下，“你先睡吧……”
她已经在禹州待了快要三年了，这里要学的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大药会，跟几个来自蕲州的药师相谈甚欢，尤其是刘公书中曾提到过的白花蛇便是出自这里，便动了去哪里的念头。
“你不用拿话挤对我……”她淡淡说道：“终归就是因为我不像别的妇人一般安于家室，以夫为天……如果你后悔了……也没什么……和离就是了……”
“看什么看？”顾十八娘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问道。
“那……东西还收拾吗？”丫鬟又低声问道。
信朝阳在内只是嗯了声。
顾十八娘淡淡一笑，皱眉对上他的视线。
顾十八娘便不再言语，示意丫鬟撤下一副碗筷。
室内又陷入一片安静，只偶尔有碗筷轻碰的声音回荡。
顾十八娘迟疑一刻，取过白手巾过去，站在他身后为他擦拭带着几分湿气的长发。
“早些睡吧……”顾十八娘说道：“赶了一夜路……”
信朝阳看着那锦被下玲珑的身躯，心里一暖，他走过去隔着被子将她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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