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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40章 来劝
“阿弥陀佛!”道常双手合揖一礼,低唱一句佛号,暖阳般的眸子幽深的盯着她,看上去极有方外之人的飘然之感,几乎不沾半分俗气,“小施主,老衲来叨扰了。”
郑二宝直起身子,骨碌一下窜过去,问了一句,“谁?”
敷衍太皇太后,从元祐那里搞银子,为大都督做假肢,读医书,学写字,闲得发霉时,还跟晴岚和梅子学过裁剪布料做小衣裳,对小十九略尽做娘的绵薄之力。
道常说得模棱两可,夏初七也一知半解,“大师在与我玩笑吧?当年在魏国公府里,说我是凤命之身,可以做一国之后的人,好像也是你吧?如今怎么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因为我,导致九天帝王星有二,国将大乱,我不明白,怎的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一个祸水?”
有时候,“拖”字诀,其实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原本她只是为了解一解恨,却没有想到,经过一些日子的潜心研究,二宝公公一双巧手,竟是把这茶弄得有模有样。尤其这一杯,夏初七喝一口,想到太皇太后知晓此事变色的脸,她忍不住赞了一句。
可他不一直是帮忙赵樽,若非赵樽本意,他为什么要说?
如同当头一记闷棍,他的话敲得夏初七愣住了神,“依大师之言,赵十九若为皇帝,我便不能与他在一起?或者说,他做他的皇帝,只要不为后,不是凤命,就可化解?”
道常笑着摇了摇头,半阖着脸,厚重的眼睑颤动着,情绪颇为复杂,“业障人人都有,非施主一人,何来收拾之说?今日老衲来,是有一言告之施主。紫微临照,星辰示警,九天帝星有二,国之大乱将起。此星相与施主业障有因,乱世之中,施主若想逢凶化吉,当听老衲之言,放下情孽……”
因了先前接二连三发生的异常之事——北狄使臣的死亡,苏合世子的受伤,乌兰公主的流产等等,都让两国之间生出了一些嫌隙,和议之事便这般拖了下来。
“难不成是我做了孽?大师要代表宇宙来收拾我?”
夏初七“咳”一声,差点呛住,侧过脸,哭笑不得地看定他。
“七小姐,道常大师求见。”
从清岗与他相识开始,夏初七虽与道常大和尚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她的命运,却在有意无意之间,与他捆绑极多,而且他数次为她和赵十九解围,夏初七对他一直有好感,听得他来,更是慎重。先回屋让晴岚重新为她更了衣,方才在楚茨院正堂见了这位白胡子的大和尚。
李邈偶尔也会偷偷来看她。
他从来不说,但夏初七晓得,他一定待在某个地方默默的观察,或说是守候。如今甲一都没有动静,既然有人敲门,结果只有一个——敲门的人,是甲一自己。
“等小十九出生,便让她离去吧。”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有些诡异,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躁动,却带着笑,不动声色地试探,“不止千里,那是多远……难不成是几百年?”
太阳透过格窗入内,金黄耀眼,屋子里闷得能蒸死个人。窗外的蝉叫得声儿都哑了,屋子里的人也热得心情烦躁。尤其夏初七臃肿的身子脂肪太厚,热得脊背上都是汗水。
夏初七瞄着他的脸色,琢磨着他今儿来的目的,轻轻一笑,“大师过誉了,夸得我才是心生陶醉呢。不过,这茶还真是来之不易,幸得我与大师有从清岗县到京师的千里缘分,若不然,只怕想要喝,也未必碰得上。”
听得她的调侃,晴岚笑看过来,摇了摇头,梅子的瞌睡也醒了,她打了个哈欠,看着郑二宝笑不可止,“原来二宝公公你一直想做娘啊?”
看这两个活宝斗嘴,夏初七又好笑又好气,又热得头皮发麻。叹一口气,她起身抚着小腹走到窗边儿。原是想要逗弄一下也在“咕咕”叫唤着凑热闹的大马和小马,不曾想,却见小院的阳光下,顾阿娇正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粘蝉。那白|嫩嫩的小手如葱般嫩,那细腻腻的小脸儿莹白如雪,可是怎样看都添了几分愁绪与失落。
表姐妹二人聊起时,会聊过去,会聊将来,也会聊夏初七即将出生的小十九,可李邈却绝口不肯提哈萨尔,那个与她的生命息息相关的人。
人的情绪是一件极为微妙的东西,不管生活如何变化,不管一个人多么的不适,总归都会流于平淡,再多的不舒服,也会成为习惯。正如夏初七的孕期一般,从开始的烦躁,焦虑,无奈,到期待,如今她大着肚子已成麻木。只会想,小十九出生了,她没了这个大肚子,会不会反而不习惯?
又念一句“阿弥陀佛”,道常的眼睛带着一种洞悉的神色看她,“施主,人世间的一切,皆因业。有业,才有缘。有缘,才有孽。有孽,方生障。施主身上的障未除,难得消停啊。”
所谓“冷香玉露茶”,便是太皇太后为了炼金丹准备的那些东西,什么白牡丹蕊,白荷花蕊先晒干后再碾成末儿加上香片儿等做成的。不得不说,把太皇太后的药引子拿来泡茶,实在阴损得紧,但夏初七却干得很是惬意。
“大师之言,我不明白。”
在赵樽连续第十天未到楚茨院的时候,已是三伏。
如此北狄与南晏的局势,夏初七从元祐的嘴里也知晓一些。
“得了吧你,一辈子都没法子做娘了。”
兴许是在江湖上久了,夏初七越发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了。李邈不会像寻常女儿家一样见到闺蜜和朋友就摆心事,她也不会唉声叹气,脸上永远一派云淡风轻,就像从来没有在乎过一样。
道常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老衲助晋王,并非己思,乃是天意。而施主你……”考虑一下,他眼睑微收,合掌当胸,一字一句清楚地道:“你原就并非常态而在,如今夹在这天道轮回之中,更是悖世。再且如今引发群煞干戈,虽由本意,恐也难合天道。除了放下情孽,恐不能保平安矣。”
如若道常这位世外高人一直这么高远如鹤临青松,夏初七或许还会信他。可他在清岗时佛语禅言哄过东方青玄,又哄过洪泰帝,再又哄过赵绵泽,如今又来找她这样说,让她如何肯相信他的话?
外面的谣言还在继续,可落入她耳中的便不多。
道常的手中的佛珠,在一颗一颗有节奏的转动着,他似是对一切都了然于胸,只慈眉善目地看着他,微微一笑,“清冽天香,令人闻之陶醉。老衲能喝上一口,实在是三生有幸,俨如神仙。”
“老身钱氏。嫁自陈门。夫君曾拜开封府丞。黄泉早逝。老身虽封淑品。白首甘贫。夫君在日。曾与同僚府尹潘公十分交好。彼此指腹结亲。玉簪为聘……”
不过暗地里分析这几件事情,夏初七却觉得,它们看上去都是独立的个体,彼此互不相关。可仔细一想,每一件事又都实实在在的影响两国的关系,甚至呈递进式的影响着这次和议。这中间,虽有夏初七自己“苦劳”,但她又隐隐觉得,像是另有高人在牵引摆布……
“不错不错,二宝公公手艺又精进了。”
放下情孽?
“大师但讲无妨。”
“并非当世之人”几个字,骇了夏初七一身冷汗。
呵呵一声,夏初七不明所以的笑了。
比如陈大牛早就许诺过的,想要给赵如娜一个大婚之礼,却因为赵如娜久久未能怀孕提不起心思,加之府中的婆媳关系难睦,一直悬到如今。
这一点夏初七其实一直想不通。
她眯了眯眼,“赵十九让你来说的?”
道常微微一笑,目光如炬,“你我缘分何止千里?”
待孕的枯燥日子里,她也没有闲着。
可与他们的说辞不同,从大嘴梅子的口风中,夏初七隐隐听到,外面都在谣传,说北狄与南晏若是这一次无法达成和议,这仗又要打起来了。若是打仗,日子便会没个消停,连魏国公府里的下人们,都在私底下让家人偷偷囤粮囤物,以备有可能疯长的物价。还有人说,赵绵泽连续几日在御书房召见了赵樽,说不定就是为了打仗准备,甚至于她还听见梅子私下里与晴岚说,爷这几日都没有过来,说不定就是与此事有关。
如今夏初七的身子见不得人,平常有人来,他们都会格外小心,只为不让闲杂人等瞧见她。可瞄了一眼紧张的郑二宝,夏初七却无半分担心。甲一有好些日子都不会与他们一同坐在屋子里纳凉了,平常她根本就瞧不见他的身影,但关键的时候他就一定会出现。
“好啊,娘!”
在穿越到大晏王朝之前,夏初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尽管世间有太多无法用常理和科学来解释的事儿,但她从来不相信这些哄骗世人的玩意儿。不过,穿越时空都有可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如今这大和尚一句话点破了她的身份,若不是赵樽故意告诉他的,那就只是能说他确实“道行高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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