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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48章 山河染血，泪向天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拍着嘴打了个呵欠，微微侧头，这才发现榻边上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影子。屋子里没有烛火，昏暗的光线里，那人就像一只落在暗夜里的苍鹰，冷漠，孤寂，高远得令人无法直视。
“明日。”他答。
很多臣工都大感意外，却敢想不敢言。而那些在赵樽出征之前，曾经上奏设想过他在重掌兵权之后会发生各种各样变数的臣工，也不得不闭了嘴。
九道奏折，都被他推诿不采。
“赵十九。”
得此消息，举朝哗然。
他也永不会知晓，有一个人在默默等他回来。
她去的时候是晚上，宴已散去，歌舞也罢，她的形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陪同她一起去的甲一发现，她去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希望和期待，但等她从侯府里出来的时候，头顶上防风用的毡帽压得却更低了。仔细端详，她的眼角，似乎还有一抹湿润。
“啊……”
她想逃避，可东方青玄似乎并不想给她的机会，他眨了眨狭长的凤眸，唇角一扬，噙笑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很认真，让人丝毫都不会怀疑他话中真假。
“很美！不知穿上怎样。”
“楚七，你就不担心我十九哥吗？”
可她不仅没有爆发，反倒一日比一日沉默安静，并无半分快要崩溃的样子，也不像上一次赵樽北伐时，她每日便乐滋滋的想方设法要随他北上。
“嗯。”他回答。
“你恨我？恨不得杀死我？”他嘲弄的笑。
每走一步，会算好七步。
“那为何这时才来？”
奇怪的是，他会为赵绵泽打胜仗。
“赵十九，你得保重。”
“什，什么？”
她颔首窝在他的怀里，眉在笑，眼在笑，唇在笑，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笑。
这些日子的七小姐有些古怪，她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她说话，她常常听不见，有好几次，晴岚都开始怀疑她的耳朵有问题了，但每当她因为怀疑与她交流，她却又可以听见。
“外头都在疯传，就咱刚晓得。”
夏初七怔怔的望住他，茫然的注视了片刻，突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极是紧张地问：“真的？你没有骗我？”
晴岚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僵硬了。
她的眼，有些反常的晶亮。
她说了许多许多，可夏初七只是偶尔回应她一句，脸上始终带着淡淡浅浅的笑容，就好像万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她只是默默的抬头看着乌蒙蒙的天。
她不敢问那晚上延春宫里被火焚的婴儿是谁，更不敢问那天晚上延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第一次，她发现了自己的懦弱。原来，并不是所有事情，她都可以坦然面对的。原来她也有想逃避，想欺骗自己的时候。
“她没有痛苦，本座的绣春刀很快。”
可与夏初七想象的不一样，她的话似乎没有一句是想对晏二鬼说的，却又是句句都是对他说的。她说起贡妃生她时候的难产，说起她自己生丫丫时候的难产，说起鬼哥对她的好，对她的坏，说起她的心情，说起她其实已经不讨厌他了，还说起她在中秋节之后，已经许久不见丫丫的面儿，是有多么的想念……
八月二十，阖家团圆之日刚过去不久，南晏的和亲使者元小公爷，就带上南晏给乌仁公主的厚重彩礼，从京师渡口乘上官船一路北上，前往北狄去了。
“下去吧。”
没有人能猜测她的心思，也没有人敢问。
“告诉东方青玄，我想见他。”
八月初六，有人谏言，魏国公府七小姐因犯“天劫”，屡次触动大晏国体，伤天子，令天子遇刺，损太皇太后，令太皇太后殒命，实在不宜为大晏皇后。
“你听见了吗？嗯？”
这个人走了魂儿！夏初七如此断言。
夏初七很钦佩自己，总是在该缺心眼的时候缺心眼。就比如现在，明明心潮澎湃，忧急如焚，却还能不动声色的吃茶点，吃完还踏实地睡了一个下午。除了在梦里见到赵樽威风凛凛的攻城掠地，梦见小十九满脸是血的喊娘有些不愉快之外，她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睡到日落天边，睡到天际发黑，在醒来时，屋子里已是漆黑一片。
赵梓月扯着衣角，嘟囔着嘴巴。
“延春宫是哪？”
“她死了。”
“不必试了，你准备的，自是好的。”
“楚七，你怎么哭了？”
她叹，大抵是想念太急，神思不属了吧？
只见不知何时，夏初七已是泪流满面。
这般的日子，楚茨院里一片阴霾。
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七，不仅是晋王赵樽与乌仁潇潇的大婚，也是大晏帝后的大婚之日。晋王的大婚若是因为战事拖延，不算什么大事，延迟再办即可。但赵樽不在，却不会影响帝后大婚。只要晋王一直被拖在南边，那么腊月二十七，皇帝就可高枕无忧了。
她这般反常的表情，终是震住了赵梓月。
夏初七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像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把掉在地上的绣春刀捡起来，塞到他的手上，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不。试试刀锋，想感受一下她的感受。”顿一下，她又道：“大仇未报，我怎舍得去死？”
睡在乾元殿的赵绵泽，一眼没合眼。捷报便是喜报，也是他登极以来的第一份战争胜利，天不见亮，他便匆匆起床洗漱，赶在满朝臣工之前到达奉天殿，主持了这一日的朝议。
梅子翻白眼，“你不告诉，不也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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