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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 赵绵泽与阿记！
她的声音第一字平，第二字惊。惊里有诧异，还有心痛。
“阿记，陪我喝几盅吧。”
说得兴起时，她忘了喝酒之前的初衷——把他的酒喝光，让他无酒可喝。
“不要走。”
阿记像和那些酒壶有仇似的，黑着脸子走到他面前，垂首耷脸，眼珠子紧紧盯着地面，嘴里讷讷道：“少爷也不知爱惜着点自己。就算身子骨不是自己的，也得想想伺候你的人吧？”
死就死吧。
“少爷，是我太无能……太无能……”
洪阿记又是一怔，“是，少爷怎知？”
他的身上除了酒香，还有一种男子淡淡的儒雅之气，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只知在以往的以往，她闻着这样的味道就必须要退避三舍了。终于，她可以离得这样近。
赵绵泽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解释。
“不怪卢辉，是我的命令。”
他道：“你家原本住在秦淮河岸吧？”
阿记红着脸睁眼，对上他黑沉的眸子。
赵绵泽并不解释，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阿记跟了赵绵泽十四年，认识了他二十多年。从秦淮河潮湿的岸角，到东宫染上岁月风尘的青石板，从南方的烟雨到北边的积雪，她已不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他也不再是英姿勃发的大晏皇长孙……
她手上拎着一个大包袱，唤了一声“姑娘”，便热情地塞入她的手里，小声说着，“马儿都喂好了，拴在门口的柳树上……少爷说不唤你，让你睡醒……”
“那你我今日便畅饮一番，看秦淮河与东宫，哪个地方的人酒量大。”
接下来该做什么？她的脑子似是不再属于自己，空白一片。
比如……
思虑一瞬，她笑：“没想到少爷记性这么好。”
可侧过的身子，却被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搂住了。
阿记挥鞭的手顿在半空中，慢慢垂下。
她低低说着，语气满是无奈。
“少爷……”她再次轻唤。
“……为我更衣。”赵绵泽像是醉得迷糊了，并不知她是谁，低低轻唤着，声音有着醉意的沙哑，听得她心脏漏跳一拍，鬼使神差地定住脚步，转过头来。
一个人说自己醉了的时候，大多其实没醉。但当他说自己没醉，完全没事儿时，其实基本是醉得厉害了。正如此时的赵绵泽，他的脸上，带着酒醉的红泽，说着话，眼皮却已睁不开。
今昔甚美，何苦问明朝如何？
她知道，他清醒了，但他没有停止，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向她求证什么，在这个新京城郊的小村里，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他喘着重重的呼吸完成了她的人生初体验。
可她竟然把他……剥光了。
慢慢地，她撑身站起，一点一点低头，动作有徘徊，目标却很明确。
阿记僵化般怔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上的衣裳再也没法往身上套。
她觉得自己也醉了。
这是一个蠢问题，她问了，却得不到答案。
阿记猛地抬头，眸有惊喜，“少爷，你都想好了？”
赵绵泽领着卢辉他们走了，只留下了她一个。原来他昨晚说的要“启程”的人，不是他，而是她……终究，他还是撵走了她。哪怕他们昨晚同床共枕，他也没有想过要她，他不仅不能给她名分，甚至连近身伺候的机会都给她剥夺了。
她似乎听见自己这么问。
“好酒！”
昨夜之事纷至沓来，贯入脑海，她下意识探向身侧。
闪烁的火光中，阿记声音幽幽。一句一句，总是她在说，赵绵泽在听。慢慢的，他的视线有些飘远，她说得也有些茫然。不知忆及的到底是她的往事，还是他的往事……
赵绵泽眉头不经意皱起，目光越过她的身子，望向在灯罩下跳动的火光，静静地看着，一袭素白的衣袍，一头散着睥长发，除了他与人俱来的尊贵之气之外，浑身上下每一处俱是孤寂。
而且，若他明日醒来，执意撵她走，她还能留么？
他却紧着她的腰，“再多睡一会。”
这一瞬，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来得突然，阿记有些不理解。
他这样的男子，实在是温雅仁厚的……这是他的本质。在阿记心里，他从来都不坏，甚至他为了喜欢的女子，可以做到世间男子都做不到的事情。若说他有什么不好，便是他在该爱上夏楚的时候，没有爱上她，却轻信了夏问秋。在他不该爱上夏楚的时候，却爱得无力自拔。
阿记心里一暖，“多谢少爷。”
而且做了初一，便不怕做十五。
阿记其实也喝得有点大，脑子一片混沌，俯视着榻上昏昏沉沉的赵绵泽，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脸，越发觉得他容色俊美，风华无双。她想：像他这般的男子，生来便应当尊贵不凡，居于庙堂之上的吧？可世事弄人，他却只能睡在她的面前，睡在这样一张简陋的榻上，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处境对赵绵泽来说，是一种亵渎。
可阿记与他相处太久，仍是从中听出了至少万般的滋味儿。
“为什么？”
洪阿记闷闷的想着，随即释然了。不管何时何地，赵绵泽的一切喜、怒、哀、乐，其实都是与夏楚有关的。比如，他最多的消遣，便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琢磨那一个他永远也解不开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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