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番外 一生长树(五)
当时的清嘉长得真漂亮,聪明又机灵,说话快,跑得快,只是又那么贪玩;她带着清嘉出去玩,结果人一不小心就丢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商言还是向黎珞转告了佳绮的话,黎珞只是点了下头,轻轻应了他一声,没有过多的关心,也没有幸灾乐祸。
人有后悔一辈子事情吗?
车里,佳绮再次打电话过来;这一次是问他借钱。一直以来,商言对佳绮和她妈妈的情况都不够了解,本以为这次佳绮找到z先生,后半生会衣食无忧,没想到又遇到了这茬事。
是啊,这样谁的心里都会好过一点,就怕小树……商言回视小树,开口说:“小树,你真好。”
林希音和林佳绮吵架了,说是吵架,林希音几乎没有力气回应女儿的话,只有佳绮呆在病房里朝她发泄着日积月累的悲愤和不甘。
一个男人,怎么连杀鸡都不会。只是商言真是第一次杀鸡,一手握着刀,一手抓着扑腾不停的公鸡,不知道怎么下手。文秀的小树站在一旁居然笑了,对他说:“商言,你别逞能……”
元旦之行,虽然打扰小树和小树家人,但是商言不后悔,因为他想要了想要的答案。
每每谈恋爱走神,商言就敲她的脑门,小树回头看商言,犹豫了半会,对商言说:“商言,你去看看佳绮的妈妈吧。”
什么?林佳绮捂着绞痛的小腹,整个人滚落下床,然后几乎抽搐地躺靠在床脚,她开始叫着妈妈,一声又一声。
只是那样的生活,真的太美妙,总是令人忍不住去追寻和向往。
商言乐不可支,加重声音,干干脆脆地叫了起来:“外婆。”不够,又叫了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谢谢……”商言道谢,声音同样很轻。
一半女朋友说这个话,要么装大度,要么玩伎俩;但小树不是。人处于困境的时候,压倒骆驼地往往最后一根稻草,小树从自傲生活艰苦,非常能感受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她再困难,还是能感受到希望。她不知道,商言是不是佳绮最后的希望,但是她不希望,商言会成为压倒佳绮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树低着头,想了下说:“那我打个地铺吧。”
商言点头,满面春风如同新郎,他把东西递给小舅舅,离开前又想起什么地问:“小舅舅,你会杀鸡吗?”
“佳绮……”
热水很烫,商言用了小树的毛巾洗了把脸,只觉得舒服畅快。没有忌讳,商言脱了自己的鞋袜,露出一双白净偏瘦的大脚,脚趾头微微泛红,起了一个水泡。小树低头瞧了一眼,面颊一热,再次开口说:“你坐会,我再去烧点水,给你泡个脚。”
女朋友在商言概念里,一直是爱吃醋爱哭鼻子的形象,但是小树就像一棵小小的树,它用力扎在地里向上生长,清秀笔直,顽强又坚定。
可爱的仙人掌小人迷路,它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它看着自己满身的刺,没有朋友……
商言目光集中而注意,小树抬了抬头,对他说:“商言,你今天先睡我这里。”
第一次,住这样狭小的房子。
然后小树站起,收拾了下床铺,从里面拿走了一个小枕头,明显是要离开。看着小树,商言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想错了,样子窘迫又好笑。他拉住小树的手,发问:“那你……睡哪儿?”
佳绮哭了,肩膀一抽一抽,泪流满脸地投进了商言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商言,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对于佳绮的遭遇,商言感到遗憾,然后也只有遗憾,曾经那些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已经荡然无存。他给佳绮转了一笔钱,没有说其他话,简单的两句安慰,很是浅薄。
商言抿着笑,转身走了,对着电梯,整了整衬衫领带,感觉自己精神得像是跑业务的小哥。
小舅舅扫了眼他手里拎着的袋子:“看样子,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人心,真的很容易意难平。
商言不知道,林佳绮找过小树,哭诉着对小树说:“能不能把商言还给我。”
商言去看了佳绮母亲,带了几份同小树一块选的营养品。他带着小树一块去医院,小树留在车里对他说:“你上去,我在这里等你。”
第一次处理这样的感情,小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抢过商言,谈什么还给佳绮,何况商言又不是东西。只是商言和佳绮是她羡慕过的一对,即使成为了商言女朋友,小树偶尔还失真地像是局外人。
一杯水,落在了递上。佳绮靠近着林希音,眼眶通红地说:“妈妈,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当你的女儿了……”
门外,大舅舅拿着一只鸡,有意地问商言:“小伙子,会杀鸡吗?”
第一次,有了珍惜一辈子的念头。
不好打扰外婆,又不好一块睡,商言自然同意打地铺这个办法,点头答应:“好。”心里,更希望今夜小树可以呆在这个房间陪自己。
商言明白小舅舅的意思,作为黎珞的爱人,小舅舅总是比他考虑更多。
商言和小树一块回澜市,才知道佳绮妈妈生病了。佳绮求他帮忙预约一个澜市知名的医生。这个忙,商言帮了。
是啊,商言和周小树在一起了,林佳绮知道的,只是亲眼看到又是不一样感觉。周小树漂亮么?不管五官身材都比不上自己,只是远远看着同商言携手离开的小树,林佳绮感受了了一种自己没有的东西——美好的以后。
然后,真的消失不见了。
噢,忘了。林阿姨已经不姓林,病例单写着蒋女士。
不到五分钟,手机里提示了一笔钱汇入。
林佳绮只是像以前,还是林家小公主一样大发脾气,面红耳赤地埋怨母亲林希音让她失去了一切,直到医生出现,林佳绮拎起包包离开了医院。
时间在最后一刻,总是过得煎熬又难挨。林希音还是耗到了第二年开春,病房里不知道是谁送了她一株仙人掌。林希音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已经不怎么记得事了,她吃力地侧头,看着这盆仙人掌,想起了小时候她和清嘉一块玩,清嘉叫着她姐姐,嘴里念念叨叨,托着腮对她讲了一个刚从绘画本里看到的故事。
外面,林佳绮趴在洗手池呕吐不停,站起身子,她对着镜子擦了擦嘴角,有些意外里面的女人到底是谁。
……
想起什么,商言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怕突然的来电会打扰了小树外婆休息。
方子文给女儿打电话,提出女儿可以出国跟自己生活,虽然生意依旧难过,但是可以照顾她衣食无忧。
“不用。”商言不同意,磕磕碰碰地说理由,“你睡这……我,我这样坐着也可以。”
不管上澜大,还是认识z先生,她都是听着妈妈的安排。她的人生,一点点地被自己的母亲给毁了。
再难熬的黑夜,还是会被光明驱赶,那是曙色黎明,旭日东升。
这样的商言,就像是一条苏醒的蚕宝宝,愣头愣脑得可爱。小树蓦地弯了下唇角,回答商言道:“我起来做早饭。”
小树外婆耳朵聋着,眉欢眼笑,满目慈祥:“你叫我什么?”
谢蕴宁:“什么……”
“佳绮,黎珞和你妈妈,真的没关系了。”商言回头说,收了收脚步,走了。
小舅舅说得没有错,人不自自救天难佑。像佳绮和她妈妈这样,等要自救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条路,走歪了,有时候想要回头比一错到底更困难。
商言的到来,小树外婆和舅舅第二天才知道,默契地认为小树找了男朋友;个个开心得眉欢眼笑。商言站在小树旁边,跟着乐个不停;尤其是面对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