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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章 气球
江馨低头快速地扫了一眼屏幕，立马定格了笑容，抓着手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故此那只精致的小蛋糕就这样被持续地暴露在空气当中，散发出了香甜的味道。
林双羽杵着下巴，莫名觉得那个藏在心里的气球，好像又膨胀得大了一点点。
＊＊
傍晚时分，王芳提了一只巨大的保温箱过来。
小女孩双手用力，踉踉跄跄，穿过走廊的几步路，走得像是一只摇摇晃晃的机器人。
“双羽老师，爸爸说给你带这个，香喷喷的可好吃了！”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林双羽额头上的绷带，“老师这是怎么啦？”
林双羽告诉她，是不小心撞到的。
那保温箱里头装的就是蒸好了的，她老爸提过的传说中的阳澄湖大闸蟹。
金黄色的螃蟹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一只只等待检阅的兵士。
旁边甚至配好了拆蟹的器具，优雅得与她们目前所处的这个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匆忙、恨不得能一口一个大包子快速解决肚子问题的培训学校相去甚远。
林双羽蹲下身问：“你喜欢吃吗？”
王芳用力地点点头，“喜欢！”
“那就交给你啦！”
“我……”王芳的眼睛亮了亮，但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还是小心翼翼地在保温箱和林双羽之间瞄来瞄去，“可是爸爸说……”
林双羽指了指伤口：“我都这样啦，除了喝粥还是喝粥，不然要被骂的！还有，螃蟹太凉了，你可以吃，但是只能尝尝鲜哦！最重要的是……吃东西耽误了的时间，我们课后肯定要补回来的，喏，计时开始！”
林双羽按下了手机计时器。
王芳大惊，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扑向了她心爱的螃蟹，只是嘴里还要做一下最后的反抗：“双羽老师小气鬼！”
林双羽笑盈盈地举着手机：“对付滑头鬼，可不就是得用上小气鬼的路数么？”
很快吃得满嘴油的王芳啊呜啊呜地强调：“我才不是滑头鬼呢！”
＊＊
林双羽对会再次遇见罗琪这事儿并不感到意外，意外的是她这一回选的地点，不是办公室，而是停车场。
这丫头是特意来蹲她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老师，你的伤，好些了吗？”
林双羽有问有答：“比之前好些了。”
罗琪的大半个脸藏在了阴影里：“医生说，我妈妈病了。”
林双羽点了点头：“我知道，来做笔录的警察有提起过。我们……学校先前已经做过调解了，你不用担心，她……正在接受治疗。”
罗琪拧着眉，又擦了擦鼻子：“我知道，所以他们说，她只是生病了，她不是故意那样的，我……他们要我原谅她。”
罗琪眼也不眨地盯着林双羽，像是她的脸上能突然写出什么标准答案来。
“……你觉得她不该被原谅？”
“有病就该被原谅么？”罗琪的小脸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僵硬，语气也是，“那我也说自己有病好了！”
林双羽注视着这少女突然迸发出愤怒的眼睛：“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你自己清楚就好了，没有必要向任何人交代。我就更不必了，从与学校解约的那一刻起，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
愤怒之后，罗琪又露出了一个有些迷蒙的微笑，“可是他们说，我已经18岁了，所以正好，该换我来养她了……但是老师，我不知道该要怎么养人啊，”女孩的笑容像是在哭泣，“你说，把我养成了一个超级大废物的她，是不是必须对此负责啊？要不，”她突然疯狂地笑了笑，“谁也别养谁了，就把我们关在一间屋子里，一块儿等死好了！”
林双羽叹了口气：“之前你为了男朋友抗争一切，不顾万难也要跑到他身边的那个劲儿呢？现在男朋友被打假了，就被风吹走了是吗？”
“跟那个骗子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依然保留着那份勇气，怎么会说出等死这种话？”
罗琪的手指紧紧地抠着裤腿缝，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温柔的惊雷：“她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凭什么要养她？”
看吧，这才是心里话。
林双羽知道，那只越来越大的气球，已经将心脏的空间填得满满的了，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那么你要不要猜一猜，把她害得现在这样惨的人，都有谁呢？”
罗琪面色一变。
“发呆也没用，你的脚下没有几条路，打工赚钱，勤工俭学，一起等死，你自己选吧。”
林双羽打开车门，她想回去了。
罗琪的脸又成了那种恹恹的样子，这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林老师，你不救救我吗？”
可惜林双羽莫得感情：“你打算要我怎么救？上心灵鸡汤？帮你做好所有的决定？还是直接干脆一点，给钱？”
“我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该怎么办……”
“我希望你可以向阳生长，但如果非要一头栽进泥泞里，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事实已经告诉你了，男朋友是骗子，老师也不靠谱，所以不要成天有事没事地指望别人来拯救你脱离苦海，真当上帝在人间啊？”
林双羽关上了车门，她终于可以走了。
别想了，我救不了你。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怎么可能救得了别人？
你听，轰！
那只气球，终于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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