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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章 往事1
“你太僵硬了，”林霏指责，“刚才那几个动作，再来一遍。”
大顶灯衬着林双羽的小脸，如纸惨白。
后来，那几个动作到底是跳了十遍还是二十遍，林双羽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天教室里的灯太亮了，视线朦朦胧胧的，害她根本看不清楚妈妈的脸。
可是，也没多大差别吧。
因为直到晕眩倒地的那一刻，她都没有做到令林霏感到真正满意。
“起来，不要再装了！”妈妈像极了一团花团锦簇的残梦，转眼就变成了黑色的暗影，以极快速度毫不留情地向她扑袭而来。
林双羽痛恨长了耳朵的自己。
她宁愿什么也没有听到。
可惜啊，凡事皆没有如果。
＊＊
后来，对跳舞这件事褪去了仙子滤镜的林双羽并不是没有尝试过任性耍脾气就是不去上课，可始终未果，作为监护人，林霏有太多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拿捏她的办法。
比如说看书吧。
林霏并不限制了林双羽的课外阅读，相反，因为小主人没个准儿的兴趣爱好，家里买了特别多的书，从国内外名著到校园青春刊物，刑侦类的、历史类的、甚至还放着小语种的学习工具书，应有尽有。
当然，它们存在的前提只有一个，不许影响练舞，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乖乖练舞的交换条件。
而且如果在林霏的判断体系内觉得影响到了——她将林双羽新得来的小说一刀刀地剪开，然后统统扔进了碎纸机。
“这是我同桌的书！”林双羽大喊出声。
林霏不以为意：“把地址给我，在网上下单一本一模一样的，直接寄到她家里去。”
同桌对林双羽竟然能小说搞丢表示不可思议：“你也不像是那么没收拾的人啊？”
心虚的林双羽只好抱歉地笑了笑：“都怪我，太不小心了。”
偷看小说还能被人抓包，逊毙了！
同桌耸了耸肩，转头就跟其他人讨论小说里那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去了。
对情节一知半解的林双羽说不上话，只能看着她们眉飞色舞的样子怔怔地发呆。
＊＊
林双羽的确是练舞的好苗子，但也不是。
准确地说就是她的动作完成度很好，但好像总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你这孩子怎么老半途走神啊？”舞蹈老师问。
她觉得小姑娘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可是她刚刚说过的点，林双羽又能全部答得上来。
“老师，我有在好好听课的。”林双羽仰起小小的脸蛋，认真地说。
更专业的人士能给出更深刻的意见，他们认为林双羽表现出来的舞蹈只是对规定动作的完美复刻，实质上没有自己的灵魂。
“双羽啊，你是不是不喜欢跳舞？”
林双羽张了张嘴，也许是想说些什么。
可是她看到了门外飘来的一尾裙摆，火红的裙摆。
熟悉的，就像是正在灼烧眼球的火焰。
那是妈妈的裙子。
林双羽蓦然想起了同桌那本小说粉身碎骨的尸骸。
“不，喜欢！”林双羽大声地回答。
那抹夺目的火红翩跹地飞舞了进来，语气却像是白皑皑的冰雪。
“她只是不够努力。”
＊＊
林双羽忘不掉那刺目的红色，就像是……鲜血一样。
恰如她听到林霏出车祸消息的那日，那个是很毒很毒的日头，晒得人身上很疼很疼。
汗水从眼眶旁边划过，痛感太强烈，烧得脸颊都在疼。
林双羽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到达医院的了，只觉得脚步轻飘飘的，人也是，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到处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她自己走着，或者是被人推着走，但是始终鼓不起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的妈妈，在门的那边。
在门那边，所有人都围着林霏。
一个从此站不起来了的舞蹈天才，多多少少还是令人惋惜的。
林双羽进去，他们便齐刷刷地看向了她，似乎又想起来了，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子承父业，女承母业，所有人都深以为然。
林霏就在这群人的正中央。
哪怕满身伤痕，她也是尽量坐得优雅端正，这是她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小羽啊，你今天去练功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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