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识得洛阳风与月，成就帝国军与政（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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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松了口气，少女则是一脸崇拜，双手捧在嘴前作喇叭状使劲儿喊道：“哥哥，快回来吧，等你吃饭呢！”

少女埋下头，抱着缺了个口的饭碗使劲儿往嘴里扒饭。

儿郎忽然肃然看向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认真地说道：“娘，丫头，我打算去洛阳！”

“还有你这小子，差些将你忘了，在演武院门前放肆，休要想走！”

恰是在此时，苏禹珪站在了洛阳城前，他抬头仰望着城门上的两个雄浑大字，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一辆不知怎么受了惊乱跑的马儿，带着马车给撞倒。

这时又过来一名读书人，帮着苏逢吉扶起苏禹珪，拿手就开始为对方把脉，“在下张一楼，略通医术，且让在下先给兄台看看……”

“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史彦超缓缓道。

云州桑亁关内约莫三十里外，有处村舍，聚集了二三十户人家，在山下搭茅草屋而居，左近农田匮乏，这些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多是半耕半猎。

“可是哥哥……”少女眼中闪烁着天真的神色，“我听说外面的大将军，名字都很威风呢，你这回去洛阳，总不能还叫史大郎吧？”

进了城，史彦超先打听了演武院的位置，他要早些了解应试的具体事宜，好做准备，虽说实际上他并不能准备什么。

儿郎哈哈大笑，笑了没两声，赶紧打住，回头望了一眼草屋，见应该没有打扰到妇人休息，这才放下心来。

见妇人面色不好，少女连忙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儿郎，“哥哥你辛苦了好几天，多吃点。”瞥了一眼妇人，见对方脸上充满欣慰之色，内心里也觉得甚是欢喜。

山门外有布告栏，布告栏上有关于此次演武院开试的公告。

天气渐凉了，早晨的阳光就显得很暖和，洒在山坡上颇见朝气，山腰处有座草屋，一个粗衣麻衫的少女，头顶朝霞俏生生站在屋外，可劲儿凝望着屋后的山林，染了一抹炭灰的小脸上满是忧色。

见儿郎言语坚决又行大礼，少女有些慌，又害怕妇人不同意，便跟着在儿郎身旁拜倒，帮着劝说妇人：“娘，哥哥骁勇过人，从军定能建功立业，还请娘让哥哥去！”

待马夫好不容易控制住了马，车上下来一个读书人，三两步走到苏禹珪面前，将他扶起，一个劲儿赔罪，“兄台你怎么样？在下苏逢吉，冲撞了兄台，实在是对不住……”

儿郎在山里呆了快三日，虽说进去时带了些吃食，此时也饿得不轻，端上饭碗就是一阵狼吞虎咽。望着儿子蓬头垢面埋头大嚼的样子，妇人满眼心疼之色，将自己碗里的一块野兔肉夹给儿郎，“多吃点。”

少女撇撇嘴，却不敢多言，转而道：“哥哥进山从来没出过差错，这回虽然进去的时间长了些，但料来也不会有事的，娘你就放心吧。”

“这我都想好了！”儿郎胸有成竹，“此番离家出世，建功立业，我就叫史彦超！”

“你要去从军？！”妇人明白过来，顿时站起身，“不可，不行！眼下到处打仗，从军多危险？为娘这把老骨头虽说不中用，还无需你拿命去换粮食！”

怪不得洛水染上了文人骚气，原来是泛舟秋游的读书人多了。

儿郎没说话，结果却一样，肉还是回到了少女碗里。

“娘，演武院是军士读书的地方，在演武院呆满两年，就是军士头头了！”少女听儿郎提过演武院，实际上也是一知半解，这时候为妇人解释。

认真的想了想，史彦超觉得不能就这么走了，再说他也没地方去——要为他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此时正被那个洛阳人缠着。

来人看白痴一样看向符彦琳，“就你这样的，某一只手放倒三个。”

摸摸少女的头，儿郎信誓旦旦道：“待我从了军、立了功，成为将校，定会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

草屋里走出一位妇人来，实则不过中年之龄的她满脸老色，腰也直不起来，大半生的辛勤劳作，让她过多的透支了生命，这时节便已裹上了两件衣裳。

不知怎的，妇人眼里就噙了泪，偏过头拿粗糙的手抹了一把，嘴里低声骂道：“死老头子，你死那么早作甚！”

儿郎头也没抬，兔肉就回到了妇人碗里，“娘你正养病呢。”

妇人沉默了好半晌，叹了口气，扶起儿郎，语重心长道：“我儿有此大志，乃是好事，为娘岂能不同意你去？只是洛阳路远，你又从未出过远门，况且……这日后从了军，还不知多久才能相见一回……”

“不才，符彦琳就是在下了！”少年郎很高兴。

李从璟视察完演武院，正和杜千书出门，就被报知有人在山门前斗殴，这让他很不高兴，正欲说什么，孟松柏又接着道：“当中一人是石重贵，另外两名少年郎，却不知是何人……”

说罢，深深拜倒。

少年郎脸色一变，原本准备好的“要动手换个地方”的话，再也来不及说，只能挺身迎上。

说到这，少女暗自叹息，心想若不是为了给娘凑药材钱，哥哥也不会进去这么久吧？如今家中就哥哥这一个丁壮，一家三口都指望着他呢，可不敢出了差池……

行走了一两月，史彦超总算四肢健全到了洛阳。不同于对进京赶考士子的待遇，地方官并不会安排演武院应试者的行程，也不会派人护送，这却是因为演武院并不缺生源……又不同于士子的是，演武院对学员心性才能都要求甚严，日后都是要吃苦头的，自行进京也是对应试者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