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2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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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由双方情报机构开启的战端，早已不是双方情报人员的相互厮杀。正如第五姑娘所言，情报机构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战争服务，有些时候它甚至能决定整场战争的胜败，其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三千驻军的调动，实在称不上甚么大手笔。

第五姑娘道：“天衣无缝的计划不会失败。”

世间再难有比这更醒目的物件。

话音落下，山下的君子都，忽然动了。

“小丫头片子才喜欢躲着听人说话。”崔玲珑嘲讽道。

庭院并不宽大，此时双方各有十数人涌入其中，立即让空间变得分外逼仄。对于军中将士而言，他们习惯于结阵而战，狭窄的地形并不能限制他们的行动，但对于军情处和暗虎杀手来说，没有盾牌、铁甲，又没有可以腾挪转移的空间，厮杀立即就显得格血腥而残忍。

第五姑娘道：“你为我们想得这样周到，很明显是担心我们不上钩。”

赵象爻摆摆手，吩咐军情处锐士：“去，传我命令，降者不杀。”

然而事实却让崔玲珑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第五姑娘有求必应道：“长泽县在南，所以定难军的行动，肯定是从北边开始。”

而对于崔玲珑来说，不管朔方军是否在兵力部署上，做好了应对定难军的突然进攻，只要她此番能够将第五姑娘抓回去，或者说斩杀在鹿鸣寺上，则必然引起灵州军情处的混乱，哪怕这场混乱不会持续太久，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也足以对战争产生莫大影响。

赵象爻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直身俯视着崔玲珑，“真他娘的狠！”

赵象爻矮身避过侧面暗虎杀手的平斩，脚步微错，贴身靠近对方，横刀倒刺，将对方的小腹洞穿，那腹中的血液，顺着刀身上的放血槽，潺潺溪流般流淌出来。

崔玲珑勃然变色，“这不可能！”

崔玲珑笑道：“军情处来再多人，又能有多少？一百，还是五百？”

站在山上的视野开阔处，看到山下整齐列阵、互相虎视眈眈的两支军队，崔玲珑心头震动之大，便是第五姑娘也能了解不少。

第五姑娘继续道：“军情处的职责，说到底，是为战争效力，军情处是大军的眼睛，军情处的消息，对大军部署、行动，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五姑娘道：“我赌石敬瑭会放弃你。”

“我来的比你要早。”第五姑娘道。

……

第五姑娘道：“你看起来很高兴。”

赵象爻看着崔玲珑，眼中颇有欣赏杰作的意味，“如果你愿意让暗虎的人放下兵刃，我可以给你包扎伤口，留你一条性命！”

两人都已疯狂，在伤痛与血腥的刺|激下，他们忘了所有一切，只记得要杀掉眼前的人，用尽一切手段，在自己倒下去之前，在对方身上多添几道伤口。

扭动手腕，刀身在对方腹中一搅，再抽出横刀，立时血溅五步，肝肠洒出。赵象爻欺身而进，举刀斩向崔玲珑，一言未发，刀锋已经近至崔玲珑额前。

第五姑娘道：“这里是长泽县，是夏州的地头。”

第五姑娘幽幽道：“长泽县驻军退得这么快，自然没有向夏州请示甚么，他们知道你在山上，还退得如此果断，只能说明，他们在出发之前，应该就接到过石敬瑭的密令：若是朔方军也来护卫军情处，则长泽县不得与朔方军动武。因为两军一旦交战，便是定难军已叛。”

零星的雨水没能冲散血腥味，反而使得味道更浓了些。

军情处诛杀暗虎时，第五姑娘就已经出现了，她坐在石阶上安静的看着，直到尸体被一具具抬走，她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我不明白。”崔玲珑看向第五姑娘。

崔玲珑哈哈大笑，这一刻她分外畅快，“这本来就是我赢了！”

第五姑娘道：“你若是没有被我们骗，也不会落在我们手里。”

崔玲珑笑得愈发开心，“所以你死定了！”

崔玲珑凄厉的尖叫一声，抽身急忙后退，遁入暗虎杀手身后，拔刀在手护在身前，大声吼叫道：“我不信！”

噌的一声，赵象爻拔刀出鞘，金属摩擦声短促而急切，寒光一闪而逝，他一刀劈向崔玲珑的时候，闪电正在他背后落下，长发在风中乱舞的轮廓，清晰的犹如刀刻。

赵象爻狞笑道：“我不要你信，我只要你的命！”

主动意味着壮烈，被动意味着被背叛。

长长吐了口气，第五姑娘继续道：“而我要告诉你的是，石敬瑭宁愿舍弃你，也要晚几日跟朔方军撕破脸皮的奢望，并不能实现了——定难军在北面用兵，朔方军就在南面率先动手，抢占先机！”

崔玲珑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双目在刹那间失去神采，变为一潭死水，身子更是晃了晃，差些软到在地。

崔玲珑道：“君子都突然进入夏州，就不怕挑起战端？”

“不过这也不难推断，你能调动长泽驻军，我为何就不能调动朔方军呢？只不过，定难军此时已经向灵州北面进军，战事不日即起，石敬瑭为了掩盖北边的大军行动，不让朔方军因今日之事，早一步提前进入战备防御，不影响北面的战事大局，就只能舍弃你。但他如此干脆的舍弃你，的确让你难以消受。”

第五姑娘道：“这就是我来鹿鸣寺的原因。”

第五姑娘的话，平地起惊雷，“我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让定难军以为军情处已经中计，朔方军对北边应对不足的幌子。”

崔玲珑冷笑道：“既然毫无差别，就不应该被怀疑。”

崔玲珑道：“我就不信，你们军情处还在山上挖了地道，能直通山下的荒野！”

那暗虎杀手惨叫着丢了长刀，脸上刻满惊恐之色，他捂着自己的腹腔，却不能阻止肠子合着鲜血流出。他倒在地上，猩红的血不停从嘴里涌出，他张开嘴大叫着，拼命把肝肠往肚子里塞，却越来越无力。

第五姑娘站在她身旁，闻言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费解。君子都是大唐数一数二的精骑，朝廷的大军朝夕之间不能赶到灵州，但陛下让君子都先行一步，来支援灵州守备，总不是甚么难以想象的事。”

崔玲珑扶着身旁的树，眼前一阵阵发黑。

赵象爻带着崔玲珑来到此处，看了那些暗虎杀手一眼，忽然抬起手，公鸭嗓在此刻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杀，一个不留！”

崔玲珑慌忙四顾，却见院外也是正在厮杀的双方杀手，远近各处，无论是清幽宁和的小道、不惹尘埃的石阶，还是庄严神圣的佛龛，都染上了湿热的鲜血。

衣衫一片接着一片湿透。

只是此刻此刻，却没有佛陀来渡他们。

崔玲珑饶有兴致，“我虽然不是时常打赌，不过你也可以先说一说。”

崔玲珑道：“那又如何？”

崔玲珑想了想，“你是说，杨将军的一切举动都太合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