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骑虎难下(1/2)

首发：~第九章 骑虎难下

寇仲道：“何不把林兄的兄弟唤进来避风？”

徐子陵摇头道：“我看解晖不会如此不智。宋缺兵镇泸川，是向他发出紧告，只要唐军入蜀，他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成都，由于得四大族呼应，解晖确是不堪一击。成都若入宋缺手内，入蜀的唐军将陷进退维谷的劣局。”

寇仲道：“入蜀前，我们听到消息指李世民和西突厥的统叶护结盟，所以统叶护伙同党项助李世民保巴蜀，是否确有其事？”

林朗色变道：“可是解晖人多势众，我怕你们会吃亏。”

林朗赞许道：“我只要把投拜帖的事传开去，更有根有据。”

寇仲讶道：“你老哥真有见地，把情况看得如此透彻。”

林朗露出不屑神色，冶哼道：“他能保着成都已相当不错，岂敢妄动？不过若唐军入蜀，形势却不敢乐观，成都虽位处平原，因城高墙厚仍不易攻破。”

顿了顿续道：“李渊既是将帅之材，该着眼全局，先全力平定北方，荡平刘大哥的河北余党，待风雪过后，分兵南下，攻打彭梁和老爹，这才是正确的策略。谁想得到你有杨公宝库此一奇着。唉！”

林朗哈哈一笑，欣然坐下，瞧着寇仲亲自为他取杯斟茶，道：“小弟适才是代表敝帮说话，当然要依足礼数。能认识两位，是我林朗一生最引以自豪的荣幸。”

寇仲抓头为难道：“可是白老夫子尚未传我如何写信的秘诀。”

林朗不屑道：“他哪来抗宋缺的本钱？现时在成都属他独尊堡系统的人马肯定不过万人，比起宋家军只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据传解晖派人往长安求援，但远水难救近火，李唐刚得洛阳，阵脚未稳，又要应付为窦建德起兵复仇的刘黑闼，自顾不暇，解晖选择忠于李渊，没人不认为是自寻死路。”

徐子陵道：“你是心中有鬼，所以生出李渊不得不护守汉中的瞧法。事实上李渊根本不怕你进军长安，还欢迎你去送死。当你因攻打长安伤亡惨重时，关中各城诸路唐军齐发，在正常情况下，少帅军势将全军覆没。若我是李渊，绝不会抽空长安兵力去守只有长安十分之一规模和防御力量的汉中城。”

林朗皱眉道：“甚么准备工夫？”

寇仲欣然道：“这方面由你老哥负责，只须动口而不便动手，把我们要到成都与解晖面对面谈判的消息广为传播，愈多人晓得愈好。我们在这里逗留两天养精蓄锐后始上路，希望到达成都时，成都城内没有人不知此事。”

寇仲皱眉道：“四族在城内仍有据点吗？”

徐子陵道：“成都发生甚么事？因何要在我们到成都前先一步截着我们？”

寇仲从容道：“陵少放心！我们是来求和非是求战。说到底，由于四大族在旁虎视耽耽，解晖当不敢调动全城人马来围攻我们，更何况解晖内部不稳，顶多调派一些心腹手下来动手，我们则进可攻，退可逃。不是我自夸，凭我两兄弟现在的功力，解晖仍未有留下我们的资格。”

寇仲愕然道：“声音熟悉，究是何人？”

徐子陵问道：“滤州的宋家军有甚么动静？”

他显然站在寇仲的一方，从这身分角度看巴蜀的情况。

林朗道：“的确有这谣传，却无人能分辨真假。不过八蜀四周崇山峻岭环绕，北有秦岭、巴山，东为巫山阻隔，西有屿山千秋积雪，南则武陵、乌蒙山脉绵互，成为隔绝的四险之地，惟只陆路的蜀道和三峡水道作交通往来，西塞外族即使有意沾手巴蜀，亦有心无力。”

两人藏身在成都东面五里许外一处与林朗约定的密林中，静候城门开放的一刻。他们盘膝坐在树林边缘，感受着黎明前的清寒和寂静，默默瞧着天色由暗转明。

徐子陵讶道：“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客气？”

林朗道：“成都一向是诸族聚居之地，四族在城内势力根深蒂固，岂是解晖说赶就赶的。现时城内十多个里坊们控制在四族手上，少帅可说来得时，令解晖暂缓向四族开战的危机。”

林朗道：“我们在东门交信后，一直留意解晖的动静，发觉他立即加强城防，还从附近调来人手，我怕他误会寇兄是向他下战书。”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头皮发麻，宋缺用兵确有鬼神莫测的本领，要知泸川位于成都之南，处于大江和绵水交处，从那处逆江发兵，两天可开至成都，紧扼成都咽喉。泸川失陷，解晖势被压至动弹不得。看似简单的行动，其中实包含长年的部署和计划，攻其不备，令泸川郡解晖方面的人马全无顽抗的机会。

寇仲道：“解晖有甚么反应？”

马嘶响叫，显是来骑收缰勒马，在旅馆外下马。

破风声起，自远而近。来的是雷九指、侯希白、阴显鹤和林朗，此时天色大明，城门大开，四人出城来迎接。寇仲、徐子陵起立迎接。

寇仲放下茶壶，微笑道：“我们还不是人一个，不会长出三头六臂，一时是兄弟，终生是兄弟，来喝一杯！”三人以茶当酒，尽胜尽兴。

林朗道：“当然是极为震怒，宣布绝不屈服。刻下正从各地调来人手，防卫成都。更在与四大族谈判决裂后，下令四大族的人离开成都，巴蜀内战一触即发。雷大哥和侯公子怕他引入唐军，又怕你们不明白情况冒然入城，所以着我们想办法先一步通知两位。”

徐子陵淡淡道：“没有李世民，汉中何足惧哉？”

寇仲不解道：“他有甚么本钱？”

雷九指闷哼道：“解晖冥顽不灵，任你在信内写得天花乱坠，他看不入眼又如何？”

有人低喝道：“你们在外面放风。”

徐子陵问道：“林兄的时间拿捏得非常准确，像是和我们约定似的。”

徐子陵想起当日从水路离开巴蜀，由侯希白安排坐上林朗的船，就是在那趟航程遇到韩泽南一家二口，还有雷九指，被赖朝贵骗掉身家的公良寄，他和寇仲、雷九指遂联手为公良寄讨回公道。

寇仲哈哈笑道：“多谢林兄好意，不过我两兄弟想堂堂正正的入城，愈轰动愈好。”

徐子陵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现在是势成骑虎，难道着玉致做别人的皇后吗？”

寇仲为徐子陵斟满一盅茶，欣然道：“请陵少用茶，天气这么冷，趁热喝啊！”

徐子陵大感头痛，难道寇仲一语成谶，巴蜀的事只能凭武力解决，看谁的拳头硬？

林朗道：“自雷大哥通知我们两位会来巴蜀，我们一直密切留意入蜀的水阵两道，还是我最有运道，只等两天，就碰上两位爷儿。”

林朗道：“泸川宋家军由宋家后起一代著名大将宋法亮指挥，正不住集结物资兵力，又往四周城镇扩展，北攻成都的意图非常明确。我们把少帅向解晖投帖问路一事广为传播，四大族闻讯后宣布结成四族联盟，声称欢迎少帅来蜀，弄得成都形势更趋紧张。”

徐子陵点头同意，只有他明白寇仲有感而发的这句评语，林朗则听得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