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彩虹玉芷(1/2)

首发：~第十六章 彩虹玉芷

不知跪了多久，缓缓起立，来到不发一言的玉雯身前，俯身下去，两手穿过她胁下，将她抱拥入怀。

她的身体冰冷，娇躯抖颤，像从过度伤心里醒过来般，泪水潸潸淌下，哭着道：“我要报复！”

龙鹰等和且末人全成了胜渡的助手，在作坊那种半封闭的灼热环境里，可让人忙得天昏地暗。忘掉一切。

玉雯像说着与自己没半点关系的事般，平静的道：“我要完成夫人的遗愿，代她送国书到回纥去，这是我陪伴她们的最后一刻，现在须立即起程。”

荒原舞来了，坐下道：“鹰爷的大函送出了，大王想出一计，是由焉耆和我们的使臣连手送信。让娑葛更明白，‘龟兹乐衣’再不仅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

胜渡沮丧的道：“我已失去铸剑的斗志和勇气。唉！死了这么多人。”

毛青来了，请他们到西堂用膳。

万仞雨笑道：“我们是沾了鹰爷的光。”

龙鹰道：“放心，当默啜打开天石，看到‘龙鹰笑赠’的小铁牌，包保他被吓至魂不附体，军上魁信则由立功变领罪，在未弄清楚我的生死前，绝不敢对娑葛动武。”

见过龟兹王后，白赤体谅他们因彩虹夫人等遇害。失去宴乐之心，让他们随荒原舞返舞乐院去。且末人则仍居国宾堂，在早上才与他们一道入王堡，为铸制两把天剑奋斗。

他少有这种神情，三人均直感他言不由衷，亦知他有不便言明的原因，当然不揭破他。

接着坐直娇躯，道：“他们来了！”

龙鹰失声道：“你们竟成功采出乌金？”

龙鹰道：“娑葛刻下最恐惧的是再树敌人，所以只要以我的名义，修书一封，表面说得客客气气，事实上却是逼他立即将‘乐衣’归还龟兹，否则老子绝不饶他，包保他给吓得屁滚尿流，立即派人送‘乐衣’到龟兹来。信中还列出期限，我们会在龟兹逗留十五天，看他是否听教听话。到时和阗河也该复流了。”

花秀美冷冷道：“由得他不听话吗？”

万仞雨道：“好像还需其他配料，例如铜、铁、锡和铅，这方面你要问胜渡方清楚。”

三人拍腿叫妙。

第一天是制陶范，胜渡先画出图形，交给龙鹰过目，龙鹰则交予风过庭，由他这用剑的大行家修改。

回舞乐院后。三人梳洗更衣，聚在东堂的主厅闲聊。

振起精神道：“怎会忽然造了个木筏出来，且是个巨型的木筏？”

风过庭双目闪过奇异神色，点头道：“确有点感觉，但不强烈。”

风过庭道：“此时我们的人，发觉对岸出现敌人，渡河攻来，遂以箭矢紧守河岸。我们也发觉势色不对。来犯的非是只得二、三千人的薛延陀马贼，而是过万的突厥人。遂带着乌金，登上大木筏。冒死突围。其他的，我不想说下去了。”

胜渡颓然道：“我已失去铸造天剑的心情和勇气。”

龙鹰道：“将来与默啜对阵沙场，你老哥千万勿缺席。”

风过庭道：“他不听话又如何？”

花秀美关切的道：“那如何明来呢？”

万仞雨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为让胜渡参与，说的是突厥话，连番出生入死后，对胜渡早去除戒心。

万仞雨道：“在没有掩饰下，到碎叶城只是自陷险境，兼且碎叶城现在当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我们到碎叶城再没有意义。”

龙鹰道：“制范的事，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吗？”

万仞雨接续下去道：“到你们的营地传来号角声，还以为你故意为我们制造混乱，好让我们动手采天石，哪想得到真的有敌来犯？由于突骑施人在营地四周掘有陷坑。又堆土为墙，加上八百战士精锐至极，根本没想到会被人攻破，于是不理一切的继续开采乌金，公子亲自下手，只插了六剑便破开缺口，真令人难以置信，石内确有石核，有如大卵石。我们花了一番功夫，终取出天石之心。”

风过庭见他肯谈论敌人，大感欣慰，为引他继续说下去，道：“若此三人中，只挑一人来杀，你会杀谁？”

盛江云道：“我们已派人到战场处理，希望可寻回庄闻大人，他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荒原舞压低声音道：“我本想带你们到外面散心，不过舍妹坚持要亲自下厨，弄几味地道的小菜招呼三位。哈！但坦白说，我从未尝过她弄出来的东西，大有机会很难入口，请各位将就。”

龙鹰不好意思地微一点头，用口接着她撕下送来的碎块，用心的咀嚼。叹道：“对她们的死，我须负上部分责任，太低估军上魁信了。”

万仞雨向龙鹰道：“幸好你懂得找事来做，否则这十多天不知怎么过。”

花秀美面露惊喜神色，娇呼道：“鹰爷回复正常了。”

荒原舞道：“理该如此，今次确是错有错着。”

龙鹰大讶道：“为甚么欲言又止的？”

众人忽然沉默下来。

隔远嗅到防腐药的气味，龙鹰差点掉头走，因怕面对不能挽回的残酷现实。他不是未曾面对战争带来的死亡，那是上战场前必须有的心理准备，可是对彩虹和玉芷的遇害，他却是措手不及。

胜渡的眼睛亮起来。

龙鹰露出自从晓得两女遇难后的首个笑容，摩拳擦掌的道：“只要是她弄出来的东西，我会赞得天上有地下无。”

龙鹰明白过来，心抽搐了一下。

花秀美来到他旁，挨着他坐下，递上一个包子，轻柔的道：“吃点东西好吗？”

风漠道：“我们是错有错着，也是不幸中之大幸。”

众人留在帐外，让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独入账内。

玉雯呆坐一旁，对龙鹰的进来视若无睹，神情呆滞，以前的活泼活力，似已随彩虹和玉芷的逝去，同时被埋葬。龙鹰来到两女中间，跪了下去。仇恨在他心底里燃烧起来，对他来说是罕有的情绪。当年黑齿常之遇刺死亡的消息传来，他首次尝到仇恨，却仍及不上这次的锥心痛楚，深沉而难以消解。

龙鹰想也不想的道：“我会挑边遨，此人智勇兼备，手下马贼万众一心，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又残忍好杀，有他作默啜的走狗，令突厥人如虎添翼。可以这么说，要杀默啜，首先要杀边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