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1章 惠王笑
维可沉声道:“臣早已下定决心休掉这个女子!求王上成全!”
群臣见他说出这种话来,不由悚然变色,黄莺更是面如死灰,浑身发抖。
“他纵有万般不好,总是小女子的夫君……家中还有孩子等他回去……求王上成全!”黄莺叩首至地,苦苦哀求。
空闲了一年多的别院,终于开始热闹起来,因为惠王要来了。侍女姐姐们忙着打扫庭院,收拾各个房间,再也没时间陪狐七磕牙。本来就很无聊的狐七越发开始无所事事,每天就是从楼上逛到楼下,再爬回去。
维可满面尴尬地跪下来,喃喃道:“启……启禀王上……”
群臣见他几乎要失魂的模样,不由暗自摇头。
早有侍卫去拉扯那女子,她却使劲撕扯那男子的衣服,凄声叫道:“相公!你为什么不认我?是我啊!我是黄莺!相公!”
群臣见惠王忽然发怒,纷纷离席跪在地上,一时间大殿之内安静无比,人人自危,连呼吸声都压到最小。
“十五岁。”
谁知惠王一点都不恼,连连点头:“好好!安心你就留下来研究新蛊!这个别院就是你的啦!朕不急,只要你方便就好。”
话音刚落,却听一个娇嫩嫩的声音从殿角那里叫了起来:“他是说谎!都在胡说!我可以作证!黄莺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一直到后来,小丫头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佩服安心,她虽然没眼睛,但竟然比常人看得更透。
惠王这次却只是笑,没理安心。他看了狐七半晌,终于长声大笑,转身往门口走去,一面道:“是玩笑罢了!玩笑!好啦,酒足饭饱,大家都散了吧!”他随手捞过站门口的一个和狐七差不多大的小宫女,不顾她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拖着往卧房走去。
惠王又和安心随便说了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那个小丫头呢?如果朕没记错,她应该被你带到别院了吧?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什么得罪!”惠王一把把她拉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多大了?”
狐七听到这里,大是惊奇。她们为什么要撒谎?难道惠王会吃人么?
狐七好像醒悟了一些什么,转着眼珠子苦思。安心又写道:其实你现在这样最好,用最自然的样子对待他。
群臣见他终于想明白,不由纷纷松了一口气,扬声道:“王上圣明!万民有福!”
虽然黄莺也做了侍女,但她始终避着狐七,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因此尽管狐七很怀念她做的米粉糕点,却也只有吞口水忍耐了。
虽然她眼盲,但一双手甚是灵活,两三下就替狐七盘好一个鬟髻,然后摸索着梳妆台,似乎是想挑几个步摇。狐七早呆了,想到她上次在自己手上写的那些话,说她以前有个小妹子的事情,她心里忍不住一软,抓起一根嵌玉石的步摇塞进她手里,低声道:“我……我喜欢这个!”
惠王来的时候,鸡飞狗跳。大约是没想到他会带那么一大帮子人来,别院里的人都有点手足无措。人手不够,只得把新招来的十个侍女用上,至于她们礼仪尚未学习完全的事情,已经顾不得了。好在惠王心情极好,一切都不计较,反倒和别院总管开起了玩笑,让众人都松一口气。
闹得一塌糊涂。惠王终于沉下脸,厉声道:“大殿上吵什么?!”
话还没说完,却见惠王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甩在方才斥责狐七的太监脸上,他痛得闷哼一声,血流披面,只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惠王指着他,怒容满面,厉声道:“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当着朕的面前教训别人?!”
话还没说完,惠王就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谁让你说话了?闭嘴!”
她一时无话,就上下打量小丫头。她今天也打扮过了,特地挑了最鲜艳的桃红色,配上桃红色的琉璃串,桃红色的胭脂,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颗新鲜大桃子。狐七正在脑子里想象吃桃子的情景,忽听小丫头说道:“你也过来,把头发梳梳!你现在简直人不人鬼不鬼。”
刚喊完,她回头一看,却愣住了。小丫头正站在梳妆台前,而她身前居然坐着安心!看起来她是在替安心盘头发。狐七一向忌讳安心,见她在这里,本能地就想退出去。小丫头白了她一眼,哼道:“没大没小!连门都不会敲么?……你要去哪里?既然进来了就过来坐下!别乱窜!”
安心和小丫头极是无奈,一时竟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惠王好色,人尽皆知,如果狐七让他看上,一辈子就毁了。安心对狐七有一种莫名好感,自然不愿意这事情发生。小丫头虽然表面上讨厌狐七,但实际上还是将她当作妹妹女儿一般疼爱,谁也不想看到花一般的小姑娘毁在惠王手上。
魏重天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厉声叫道:“王上!怎可相信一面之辞?!这女子千里寻夫,毅力已经值得钦佩!又怎会放荡言行不守妇道?!”
狐七本能地回答:“我叫狐七……”忽然想想不对,急忙改口:“小……小女子……”
狐七大喜,抓住他的袖子一顿摇,差点要跳起来,叫道:“你真是个好人!啊,不对!一定是个好皇帝!大大的好皇帝!”
惠王笑道:“安心,你半年都不在宫中,那些蛊师都开始胡闹。这次就和朕回去吧?”
惠王瞪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笑了一声,慢慢地,越笑越大声,指着他跌坐回去。他一边笑一边道:“放荡言行……不守妇道……哈哈!啊哈哈!这样不是很好么?这样好的老婆你却不要!”
惠王等了一会不见回答,不由奇道:“怎么?不能让朕见么?”
左右上来架起浑身瘫软的黄莺,往门口走去。群臣见魏重天劝阻无效,谁还敢说话反对,都只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早有人在肚子里把维可骂了千万遍,深以为耻。
惠王心满意足,端起酒杯笑道:“来!喝酒!都发什么愣?乐师奏乐!倒酒!”
因为惠王要来,搞得别院里的侍女姐姐们如临大敌。人还没来呢,她们就开始小心翼翼,每天把别院打扫三遍,就怕哪里落灰了遭到责罚。连膳事房的姐姐们都忙得不可开交,挖空心思想别致的菜色。
不一会下面跑来一个侍卫,满头大汗地急道:“启禀王上,下面一个宫女拉住一个佩刀四品侍卫大人的衣服,硬说是她夫君!我们……怎么也拉不开!”
狐七茫然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个人捉摸不透,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他想什么,说什么,好像完全看不透。安心和小丫头飞快走到她身边,小丫头戳着她的额头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脑子的笨蛋!不是让你别出来么?!这下怎么办?!”
众人都是一愣,安心和小丫头都是脸色惨白,她还是出来了!千叮咛万嘱咐都没用!惠王还是看到她了!
安心脸色更是惨白,狐七歉然地望过去,轻声道:“安心……姑娘也是为了我好,怕我得罪王上。”
怎么处理?狐七想也不想,直接说道:“当然是让他们夫妻团圆啊!维可大哥一个人在外面孤零零的,没人照顾,黄莺姐姐又跑了那么远的路来找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维可大哥不肯和她相认,可他们一直都是夫妻啊!夫妻难道不该在一起么?”
“还有这种事?!”惠王皱眉,“都带上来!”
狐七一直被小丫头压在最后面,被一群宫女挡住,看不清楚惠王。小丫头和安心似乎不想她被惠王看到,小丫头更是不时警告她:“别抬头!惠王是你能看的么?!注意你的礼仪!这可是皇家!”
惠王见她趴在地上,长发委地,腰身纤细,声音婉转,半边身子都要融化了。他本来也没当真,见她这样苦求,不由柔声道:“那好,就依你。放开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待会要她来房内伺候。
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泪如泉涌。群臣中,心肠稍微软一点的,都忍不住摇头,刚烈者都怒目瞪向维可,在心中痛斥他忘本,没良心。
狐七一听惠王要来,本能地有点反感。她虽然没见过惠王,但安心会伤老板,都是他指示的,在她心里,惠王就是躲在幕后的老坏蛋。想到老坏蛋要来这里,虽然据说这个别院是他家的,狐七还是不爽。她早就把别院当作自家后院了。
安心赶紧摇头,正在极力想借口,忽听大殿前面传来一声尖叫,跟着便是清脆的碎裂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地上摔碎了。众人急忙望过去,就见一个宫女哭哭啼啼地抓住坐在席末的戎装男子,一个劲摇晃他,嘴里还在哭喊着什么。那男子满面尴尬惊骇,愣在那里,情状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