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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二十五章 心有千恨无从恨
“格格，这过了十五，那昭妃是不是该赦了？”苏麻喇姑问得十分小心。
“乌兰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祥瑞万福！”她乖巧地行礼。
于是，像是泄怨一般。
“你怕穆库什会闹？”孝庄轻哼一声，“她不会。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索尼竟如此沉稳。”
赫舍里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皇上就是臣妾的良人。”
“你！”端敏柳眉微拧，杏眼圆睁。
仁宪有些看不明白，或者她担心自己看错了，刚要开口相问，只听乌兰又说：“皇上昨晚临幸了一名长宫女。”
孝庄默而不语。
她顺势一歪，像一束花一样斜躺在床上。
即便是皇后，亦不过是朕的女人。
他看不到赫舍里淌在锦褥中源源不断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她红润的面上，自眼角而下，那串清晰的泪珠。
仁宪的声音柔柔的，仿佛这些话是从她心底最隐密之处悄悄流淌出来的。
“额娘。”乌兰伸出手，她想抹去仁宪皇太后眼角那滴泪，可是没想到，太后的眸子轻轻一转，那泪水竟不见了。
赫舍里轻启朱唇：“雪天路滑，想等皇上一起走。”
“那倒不是。”苏麻喇姑摇了摇头，“奴婢总觉得不对劲。这一出也闹了快半拉月了。怎么遏必隆那儿半点消息没有，索尼这边也没动静。真不知这两边是怎么想的。如今皇上与皇后若是圆了房，昭妃还这么贬着，怕是……”
帝后一同从慈宁宫出来乘辇回到坤宁宫，桂嬷嬷领着宫女太监早早准备好，立即上前侍候更衣洗漱，一切妥当之后，两人共坐红帐，仿佛洞房那日。
“快让她进来！”仁宪皇太后面露喜色，端敏却撇了撇嘴：“额娘就喜欢她，她一来，女儿倒靠后了。”
“为什么？”端敏听得糊涂，不是十分明白。
赫舍里的身子很烫，康熙觉得自己像是要融化在她身体里的一捧雪，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很想将她推开。
赫舍里低垂着头，面色通红，手足无措。
别看如今已是太后之尊，其实她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外表是光鲜的太后，内里只不过是一个一生没有得到丈夫宠爱的寡妇。
康熙五年正月十五。
“说的哪儿的话。要不是有规矩在那里管着，多希望你搬过来，咱们娘儿俩亲亲热热住在一处。”仁宪太后说着，又让人重新送了奶茶和点心上来。
这位幽居深宫的仁宪皇太后一向平和端庄，谁又知道她其实也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经历。
微微闭上了眼睛。
康熙直视着她，他想走，想离开这个女人，想逃出坤宁宫。
她是那样怕冷又是那样喜欢雪，往年这个时候，在瑞芳斋里自己都会命人为她围炉，两个人在一起吃烤肉和热汤锅，有时还会叫上福全、常宁、二格格和端敏，几个人在一起品诗吟唱，那时时间过得真快，好像才笑着闹上一会儿，天就亮了。
乌兰一怔，仁宪太后立即在端敏手上轻轻拍了一下，佯装要打：“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这么口无遮拦的。瞎说些什么。”
她此时在做什么？
康熙注视着她：“如果，朕是说如果，如果你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你会选什么样的人当你的夫君。”
她很镇定，亦很从容。
两个人离得那样近，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可是为什么却觉得这样陌生呢？康熙觉得很冷很冷，这个时候，他很难不去想妍姝，好久没看到了她了，除夕的宫宴没有她，新正元旦的国宴也没有她，就连十五的家宴亦没有她。
皇后赫舍里面色微红，站在殿门口回首凝望，只见康熙一脸镇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咦，皇后还没走？”
“没事。”仁宪太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乌兰，额娘知道你委屈。博尔济吉特氏是尊贵的姓氏，太宗的嫡后，还有太皇太后，她们为这个姓氏增辉，让这个姓氏在大清后宫里被人尊重。可是你姑姑我……还有当年的静妃……我们都让这个姓氏蒙了尘。如今你入宫，只能当一个贵人，是委屈你了。可是你知道吗？这比皇后好。”
“乌兰！”仁宪太后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起来，“好好待在你的长春宫，好好做你的福贵人，守住你的本分，才能守住你的福。”
你有什么委屈的？
端敏从乌兰一进门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此时冷冷一笑，说道：“是吗？我看姐姐也就是嘴上说说，这些日子，倒是慈宁宫那边跑得更勤吧！这姑姑再亲，也没有姑嬷嬷的门坎高。上边是太皇太后，下边是皇后。姐姐一会儿是慈宁宫，一会儿是坤宁宫，咱们这慈仁宫门朝儿哪边开，姐姐可还知道？”
“想着这次十五之后，他应该会有所有行动。否则就太辜负太皇太后对他的信任。”苏麻喇姑面上是一副殷切之态。
“叫嬷嬷们好生看着，别再出什么岔子。这消息也给我封死，不能让皇上知道一星半点儿。”孝庄从炕几上拿起那杯奶茶，放在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闻了闻熟悉的茶香，定了定神方又说道，“乾清宫那边，怎么样。”
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妍姝才会那样委屈，自己才会如此无奈。
他与赫舍里如箭入靶心一般，干脆利落，没有所谓的缠绵。
她的对答显然未让他满意，这样一板一眼毫无意思。想要你的真心，你却拿套话来对付，罢了，康熙在心底默默叹息，随即伸出手轻轻一带，便将赫舍里搂在怀中。
一想到此，康熙便觉得浑身冰凉。
孝庄扫了她一眼：“怎么？有人着你来讲情了？”
他觉得身如千钧，很累，很难。
“你们还小，可能不明白。但是额娘知道太皇太后的深谋远虑。乌兰，贵人的身份就是你最好的嫁衣。你不用承担那么多责任，你可以像其他女人一样单纯地去讨他的欢心。但是你记住，他是你的丈夫，而不是皇上。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你姑姑、姑嬷嬷都不曾拥有过的幸福。”
仿佛她的手指是锋利的刀剑一般。
“好了好了。”仁宪太后一手拉着乌兰，一手拉着端敏，“你们俩个，从小就是这样，见面就爱拌嘴。想你们如今一个是额娘的女儿，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外甥女，一个是亲侄女，彼此不仅是姑嫂还是亲表姐妹，你们俩得和睦，不要老是吵吵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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